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和蕭元都是經歷過不知道多少人情世故,且精明通透的人。
很多事情,他們稍微一想心中就能夠明白。
但是向文雅那樣沒有經過社會毒打,心思天真,且還有些愚鈍的人哪里能夠想明白這些。
她就只能看得到表面的美好繁華,暗地里的那些并不美好的東西她根本看不到。
蕭元抱著安寧問“楚王要是知道那兩個蠢東西把他命定的媳婦給弄沒了,會不會想殺了她們?”
安寧抿嘴輕笑“什么命定?我不是你命定的夫人嗎?”
這話說的,蕭元心里美的很呢。
“是,是,夫人說的是,咱們才是命定之人。”
這兩個甜甜蜜蜜的時候,文雅卻在犯愁。
錢花沒了,她不知道要怎么交待。
她的衣食住行,還有存銀什么的,都是由奶嬤嬤還有屋里的大丫頭管著的。
而她的奶嬤嬤正好管著她的存銀。
她今天出去的時候是偷著出去的,趁著奶嬤嬤不備,偷了些銀票,本想著其實花不了多少,碎銀子就足夠了。
哪知道碰到那么個不要臉的貨,把銀票都花的差不多了。
要是明天奶嬤嬤檢查錢匣子,發現少了那么些銀票,不得以為招了賊,弄的府里上上下下都知道嗎。
夜深了,向文雅還是睡不著,犯愁的坐在床沿上長吁短嘆的。
她原想著當掉一些首飾,可再一想,這些首飾也是有人管著的,缺上那么幾樣,恐怕更得鬧個天翻地覆。
向文雅就在想,這他媽的真是一點自由都沒有。
敢情她以前看的那些電視還有那些都是假的啊,古人哪有那么些錢能夠揮金如土啊,而且大家小姐是真的身不由已的。
想了多半宿,向文雅一早就去給二太太請安。
她是實在沒辦法了,過去就跟二太太坦白了。
當然,她沒說碰到楚王這一段,只說悄悄出去逛街,然后就聽了回書,她原不知道外邊的東西那么貴,反正就是可著性子點了茶點,結果結帳的時候花了那么些錢。
文雅一邊哭一邊說“我是真沒想到啊,可茶也喝了,東西也吃了,總不可能賴帳吧,那我成什么了,要是讓人嚷出去,咱們平陽侯府的臉可就都丟盡了,少不得,就只能認虧給錢了。”
二太太先安撫好了文雅,等她不哭了才說“往后可長點心吧,你膽子真是太大了,怎么就敢偷跑出去呢,好在這事沒人知道,要不然,老太太非得狠狠罰你,罷,我先給你些銀票,你拿回去放好,別讓你那奶嬤嬤嚷的闔府都知道,到時候老太太讓查,這事怎么都瞞不住的。”
文雅從二太太那里拿了銀票,趕緊回去放到錢匣子里。
正好趕在奶嬤嬤檢查之前放好,到底沒生出事來。
不過經過了這一回,文雅再不敢亂跑了,也生不出什么和楚王偶遇的心來。
而蕭元經由向氏介紹進了白鹿書院讀書。
他成為白鹿書院董山長的關門弟子。
這位董山長是當世大儒,三十年前的狀元出身,但是志不在官場,考中狀元沒幾年,就辭官隱居,一心做學問。
隱居十來年之后,著了好幾本書,之后開始收徒。
他的首徒也中了狀元,這讓董山長名聲更顯,越來越多的人想拜在他的名下,一來二去的,這書院就越開越大,名聲也傳遍天下。
這些年來,董山長教的弟子均已成材,有在朝中擔任要職的,還有的在書院教書,也有個別著書立傳的,當然也有風雅的,因著家世好,也不急于出仕,就是寫詩詞啊,畫畫啊,就是那種才子型的。
而蕭元成為董山長的關門弟子,這些人脈他就都能用得上。
董山長這邊的關系,還有曲總督在官場上的人脈,光是這兩樣,蕭元的前途就不可限量。
老太太知道了這事,高興的不行,叫過安寧和她說“你這女婿選的好,出身雖說不怎么樣,但才學是有的,也知道上進,將來一定錯不了,你啊,是個有福的。”
安寧笑道“多虧了外祖母,是您慧眼如炬,要是換個人,只怕這門親事成不了。”
老太太高興,向氏也高興。
她私底下和安寧說“改天你悄悄的給孫姨娘那邊送點東西。”
安寧點頭“昨兒我就讓丫頭給孫姨娘那里送了些東西。”
向氏就笑,她覺得這個閨女像她,精明。
老太太和向氏看得出蕭元以后的前程差不了,但是,文茵和文雅卻瞧不出來。
她倆是瞧不上蕭元的。
文茵私底下和丫頭說“現在才開始讀書,誰知道會不會讀出名堂來,就算是能讀得進去,可想要科考,起碼得讀個十來年,到時候都多大了,再等考上功名,恐怕就是白頭老翁了,這輩子啊,表姑娘怕都要苦熬了。”
這話讓向氏知道了,向氏心中暗恨。
她肯定不會讓文茵得意的。
回頭,向氏就和老太太說“咱們家那兩位姑娘很該定親了,文茵不是大嫂子親生的,大嫂子疏忽也在所難免,可文雅卻是嫡出,二嫂怎么也不上心,這事啊,還得老太太提上一提。”
從老太太那里出來,向氏就開始布局。
她未出嫁之前幫著老太太管家,在侯府很有臉面的,當然也有一些心腹。
等她出嫁,這些人不可能都帶走,有一些是留在侯府的。
這些年過去,那些心腹有很多都是管事的,或者管家娘子。
這就方便了向氏辦事。
很快,老太太就叫了大太太和二太太過去,重點提了文茵和文雅的親事。
大太太回去就和平陽侯說起這事“咱們家這位三姑娘一向有主意,她對我又很防備,這事啊,我管不得,還得你這個親爹出面。”
平陽侯沒辦法,就親自問了文茵想要什么樣的夫婿。
文茵裝作一副害羞的樣子“父親,我,我上次碰到楚王,一心傾慕,若是……”
她話還沒說完,平陽侯已經氣的差點扇她的耳光“胡說,你一個女兒家怎么生出這般的心思,楚王府是那么好進的?你的出身注定做不了正妃,可若是進王府為側妃,一個不受寵的王爺的側妃,你知道那日子有多苦嗎、”
平陽侯這是一片慈父心腸。
他是真心替文茵考慮的。
可文茵不了解啊。
她只當平陽侯看不起她,對她的事情不上心。
當時,文茵就哭了起來“我是庶出,我知道父親看不上我的出身,可我有什么法子,再說,我傾慕楚王有什么錯,我就是心里有些想頭,又沒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父親至于這般羞辱我么?”
平陽侯簡直就要氣死了。
他甩袖子就走“罷,你的事情我做主了,你就只等著出嫁吧。”
至于楚王府,文茵想都別想。
平陽侯可不會讓自己的女兒嫁給宗室。
尤其是在長女已經入宮,并且得了位份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