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從正房出來,嘴角勾起一絲笑來。
她抬頭看看有些陰沉的天空,迎風朝自己住的小院走去。
回到屋里,蕭元正拿著刻刀在雕刻什么,看她進來,趕緊放下刻刀:“母妃叫你去做什么?”
安寧笑著坐下:“恭喜世子爺。”
“什么?”
蕭元愣了一下。
安寧便道:“自然是說宮宴上陛下賞人的事情,只怕這府里要多幾位美人了。”
蕭元看著安寧,示意她往下說。
安寧撲哧一聲笑了:“如何,高不高興?”
高興個屁啊,蕭元差點都要罵臟話了。
安寧也不再逗他,將事情緩緩講了出來:“對不住了,借了你的名頭哄住母妃。”
蕭元無奈搖頭:“罷了,這事我和父王說去。”
豫王妃也在和豫王說話。
“我看元兒媳婦不是那等容不下人的,想來,明年咱們府里應該能進幾位新人。”
豫王喝了口茶,想了想問:“元兒媳婦真那么說的?”
豫王妃點頭:“正是呢,這不明年便要選秀了么,如今宮里人不少了,想來明年選秀陛下肯定會往各府賜婚,咱們府里元兒只有一位世子妃,陛下疼他,指不定會賜兩位出身不錯的庶妃,我怕元兒媳婦到時候鬧,便先試了她一回,我看她還好。”
“這事只怕不行。”豫王半瞇著眼睛:“你去瞧瞧如今京城這些貴女們,可有幾個不是小腳的,元兒要是不能見小腳女子,想找出身好點的側妃庶妃怕是不成的。”
豫王妃一時呆住。
可不就是么,如今京中不說貴女,就是秀才舉人家的姑娘為了能嫁的好,那也是從小裹腳,除非農戶女兒或者從小賣身為奴的,否則很難找到不裹腳的。
“這可怎生是好?”
豫王妃正愁著呢,突然就聽到安寧的聲音:“母妃,母妃,您快去瞧瞧世子爺吧。”
豫王和豫王妃同時站了起來。
倆人臉色大變,匆匆就往外走。
出了門,便見安寧一臉的急色:“父王,母妃,世子爺暈倒了。”
那兩位真是嚇壞了,一溜小跑就去了蕭元所住的院子。
他們過去的時候,整個院子一片肅靜,丫頭婆子的站了一地,一個個的臉色都不好。
安寧隨著王妃進屋,一進來就去看蕭元,見蕭元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她握著蕭元的手眼淚一個勁的往下掉:“爺,您這是怎么了,您醒醒,您要是……讓我可怎么辦啊?”
“這是怎么回事?”
豫王妃捂著胸口,嚇的差點跌倒,還是豫王扶著她才能站住。
安寧一邊哭一邊道:“也不知道是哪個天殺的知道世子爺見不得小腳女人,今兒世子爺出去,那人便特意領著一個小腳女人往世子爺身上撞,世子爺嚇的趕緊回來,回家后就吐個不停,吐完便……”
豫王氣的臉色漲紅:“趕緊找太醫,快……”
早有下人跑出去找大夫。
很快便拽了位老大夫進門。
那位老大夫給蕭元診了脈,再看向豫王和豫王妃:“世子爺……這是餓的。”
“什么?”
豫王和豫王妃臉上的神色當真精彩。
堂堂王府世子竟然餓昏了,這說出去真是讓人笑掉大牙,讓京城上到皇家,下到百姓不知道要笑話多久。
豫王妃看著安寧咬牙切齒的問:“你說,這是怎么回事?世子怎么會餓成這樣?”
安寧還在哭,抹著眼淚道:“便是,便是我與母妃說的那件事情,自從那之后世子爺就吃不下飯,我也想盡了法子的,每日下廚給世子做飯,往日世子很喜歡吃我做的飯,可這段時間都不怎么吃,別人做的更是,更是吃不進去。”
豫王面色青白一片,過了好久才道:“先開些養身子的藥,對了,拿人參,給世子先含一片人參,另外,得讓世子吃得進東西,吃不進去灌也得灌進去。”
安寧起身恭敬道:“是。”
豫王讓人送走了大夫,才想要說什么,安寧就驚呼一聲:“世子醒了。”
豫王和豫王妃趕緊湊過去。
蕭元睜開眼睛,看到安寧的時候笑了笑,再看向豫王和豫王妃:“父王,母妃,好可怕。”
豫王妃眼淚就直接掉了下來。
安寧握著蕭元的手拼命的安慰他:“世子爺莫怕,咱們府里不進別的女人,誰送的女人咱們都不要啊,就我陪著您可好?”
蕭元沉默一會兒,然后可憐巴巴的看向豫王:“父王,行嗎?”
豫王能說什么,不行也得行啊,要不然,只怕兒子這條命就保不住了。
他重重點頭:“行,怎么不行,我兒說什么都行。”
回頭,豫王就進宮找了承平帝。
他進宮是哭訴來了。
“皇兄,我命真苦。”
承平帝叫豫王哭的心情真的很不好:“你說你……一個大老爺們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樣子。”
豫王可不管承平帝怎么說,他該哭還是哭:“皇兄啊,我,我早先就想著多生幾個孩子,為著生孩子和王妃都疏遠了,一個一個的往府里抬女人,可折騰了這么些年,也就那么一根獨苗,后來我就又想著我生不出那么些兒子來,我得讓我兒子多給我生孫子,我這不想著元兒的病好了,就多給他弄幾個女人,怎么著我也得把我這一脈傳下去啊,結果呢……元兒他,他偏偏就這么古怪。”
承平帝耐著性子聽豫王那里哭訴,哭的他頭疼,他還得忍著,還要安慰豫王。
“老三,咱們兄弟倆就是這命,你說朕的女人也不少,可偏偏就太子那一根獨苗,太子東宮里多少女人啊,可如今就生了一個丫頭,你呢,府里早先女人也不少,可不還是只有王妃給你生了兒子么,我瞧著啊,元兒和咱們是一樣的,恐怕也只有正妻能生下孩子來,旁的女人再多也沒用。”
說到這里,承平帝還拍了拍豫王的肩膀:“命中注定的,想再多也沒用,既然元兒不喜歡小腳女人,咱就不給他找,實在不行,朕瞧著有沒有出身好點的天足的女人……”
豫王嚇的趕緊道:“皇兄啊,現在不是小腳女人的事了,元兒他除了他媳婦,實在是接近不了別的女人了。”
承平帝皺眉:“委屈元兒了,一輩子只守著他媳婦一個……唉,元兒命苦啊。”
承平帝想想自己親侄子受了這樣的委屈,往后就只能守著世子妃一個,就算將來世子妃年老色衰,他也再納不了鮮亮的小姑娘,就是一陣心疼。
他心疼了,自然就想著賞東西。
女人賞不了,就賞別的,反正豫王從宮里回來的時候,抬了好幾箱子的東西。
然后,除夕宮宴的時候,因為蕭元還臥病在床,他和安寧都沒有進宮。
后來,好些人就打聽豫王世子是不是又病了,還說世子只怕這回兇多吉少。
到了正月里走親串友的時候,大家終于知道豫王世子是怎么回事了,這家伙竟然得了近不得女人的病。
這可真是叫人不知道說什么好了,好些人都快要笑掉大牙了,聽說各種病了,竟然沒聽說這種病。
然后,大正月里好多人都來豫王府探病。
其實就是來瞧熱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