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大利亞,南方的大陸,在公元十七世紀左弗所屬的這個年代里正被一群荷蘭人掌控著,并將這片大陸命名為新荷蘭。
1581年,荷蘭人擺脫了西班牙的統治,贏得獨立后,在一系列的措施下,資本主義商業迅速發展,很快就有了海上馬車夫的稱號。
此時的澳洲,印度,臺灣,東南亞,南非等地都能看見荷蘭人的身影,甚至于整個澳洲幾乎就是荷蘭人的天下。
這些荷蘭人在這里奴役著本地土著,吸食著他們的血肉,將一車車礦藏裝上他們的大船,再拖回本國去,換來無盡的榮耀與權利。
荷蘭造船業發達,而且富有冒險精神。在這海盜盛行的年頭,為了一點利潤,他們便可丟棄武裝,裸船出發。因著無須裝火炮等物,所以造船成本極低,且可以運載更多的貨物,這時的荷蘭人掌握著西方四分之三的運輸量,不愧于他們海上馬車夫的稱號。
只是近來讓這些荷蘭人郁悶的是,不知什么時候起,一群黃皮膚黑眼睛的中國人也來了這里。他們的船武裝也是極為簡單,但在海戰中卻并不怎么容易吃虧,因為這種尖長的船速度太快了,他們都追不上。
不知這些中國人到底是什么時候發現這里的,也不知他們之前在這兒潛伏了多久,總之前面幾年就一直有零零星星的消息傳來,但他們也從未見過一個黃皮膚的人。
直到去年,忽然大批量的艦隊過來,那遮天蔽日的場景怕是一輩子都忘不了!
他們荷蘭人也是見過世面的人,要說海船,這世界上還有哪家比他們多嗎?
有的,這回他們見識到了!
大大小小的飛剪船四十多條,還有各色大福船,這是大明的船!在日本經常與中國人打交道的荷蘭人一眼就認出了船隊所屬國。
只是他們感到有些納悶的是,大明什么時候一下子多了這么多條大船了?
瓊州的造船廠基本都沒停工過,除了接來自民間的訂單外,主要便是在造左弗所需的訂單。
造一條船不容易,也得虧左弗在瓊州好幾個地方都搞了造船廠,常州這邊的造船廠也是發展得極好,再加上之前的庫存,總算給搞出了一個艦隊出來。
其實說艦隊也有點夸張了,因為比起西夷那些戰艦,這些船的火力真是少得可憐。大多數飛剪船上都沒火炮,也只有載重量較大的那些會在船首裝上一門火炮。
飛剪船的船型注定了側舷炮與其無緣,所以負責護衛的都是經過改進的福船。
這些經過改進的福船無論是排水量還是航速都要遠遠高于過去的福船。以福船為藍本,進行一些技術上的改進,使得這種福船比起飛剪船更適合遠航。畢竟,這年頭的海盜實在太多了,沒火力可不行。
左弗在瓊州時,剛剛跑海時,哪怕打著瓊州府的招牌一樣會被搶劫,為了貿易,瓊州府組織的清繳都數不清了。如此繳了好幾年,周邊幾條航線才安全一點。
所以這些荷蘭人對于大明海軍并不陌生。只是讓他們感到吃驚的是,大明人竟然真得尋到了南方大陸,而且還帶來如此龐大的艦隊,這分明是要長期開發的節奏啊!
經過一番打探后,他們這才發現,大明人早特么在這里扎根了!他們不但在這里開辟了農田,還在這里建起了城墻,在他們駐扎地附近部落的土著也都被收編,成了大明人的廉價勞力。
之所以說這些土著是被收編的,是因為他們發現,這些土著不但穿上了那種盛行于東瀛朝鮮的棉布衣,還滿帶笑容的在給大明人干活。
那神情可不像是被強迫的,完全是一副自愿的樣子。而且,他們偷偷跟蹤了幾個土著,發現這些大明人還給他們蓋了簡易的房子,并且分食物給他們。
于是,在食物的誘惑下,這群土著除了干起帶路黨的活計外,還主動幫大明招攬其他部落的勞力。而這些大明人呢,裝出一副正義的樣子,不但給這些土著食物,還教他們技術,甚至還幫他們去打架。
一些比較兇殘不怎么友愛的部落就這樣一個個被大明人滅了,那些不友好人士也被大明人抓起來進行了再教育,然后現在也在大明人那兒干活,而且還干得美滋滋的。
很顯然,比起以往的日子來,哪怕是當囚犯,這些土著還是感覺到了生活的美好。
一些荷蘭人嘗試著跟大明人接觸了下,發現這些大明人根本沒有走的意思,于是他們著急了。在一番恐嚇無效后,荷蘭人發了進攻。
進攻的結果可想而知。
派駐海外的這些士兵都是軍中精銳的精銳,武器也是極為精良,荷蘭人哪里會是其對手?一頓暴打后,這些人便只能退去,眼巴巴地看著大明人在新發現的金銀銅礦里出入。
所以,荷蘭人郁悶啊!尤其是看見大明人將無數金子運走后,他們心里更難受了。想著這么多人走了,大明防衛空虛,于是他們再次發出攻擊。
他們組織了大量土著兵,給予極高的待遇,可哪里曾想,這些土著跑到城下了,居然投降了!
掀桌!
這世上還有這么操蛋的事嗎?!
可偏偏就發生了!
比起白皮膚的西夷,這些澳洲土著顯然覺得黃皮膚的大明人更順眼一些。而且,白皮都是魔鬼,搶他們的女人,奴役他們,而黃皮膚的大明人就不一樣了。不但跟他們公平貿易,還十分尊重他們的習慣,而且在難熬的季節里,他們去給大明人干活,大明人還會給他們十分豐富的食物以及衣物。
那些金燦燦的石頭沙子對他們來說除了裝飾外根本沒什么用,而這些食物,衣服卻是實實在在能改變他們生活的。所以,既然大明人喜歡那些金燦燦的石頭,他們找來給他們便是了。
“金色石頭能換精美的衣服,豐盛的食物,如果沒有這些,你還能通過給大明人干活來換取……”
這樣的流言早已隨著瓊州海軍第一次登陸澳洲時就傳開了。隨著時間的發酵,隨著左弗對澳洲的投入增多,這樣的流言越傳越遠,越傳越廣,雖說澳洲土著語言眾多,可還是通過一些翻譯人才將這個消息傳播開來了。
所以……
他們為什么要替奴役他們的白皮賣命?跑到這里來他們可不是來打仗的,他們是來投誠的啊!
這不,自己趕路太危險,太累,有白皮相送安全一點么?
這群土著變壞了,而荷蘭人也被他們坑死了。
這回沒辦法再說誤會了,直接被大明人啃掉了一塊地,要是不答應,就要將他們的人點天燈。
雖說歐洲素來有花錢贖俘虜的傳統,可這大明人也忒壞了,金錢不要,只要地!直接圈走了他們好大一塊地盤這才罷休。
所以荷蘭人郁悶啊!
你說這大明人怎么就跑南方大陸來了?
不提這些郁悶的荷蘭人,再說說這些土著。
相比起荷蘭的郁悶,這些土著顯得非常高興。
自打大明人來了以后,最早與他們接觸的土著已過上了極好的日子。他們不但有了漂亮衣服,還學到了一些神奇的技能,并且還能掌握一些神器。
阿酷比身為第一個與明人接觸的土著民對此是深有體會。他不會忘記第一次被明人抓住的場景。
因著荷蘭人的到來,他們平靜的生活被打破,三四十年的光景,許多女人被白人掠去,男子被奴役。所以,對于外來者,他們是充滿攻擊性的。
理所當然的,當見到一群黃皮膚黑頭發,與他們外貌截然不同的人闖入他們的領地時他們便會攻擊。
攻擊的結果都不用說,用腳趾也能想得出來。一群拿著棍子石器的家伙怎能打得過一群武裝到牙齒,手拿火器的大明人?
不過大明人也挺懵逼的。
忽然跑出一群野人,拿著棍子對他們敲敲打打的,這要下死手吧,未必顯得太不人道了。于是乎,在經過最初的抵抗后,這些士兵很快就換上了電警棍,對著這群野人一陣招呼后,這群野人就跪下來,稱他們為神了。
也得虧他們船上裝了一些太陽能設備,不然這電警棍還發揮不出作用呢。
而阿酷比就是在這場最初的交戰中被俘的。雖然敗給了敵人,但在后來的發展中,阿酷比卻是恨不起這群人。
因為這群人跟那些白色魔鬼一點都不一樣。不僅樣子不一樣,做事也不一樣。
他記得很清楚,被抓住的第一天,這些大明人就驅趕著他們去洗澡,并發給他們一種叫作肥皂的東西。
他們被趕下河,拿著一種叫作絲瓜精的東西相互往身上擦。那玩意擦身上很疼,但形勢比人強,哪怕很疼,他們想要活下去就必須得按這群“黃皮魔鬼”說得干。
相互將身上的積年老灰搓下來后,又用肥皂打上幾遍,順帶說一句,在趕他們下河前,他們的頭發就被剃光了。
如此一番折騰后,這些人拿來了他們從未見過的皮毛。柔軟,輕薄,穿上十分舒服。
過了很久很久以后,學會了一些大明話的阿酷比才知道,那不是動物皮毛,那是用植物做的,叫作棉布衣。
穿好衣服,這些人就將他們趕到一塊空地上,此刻已近黃昏了。
落日的余暉將整個大地都染得金黃,折騰了一天,大家只覺肚子餓得厲害。許多人都在想,哪怕要死了,可能死前吃上一塊烤肉也是不錯的。
似乎聽到了他們的心聲,很快這些大明人就拿來了食物。一種叫作大米的東西擺在了他們面前,除此之外,每人還有一條海魚以及一份叫作豆芽菜的東西。
神作證,那是阿酷比出生以來吃過最好吃的東西。不知這些大明人使了什么巫術,他們的食物咸味純正,沒有一絲苦澀不說,還特別鮮美,他從來不知那些腥臭的魚也能做得這樣好吃。
在美美飽食一頓后,這些大明人將他們趕進了一個用木欄圍起來的圈子內,并且還派了一群人看著他們。
這些人手里都拿著棍子,在之前的交手中他們得知,這群人手里的棍子有巫術,會放電或噴火,所以他們也不敢妄動。
而且他們中的聰明人感覺,這群黃皮魔鬼也不像是要殺他們的樣子。如果是要殺他們,干嘛還給他們吃的?還給他們這么好的皮毛穿著?應該是和那些白皮魔鬼一樣,是想讓他們干活。
不用死了,自然也是高興的。而且想了想剛剛吃下肚的那一頓,似乎感覺……
這群黃皮魔鬼要比白皮魔鬼大方許多,仁慈許多?
在接下來的日子里,這些黃皮魔鬼又對他們做了一系列古怪的事。一群穿著白色皮毛的黃皮魔鬼拿著一根根銀色的針從他們身體里抽去了好多血,有些人差點因此暴動。
不過在皮鞭與棍子的教導下,他們很快又安靜了下來。而且,在抽血后,他們發現他們的食物更豐富了。雖然害怕這些黃皮魔鬼是要對他們實施什么可怕的巫術,可還是那句話,形勢比人強,就這樣情況,他們害怕也是沒用的。
索性……
放開心思,敞開肚子吃就是了。
再后來,陸陸續續又有人被抓進來,有的是他們部落的,也有的是其他部落的。然后這群黃皮魔鬼對他們也做了同樣的事,不停重復著同一個動作,只要有新人來都會這樣被折騰一遍。
沒人知道這群黃皮魔鬼是想干什么,他們只知道在抽血過后的一段時間內,有些同伴被拖走了,被單獨關了起來。而他們的住所也發生了變化。
他們住進了一間間小屋子里,外面同樣有木欄桿攔著,同樣有人把守著。
那些小伙伴也是一樣的,不同的是,他們不會和他們在一起。透過窗戶,他們看見那些穿著白色皮毛的黃皮魔鬼每天都會進去,然后里面就傳來尖叫聲,聽著令人膽寒。
可沒過幾天,那些尖叫聲就沒有了。正當他們忐忑時,他們又聽見同伴的歌聲傳來,仔細聽聽,似乎是在贊美這些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