李翠花匆匆忙忙跑到楊大丑家。
她進門就聽到一陣哭聲,李翠花聽得出來,這是大嫂王書書的哭聲。
“娘怎么了?”
李翠花進屋就問。
王書書指指屋里:“昏過去了,你大哥去找大夫了。”
楊家莊是個大村,村子里倒是有個大夫,只是這個大夫也就是給人看個感冒啊,有個頭疼腦熱的給你抓點藥打個針,厲害點的病他是看不了的。
李翠花一聽王書書說找大夫,就知道要找村子里那位耿大夫,她立馬說:“娘都昏過去了不趕緊送醫院,你們這是要干啥啊?”
她看看四周:“爹呢。”
王書書臉色有點難看:“爹他,他……”
李翠花火氣就來了:“爹去哪兒了?娘都這樣了他去干啥了?”
王書書指指外頭:“去,去劉寡婦家了。”
這劉寡婦比楊老冒年輕幾歲,長的也不是多好看,就是身材好,年輕的時候就是遠近聞名的風流人,后頭死了丈夫,她自己帶著兩兒一女過活,日子過的挺難的。
村子里的人說閑話的時候說起劉寡婦,就說她不正經,經常勾搭男人給她家干活,還有的說她跟好幾個男人關系都不賴,那些男人經常給她錢啥的。
李翠花早先也沒聽說過楊老冒和劉寡婦有啥,聽王書書說楊老冒去劉寡婦家了,就趕緊說:“那還不趕緊把他叫回來啊……”
王書書臉色更難看:“叫啥叫啊,娘就是因為這事給氣昏的,今天爹出去說是溜彎,娘也沒想啥,后頭聽說富貴那個對象家里有點事,就想著劉寡婦娘家也是鎮上的,就過去找劉寡婦打聽一下,結果就看到爹和劉寡婦抱在一起……”
剩下的話王書書沒說,可李翠花也明白了。
明白過來,她臉色也難看的不行:“爹知道娘昏過去了嗎?”
王書書點頭:“知道,娘過去和劉寡婦撕打,爹向著劉寡婦,還說娘小心眼,沒事也讓她整出事來,娘打不過那倆不要臉的就回來了,回來沒一會兒就昏了。”
“去縣醫院吧。”
李翠花進屋看了葛三妮一眼,看她緊閉著眼睛,臉色青白一片,心里就是一驚:“我看娘這樣子不保準,咱還是去醫院看看的好。”
王書書也有些六神無主:“那等你大哥來了……”
“等什么等。”
楊二丑匆匆忙忙跑了來,一看葛三妮那樣就急了:“大嫂,趕緊找車,咱先送娘去公社醫院。”
送縣醫院有點太遠,楊二丑怕耽誤了,就想著先去公社醫院。
王書書也嚇的不輕,趕緊跑出去找車。
很快她就拉回一個板車,李翠花和王書書把葛三妮抬到車上,楊二丑拉著車去公社醫院。
李翠花也趕緊跟上。
王書書想要跟著,可想了一想就跟李翠花說:“我在家等你大哥,要不然你大哥不知道去醫院了。”
“那你等著大哥,大哥回來你們趕緊過去啊。”
李翠花叮囑一聲,又趕著幫楊二丑推車子。
這倆人才走沒多久,楊大丑就拉著大夫過來了。
王書書一看楊大丑,趕緊迎過去:“耿大夫,讓你白跑一趟了,真對不住啊,剛才我家老二怕我娘耽誤了,就帶她去公社醫院了。”
耿大夫和楊家的關系也還行,一聽這話就笑著擺手:“我沒事,只要老人好就行,那我先走了啊。”
送走耿大夫,楊大丑就著急的問王書書:“你咋沒去醫院啊?”
王書書撇嘴:“我跟著去的話,住院啊檢查病啊誰拿錢?我和你說,咱家可沒啥錢了,咱們先等一會兒,等著時候差不多了再去,那時候老二把住院費啥的都交了,咱能省不少錢呢。”
楊大丑一聽倒也是。
他就一屁股坐下,讓王書書趕緊給他倒水喝。
王書書才倒了水,楊老冒就溜溜達達的回來了。
楊大丑看到楊老冒就沒個好臉色:“爹,你是來看我娘死了沒?”
楊老冒神色頗為尷尬:“你說啥呢,我不回來是怕把你娘再給氣著了,我和你說,我和你劉嬸子真沒啥,你們別亂猜啊。”
王書書撇撇嘴,心說都抱一塊了還沒啥啊。
她把碗遞給楊大丑,就又想起一件事來:“對了,俊妮幾個咱要不告訴一聲?”
楊大丑點頭:“一會兒先去醫院,等看看娘咋樣了再告訴俊妮幾個。”
他喝了水,又坐了一會兒才叫上王書書去醫院。
臨走的時候,楊大丑還和楊老冒說呢:“爹,要是我妹子回來知道這事,劉寡婦她就別想有好。”
楊老冒一聽這話也氣了:“說啥呢,說啥呢,啥好不好的,我們真沒啥,就是我過去打聽事,你劉嬸子摔了一下,你也知道上了年紀的人摔倒了起不來,我這不是拉她起來嗎。”
說到這里,楊老冒又解釋了一句:“咱家你娘把的那么緊,我手頭又沒個錢啥的,你劉嬸子能和我咋的呀,人家找也是找有錢的。”
這話倒也是。
楊大丑想了想,覺得可能真是葛三妮給誤會了。
倒是王書書又問了一句:“爹,你打聽啥事啊?”
她一問,楊老冒把正經事想起來了:“這不是我今天去鎮上趕集,聽說富貴那個對象又找了個男的,我也不知道這事是真是假,回來了就想讓劉寡婦幫著去打聽一下。”
楊大丑一聽急了:“啥?苗苗又找了一個?這不對啊,前兒還和咱家要彩禮呢……”
王書書拉了楊大丑一把:“先去看咱娘,回頭再去鎮上打聽一下。”
安寧看著排骨燉的差不多了,把土豆放到鍋里,等了十幾分鐘,土豆也燉軟了,她就把菜盛出來。
她進屋拿了個保溫盒,撿了些菜裝進去,之后自己盛了一碗吃。
吃過飯,安寧提著保溫盒出去。
楊二丑和李翠花老不回來,她就知道葛三妮的病一定有些重,這會兒怕是在醫院。
安寧提著保溫盒出去打聽了一下,果然葛三妮被送到公社醫院了。
她想了想,回家推了自行車出來,騎著自行車拿著保溫盒去給楊二丑和李翠花送飯。
等到了鎮上,安寧去買了兩張烙餅,就這么帶著去了醫院。
她過去的時候,楊二丑已經給葛三妮辦了住院,她人也醒了過來,只是看著神色還是很不好。
楊二丑出去找大夫問情況了,李翠花守著葛三妮打吊瓶。
安寧進門把保溫盒和餅遞給李翠花:“娘,你先吃,我守著我奶。”
李翠花拿了保溫盒,從里邊弄出一點菜來,她拿了筷子想先喂葛三妮,結果讓安寧給攔住了。
“娘,我奶不能吃這些,我剛看了吊瓶旁邊的藥單子,都是活血類的藥,我奶這個可能是因著急怒攻心差點中風,她現在吃不了油膩的東西。”
李翠花嚇的不敢說要喂葛三妮吃肉:“那你奶能吃啥啊。”
安寧看看吊瓶:“一會兒這液就輸完了,到時候再給我奶整點清淡的,對了,一會兒我去外頭找個小飯館問問,能不能給弄點米粥面湯一類的,再弄個清淡的小炒菜。”
“那行吧。”
李翠花咬著排骨,這排骨燉的可真好,肉燉的很軟,因為料放的足,那是噴香,她這一咬,香味擴散到整個病房。
葛三妮聞著那味,饞的都快流口水了。
她真的特別想吃。
她在楊大丑家住著,楊大丑也沒錢,家里日子就是對付著過的,葛三妮在那邊住著吃的真的不能算好,反正很少能吃到肉,她饞肉饞的不行,可現在現成的肉在眼前擺著她卻不能吃,讓她這心里抓撓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