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何時送人去王家了?!”
李珂大罵道:“我等只令你收尸抬車上,何時讓你送去王家了?!”
眾人嘩然!紛紛驚叫,“這么說,魏四說的都是真的?!真是你調戲父親小妾,然后你父親為護你,所以將小妾打死?!”
“我,我沒有!”
李珂的臉頓時白了,“她是偷竊,所以我們才上了家規,人,人死了自然要送回去!”
“偷你家多少銀子?”
左弗忽然問道:“亦或是偷了什么寶貝?”
“她偷了我娘三百兩銀子!”
“在哪里偷的?”
“我娘屋里!”
“你娘屋里無下人輪值嗎?”
“自然是有的,只是她狡詐,取得我娘的信任,所以趁我娘不注意就偷了!”
“那她偷了后又藏哪了?”
“藏床底下!”
“她怎么從你娘屋里將三百兩銀子偷出去的!”
“就是這么偷出去的。”
“怎么偷的?三百兩銀子可不輕,難道其他人眼都瞎了,都未起疑過嗎?”
“就是被發現了,所以才要懲罰她!”
左弗點點頭,“這么說,你是咬死了王家三娘偷竊了?”
“是!”
“本官問你,王家三娘到底偷了什么?”
“銀子!”
“多少兩?”
“三百兩!”
“從哪偷的?”
“我娘屋里!”
“你娘將銀子放哪里?!”
“床底下!”
“屋里沒人輪值嗎?”
“那女子狡猾,騙得我娘信任,趁我娘不注意偷了!”
“你娘將銀子藏哪里?”
“床底下。”
“床底下?怎么藏的?”
“挖了個洞藏的。”
“也就是說將銀子拿出來還要再挖開藏銀子的洞?”
“是!”
“屋里無人輪值嗎?”
“縣太爺,你到底什么意思?!要我說幾遍?!我娘將銀子床底下,王氏趁著我娘不注意就將銀子偷了!”
“你娘莫不是個豬玀?”
左弗冷笑,“三百兩銀子放床底下的洞里也能被人不知不覺偷走?!本官再問你一遍,人命關天,你可要想清楚了!到底放哪里了?!”
“就,就是床底下……年歲久遠,我記不清了。”
“床底下哪里?本官之前讓人查看了,你娘床底下沒洞!”
“那,那就是柜子里!”
“到底哪里?!”
“我,我就是不記得了!總之就是從我娘房里偷走的!”
“你娘當真是豬不成?!”
群眾們也看不下去了!
這擺明了就是胡扯嘛!
大富大貴之家的當家主母屋里無人輪值?除非這主母故意陷害小妾,讓所有人都退走了,故意讓小妾去偷的!
“三百兩銀子幾十斤重,一個弱女子要挖洞取出來,抱著這么顯眼的東西從主母屋里走出,這不是壽星公吃砒霜,嫌命長嘛!”
“就是,就是!哪有這么蠢的人?!”
“這分明就是冤枉人!”
“肅靜!”
左弗拍了拍驚堂木,繼續問道:“李珂,你確定王氏當真是從你母親屋里將銀子取走的?!”
“我兒年那時年歲還小,他記錯了!那王氏是從妾身妝奩里將銀子取走的!”
李家夫人急了,“若不是偷竊數額巨大,我等又怎會上家法?!”
“哦?夫人的妝奩是有多大?竟能裝下三百兩銀子?”
左弗笑了,“可否取來給本官一觀?”
“我,我記錯了!是柜子里。”
“荒唐!”
左弗猛地一拍驚堂木,“本官母親亦是為商之人,家中也算小有資產,可所有銀錢存放莫不是記得清清楚楚的,哪里會記錯?三百兩,足夠一個小戶之家用上許多年了,常州一套兩進的院子也不過五十兩,三百兩的銀子你告訴本官你不清楚放哪里了?這不是天大的笑話嘛!”
“小婦人從來不在意錢財之事,所以也不會記得很清楚。也只有那些商賈之流才會算計得這么清楚。”
“是嗎?”
左弗笑了,“陛下可是連一片金葉子放哪都知道,你這個舉人夫人當真是活得人煙縹緲,不同凡俗啊!”
說話間又是一拍驚堂木,道:“將李珂提上來!”
“狗賊!你要做什么!”
“不上大刑,看來是不會招了!”
左弗拿起一支簽字,道:“諸多證人證詞在此竟還想狡賴,來人,給本官上夾刑!”
“是,大人!”
“狗賊,你敢!”
李諗目眥欲裂,“有本事沖我來!人是我下令打死的,你沖我來!”
“這么說,李先生是認了?”
李諗抿著唇不說話,也不看左弗。
左弗冷笑,仗著自己舉人的身份真當自己不敢打他么?大明都要亡了,還有什么是她左弗不敢的?!
直接將李珂拉出來,打在兒身痛在娘心,對付禽獸就要用誅心之法!
用來夾手指以及雙腳的刑具被拿了出來,李家夫人看得眼珠子都要爆了,連連驚叫,“莫打,莫打,有話好商量,有話好商量!”
“狗賊,爾敢!我有秀才功名,你不可對我用刑!”
“教諭何在?!”
“回大人,下官在。”
“此等人,可革功名否?”
“回大人,李珂若真是犯下此等有違人倫之事,按律可革除功名。”
左弗忘了教諭一眼,心里冷笑:真夠世故,回答得夠圓滑的。
“那便革了他功名吧。”
“狗賊,我尚未定罪,你如何革我功名?!我不服,我不服!”
“那就不用革了。”
左弗將簽子扔到地上,“左右,上夾棍!”
教諭面色平靜地望著李珂,心里也是冷笑,“當年開后門考上秀才,今日終也有報應了!還敢瞪老夫?老夫未落井下石已算夠君子了!”
這個縣主年歲不大,可對人心的揣摩卻是厲害。她哪里是要打李珂?她是要李珂的娘以及祖母心痛,從而讓他們露出破綻。
年代久遠的事,許多證據已被消滅在時光里,若是人犯不招,除了用刑還能怎樣?這個時候,便是將王氏的尸骨挖出來,也不能再看出什么了……
所以也只能另辟蹊徑,讓犯人們不打自招了……
“啊啊啊!”
就在教諭思緒彌漫的時候,李珂的慘叫響起,震著人的耳膜,許多人不由側過頭,不忍相看。
十指連心痛,更別提,縣太爺給他上的還是雙夾之刑。雙指,腳踝處都上了夾棍,這要是再用力一點,人都能給夾殘廢吶!
“母親救我,母親救我!”
李珂慘叫,“父親,父親,祖母,啊啊,救我,救我啊!”
“大郎,大郎!縣太爺,你莫不是要屈打成招?!我們認了,我們認了,人是妾身讓人下令殺的,您要殺要刮便沖妾身來好了!”
“你這逆子!”
李諗閉上眼,淚水從眼角溢出,“這點苦楚都受不得,你還如何做大事?!”
“左大人好大官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