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元和安寧是在進京之后從會館拿到衛家寄來的信的。
信中說衛老爺要娶繼妻,還把辛蘭的情況給說了一遍,說成親的日子選在今年冬天,等明年蕭元和安寧回去,家里就會多一個人之類的。
蕭元和安寧看完了信就收起來,安寧還慶幸呢:“幸好咱倆溜的快,要不然非得給抓著給收拾聘禮啊,各種忙活,那得多憋屈啊。”
蕭元就笑:“其實不讓辛蘭進府才是最好的。”
安寧擺手:“那可不行,我還等著和她一較高低呢,她要不嫁到你家,我怎么治她。”
說到這里,她自己就先憋不住笑了。
蕭元就發現安寧笑容多了,人也顯的開朗了好多,比之以前,她的性格明顯的活潑了。
蕭元覺得這樣挺好的,這說明安寧已經把好多事情看開了,不再糾結計較,如此,她才會在修行之中不被心魔所擾,才會真正的得成大道。
而且,他也喜歡安寧這樣樂觀開朗的樣子。
“明天我們去揭皇榜吧。”
蕭元說。
安寧重重點頭:“揭,明天就去揭,要不然貴妃真去了,咱們上哪找靠山去。”
倆人商量好了,第二天安寧真就去揭了皇榜。
也是楚貴妃的病情越來越嚴重了,到現在一天里要睡一多半,醒來的時候沒幾個時辰,就是醒了,身上也難受的緊。
建元帝為了楚貴妃的病心煩意亂,好幾次都在朝中發脾氣,還處置了好幾位大臣,如今整個京城上至文武百官,下至百姓都提心吊膽的,生怕楚貴妃哪天去了建元帝再遷怒下邊這些人。
建元帝也是被逼的沒辦法了,就想著從民間找神醫來給楚貴妃治病。
皇榜貼了挺長時間了,一直沒人敢揭,好容易今兒有一個憨貨揭了皇榜,守皇榜的那些侍衛可高興了,趕緊帶著安寧去見建元帝。
安寧臨走前還和一個侍衛說:“侍衛大哥,你往……走一遭,告訴我相公我進宮一趟,讓他別擔心啊。”
那個侍衛心說你都要進宮了,你相公能不擔心嗎。
可他又一想這個姑娘既然敢揭皇榜,那必然是有兩把刷子的,說不定貴妃的病能讓她治好,這要真成了,這姑娘可就飛皇騰達了,這么想著,侍衛小哥還真的跑去給蕭元傳話了。
安寧被帶到宮門口,很快就有人往里邊傳信,一刻鐘的時候,就有一個小太監飛快的跑出來:“神醫在哪?神醫在哪?”
當他看到安寧的時候嚇了一大跳:“姑娘,你可想清楚了,這要進去了治不起娘娘的病,你的小命可就……”
安寧一挑眉:“我即然敢揭皇榜,那就是想清楚了,少廢話,趕緊帶我進去。”
往宮里走的時候,小太監一直悄悄的打量安寧。
安寧就問他:“你老瞅我干啥啊?”
小太監皺眉:“我瞅著姑娘像一個人。”
“像誰啊?”
安寧追問。
小太監使勁搖頭:“應該不是,柏總管家里早就沒親沒故了,這么些年也沒聽說過柏總管還有親人啊。”
安寧就把柏總管這人給記下了。
“你是說我像柏總管?柏總管是誰啊?”
小太監愣了一會兒才驚呼一聲:“你竟然不知道柏總管?你這也太孤陋寡聞了吧。”
安寧陪笑:“我小地方來的嗎,肯定見識不夠,您就跟我說說唄。”
小太監挺驕傲的:“算了,看在你像柏總管的份上,我也不跟你一般見識了,我和你說啊,柏總管就是大內總管,是陛下最信任的人,不只管著后宮這些事,朝中的事情柏總管都能插手,人們都稱他為內相。”
安寧眼珠子轉了轉:“這么厲害啊,那您認識柏總管,肯定也很厲害,真是失敬,失敬。”
小太監就更驕傲了。
很快安寧就被帶到了乾元殿。
她進去就看到一位身穿繡著五爪龍常服的男人坐在御案后邊,安寧趕緊跪下高呼萬歲。
建元帝看到安寧的時候也愣了一下,隨后道:“起吧。”
安寧起身站在一側,顯的特別安靜。
建元帝一邊打量安寧一邊問:“你師從何人?如何會醫術的?”
他案上擺了安寧的資料,上邊把安寧的生平都寫的清清楚楚:“你是苗府庶女,幾乎沒怎么出過幾次門,另外,你在家中也不受寵,你嫡母連個先生都不給你請,你又何來的醫術可言?”
安寧眨了眨眼睛:“回陛下,正因為臣女不受寵,才能學會醫術的,臣女三四歲的時候連父親和嫡母的面都沒見過幾回,在自己的小院里自生自滅,下人也不怎么管臣女,臣女住的那個小院偏僻,就在后門處,臣女就時常溜出去玩,有一回看到一個人受傷倒在后門處,臣女就悄悄的給他送了吃的喝的,那人好了之后,臣女才知道他是位神醫,他為了報答臣女,就開始教臣女醫術,一教就是十來年……”
建元帝聽后點頭:“罷,你去看看貴妃吧。”
便有宮人帶著安寧到了悅仙宮。
安寧進去之后就聞到一股濃濃的藥味,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味道。
她皺了皺眉頭:“這是什么香?”
悅仙宮的大宮女玉娥上前:“這是進上的安息香,為了壓藥味才點的。”
“滅了吧。”
安寧一邊說一邊拿了杯水潑進香爐里:“往后別點這香了。”
內室的床帳后邊傳來一個有些清淡,但又帶著說不出來的媚意的聲音:“玉娥,聽這位神醫的。”
“是。”
玉娥退了幾步:“神醫,還請幫我們娘娘瞧瞧。”
安寧緩步走到床邊,帳后伸出一只手來,安寧就道:“把帳子拉開吧,我是女醫,也不妨礙什么,再者,我看了娘娘的臉色,才更能判斷這是何病,如何用藥。”
兩個小宮女過去把床帳拉開,安寧就看到床上躺著的麗人。
楚貴妃真是讓病痛給折磨夠了,整個人瘦的不行,可饒是如此,她躺在那里的時候,瞧著還是很好看,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柔弱,很惹人憐惜。
楚貴妃睜開眼睛,也在看安寧。
她看到安寧的第一眼的時候,眼中閃過一絲震驚。
安寧沒有看錯,她把楚貴妃的異樣記在心間。
她坐下來給楚貴妃診脈,又仔細看她的臉色,過了好一會兒才道:“貴妃這是中毒了。”
“什么?”
玉娥驚叫一聲:“娘娘中毒了?怎么之前宮中的太醫都沒診出來?”
安寧想了想:“這毒并不好尋,是來自西域的一種毒,由江湖中傳進來的,按理說,這毒早在五十年前已經絕跡了,如何……看起來,宮中有高手啊。”
楚貴妃咳了幾聲:“姑娘可能治好?”
安寧得意一笑:“是你病大正好碰到我隨我家相公進京,我敢說,這毒我若解不了的話,這世上再沒一個人能解。”
也不知道為什么,楚貴妃看到安寧笑也想笑。
她總覺得安寧讓她感覺莫名的歡喜,看著安寧的時候,她就想疼這孩子。
“那便解吧,你盡力便成,解不了也沒關系,我會跟陛下求情的。”
楚貴妃臉上帶著笑,整個人看起來溫柔的很,她說話的聲音也很和緩,反正就是那種不管她說什么,都會讓你覺得很舒心,很想聽,看到她也會覺得安心,想一直看著她,聽她說話的那種人。
安寧心說這楚貴妃都病的七死八活的了魅力還這般大,也難怪能專寵多年呢。
“您放心,我肯定治好您的。”
安寧讓玉娥拿過紙筆,她寫了幾種藥:“去拿藥吧。”
在玉娥派小宮女拿藥的時候,楚貴妃把安寧叫到身邊細問:“好姑娘,你是哪兒的人?家中還有什么人?”
安寧笑了笑,捏住楚貴妃右手的腕子輕輕揉著,她這一揉,楚貴妃就覺得胸不再那么悶了,心間也松快了很多。
“我姓苗,叫苗安寧,父親是……我家原來在江流縣居住,后來我父親升為五原同知,一家子就搬到五原城了……”
安寧把她的基本情況講了一遍,又從懷里拿出銀針猛的把楚貴妃右手中指刺破,一點點黑血就這么掉到地上。
“果然中毒了。”
楚貴妃看著黑血滴在地板上,卻是神色未變。
她仔細的打量安寧,眼中多了幾分激動:“好孩子,你若治好了我,你有什么想要的,我都求陛下給你,你覺得可好?”
安寧輕笑一聲:“我想要我娘呢?”
楚貴妃目光微閃:“日后,我也必替你尋一個疼愛你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