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丫鬟的臉也被打歪打腫了,她本以為自己服個軟能逃過一劫,但是新王妃壓根不按常理出牌。
“王妃息怒,奴婢們,絕不敢有下次。奴婢們這就去廚房燒熱水來。”
挨了打,受了磋磨,立刻就老實了。
一刻鐘之后——
“王妃,熱水都放這里了。”胖丫鬟端著兩個黃色的銅盆,放下。
“這是浴桶,王妃是想沐浴吧。”瘦丫頭則是很貼心地把一切準備好,浴桶內,熱水裝了三分之二,水溫調得正正好,“奴婢們告退了。”
兩丫鬟從一進門,就一直捂著鼻子,嫌新房里異味重,迫不及待地想離開。
云傾城知道,她倆是嫌棄自己的夫君。
本就對她倆沒啥好感,斷不會讓她們留著礙眼,揮了下手,便把她們給打發走了。
屋內恢復了安靜。
云傾城的目光,重新掃向了墨王的病榻,喃喃道:“首先,清理下吧。”
這腐爛的血腥臭味,真的要命。
要怪就怪這群惡奴,連自己的主子都不肯用心照料。
反正以后要在這里生活了。
至少,她得讓自己長住的房間,聞上去味道好一點,看上去清爽一點吧。
就算不是為了他。
也是為了她自己。
清理的重點,就是那張床。
云傾城首先把沾染上了斑斑血跡的帳幔給扯了下來,從箱子里翻出了新的換上。順便,翻出了新枕頭、新床單。
從小到大,她在云府里,做的都是下人的活計。
所以,換個帳幔、清洗什么的,真的不算啥。做習慣了。
墨白則是看愣了。
他的神識,一直停留在半空中,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
本以為,她會就此離開,誰曾想,不消片刻,她竟去而復返,還幫他清理起來了。
莫非,她是真的不嫌棄他?
打算留下照顧他?
他看著她,十分溫柔的,用沾了溫水的白紗布,一點一點兒地,從胳膊開始,幫他把上面附著的可怕黑血污,擦拭掉。
沒有半分不耐煩。
而且很認真。
仿佛她對著的不是一副極為恐怖的潰爛骷髏軀體,而是什么易碎品。
自從兩個月前,他身上的詛咒開始發作,身體成為這幅鬼樣子開始,所有的人見到他,無不是露出嫌棄、惡心的表情。圣上想趁機除掉位高權重的他,斷然不會派遣好的御醫來治療他。曾經圍繞在身側的人,見他失勢,也紛紛做鳥獸散。甚至于,連府里的下人,都不曾如她這般,給他認真清理過一次身體。
這些黑血塊,是兩個月沉積下來的,其中很大一部分,甚至還跟身下的臟污床單黏在一起了。
可想而知,擦拭、清理的時候,難度有多大。
“可能會有點疼,你忍一下。”
墨王看到他的替嫁小新娘,低喃了一聲。
疼?
這個他還真的不怕。
兩個月來的瘋狂折磨,那種侵入血肉、深入骨髓、沁入靈魂的無休止的疼痛,是常人難以想象的。
時間久了,他甚至對痛覺這種東西,都麻木了。
就算她此刻,非常粗暴的把這些血塊從他身上扯下來,他可能都覺得跟撓癢癢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