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運娘子山里漢  第698章 我的命是你的

類別: 古代言情 | 經商種田 | 福運娘子山里漢 | 枝上槑   作者:枝上槑  書名:福運娘子山里漢  更新時間:2020-04-24
 
“動手的是金申?”

“是他。”

“寇長卿……救了你?”

季妧并不相信寇長卿會救關山,他給人的感覺可不像純善之輩,偽善還差不多。

關山注視著季妧的眼睛,神思似乎飄到了別的地方。

季妧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想什么呢?問你話呢。”

關山晃過神來,道“算是。金申的刀尖即將刺入我的胸腔之際,是寇長卿攔住了他。”

“還好、還好……”季妧來了個大喘氣,“寇長卿為什么要那么做?”

“我畢竟是他的兄長,他不忍見我送命——他是這么跟金申說的。”

呵,這會兒倒是不忍了,之前坐享其成,怎么不說不忍?

算了,出于什么目的都好,攔下金申的刀,也算他還有點良心。

很快,季妧就知道自己錯的離譜。

公子的命令不能不聽,畢竟將來當家做主的是寇長卿。但老夫人交代的事也不能不辦。

金申將不殺關山的弊端,條分縷析的說給寇長卿聽——留活口,就是留把柄,也是在自己脖子上懸了根劍,這把劍不知什么時候就會犯主。

歸結起來就這么個意思。

見寇長卿有所動搖,金申著重強調了老夫人這些年花費在他身上的苦心、以及為他籌謀的不易。

總之,老夫人全都是為了他好,聽老夫人的絕對沒錯。

寇長卿十分為難,原地踱了幾個來回后,做了決定。

他問金申,只要兄長不再具備授人以柄的能力,是不是就可以留他一命。

如何才能讓一個人既不用死,又沒有威脅?

武功高強?簡單,割斷手腳筋腱。

相同面容?容易,利刃毀了便是。

口尚能言?無礙,一杯啞藥灌下。

寇長卿這哪里是救關山?他分明是想讓關山生不如死!

“你當時是什么狀態?是昏迷?還是清醒?”

季妧暗暗祈盼著關山是昏迷著的,至少,至少……

“動彈不得,神智清醒。”關山神色晦沉,“他們沒必要回避一個將廢之人。”

這又何嘗不是一種羞辱?

掌握數十萬將士生殺大權的主帥,卻只能由別人來決定自己的生死。

寇長卿要的就是這個感覺吧。

“就在營帳之中?”

“寇長卿換了我的衣衫,金申將我改扮成小廝的模樣,背著我朝營外走。”

“如此明目張膽,無人起疑?軍帳外總該有值守的士兵才是。”

“金申只道小廝突然暈厥,是老毛病,不必麻煩軍醫,但要出營才行,因為有味藥只有城中才能買到。

值守士兵正待盤問,寇長卿將士兵喚進去,以主帥的身份命令士兵給金申備車。

金申親自駕車,暢通無阻的出了軍營。他自然不可能往城中去,而是去了一處斷崖。”

季妧的指甲深深扣進了關山的皮肉。

關山怕適時停下,沒有再往下說。

但即便他不說,季妧也知道發生了什么。

慘絕人寰的折磨,卻要清醒著承受,最可怕的是清醒的意識到自己變成一個廢人,這對關山而言該是怎樣毀天滅地的打擊。

有種摧心剖肝般的痛苦,痛的她喘不過氣來。

季妧從不曾如此痛恨過什么人。

金申?不。

寇長卿?也不。

這兩個充其量只是劊子手,季妧真正痛恨的是站在他們身后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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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申只是小人,寇長卿只是陰毒,殷氏卻是天理不容。

她是一個母親啊!

她可以偏心,可以不喜歡某個孩子,甚至可以把孩子送走一輩子再不相見。

為何非要狠毒至此?!

關山年幼時,她已經殺過一次,那次能逃出生天,并非她及時醒悟,是泰叔的綢繆庇護,是關山自己福大命大。

只可惜時間沒能沖刷掉她的心障,多年后重逢,心障反而成了魔障。

她竭盡所能的利用這個兒子為自己賣命,卻連個善終都不肯給。還要將他送入人間煉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季妧無法想象,若老道沒有將關山送到大豐村,若她沒有遇到關山、沒有和關山產生交集,關山會如何?

四肢爬行,到處流浪,任人欺辱嘲笑,而后餓死、凍死,亦或者傷口潰爛惡化、被病痛活活折磨至死。

死在荒郊野外,無人收尸,野狗分食……

何不干脆一刀殺了關山!

戾氣直涌到嗓子眼,季妧平生頭一次升起了殺人的沖動。

緊咬著壓根,怎么也克制不了,氣極恨極之下,一把推開關山。

“你是傻的嗎?你把人家當家人,人家把你當什么?!明知道人家根本不把你當兒子,明知道她幾次三番想殺你,你就不知道給自己留條后路?打了那么些年的仗,又在遼東獨霸了那些年,就不能培養幾個心腹?你的命究竟是你自己的還是他們的?!”

關山但凡肯在暗地里發展些自己的勢力,都不會成后來那樣。

至少他臥床養傷時,有兩個自己人在身邊,金申和寇長卿也不會輕易得手。

季妧知道,她這是遷怒了。

最該恨的是加害人,而不是被害人——不管關山如何,都不是那些人害他的理由。

可關鍵,道理是講給人聽的,那些人會跟你將道理嗎?

罪魁禍首不在跟前,她憋的難受,只能沖關山使性子。

使完,又心疼起來。

關山他做錯了什么呢?他錯就錯在不該對親情和人性抱有一絲希望。可哪有人生來就是斷情絕愛的?

關山性子冷,兼寡言少語,常給人一種淡漠之感,但季妧清楚他是怎樣忠厚赤誠的一個人。

戰無不勝的大將軍,并不意味著他在任何領域都能所向披靡,與那些以親人之名行吸血之實的毒蛇打交道,他無法游刃有余,畢竟那時還有親情濾鏡在。

現在……現在應該沒了,但是打碎濾鏡的待價太大了。

季妧重新撲到他懷里,哽咽著跟他道歉。

“對不起,我不該那樣說你……”

關山一只手按著她的后腦勺,另一只手托著她的背,默然無語。

等抽噎聲漸漸小下去,才道“今后,我的命只是你的,你一個人的。”

“我要你的命做什么?我只要你好好活著。”

季妧原打算這樣說的,眼睛一轉,又改了主意。

“這可是你說的。你的命是我的,沒有我的允許,不許死,不許拿命不當命,更不許替別人賣命。”

關山焉能不知她話意所指。

“放心,不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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