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呢？”
心心拉著椅子，坐得離x近了些，看著他的腦門兒，剛剛哭過的眼中，隱約有著一抹崇拜。
她雖然沒聽懂x說的是什么，但她大概知道，x的異能是一種很聰明的異能。
他本就是一個很聰明的人，所有的數學難題都難不倒x。
“因為所有的智慧異能者，大多都有一個十分破敗的身體，命運是公平的，不會給了我們智慧，又賜予我們強大的戰斗力，所以我們無法依靠自己的力量在嚴峻的環境中生存下來，也無法刺激自己的大腦得到開發。”
見心心還是一臉懵懂的樣子，x歪頭，揉了揉太陽穴，又解釋道：
“大腦開發，需要接受刺激，這個刺激可以是人生遭逢劇變，從而得到某種領悟，也可以借助各種儀器，強化刺激大腦開發，如果拖著破敗的身體，壓根兒撐不過劇變的人生，所以大多數智慧異能者，都會早夭。”
“啊，這個我懂了，這個是不是早智多夭的意思呀？”
“差不多了。”
X看著心心，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她懷里睡著的小嬰猴，說道：
“所以大多數智慧異能者，一開始覺醒了異能，都不會被人發現，人們只會覺得，可能這個孩子會比較懂事，說話比較早，或者某方面比較優異，只是身體很孱弱。”
“對呀。”
心心點點頭，一臉崇拜的看著x，說道：
“x你就是身體很孱弱，但是你特別聰明，特別特別的聰明。”
然后，她歪著腦袋，天真又好奇的問道：
“那x呀，你是怎么長大的？”
“有那么一個地方，從…世界各地收集智慧異能者，給予智慧異能者最好的教育，最完善的照顧，我就是被這個地方收集了長大的。”
他垂目，緩緩的說著這樣的話，平平淡淡安安靜靜地，仿佛在說著一件很隨意的事情，毫不在意。
倏爾抬眼，x對上了心心的眼睛，她認真的看著他，仿佛在想著什么問題一般，出了神一樣。
X便是問道：“怎么了？”
“沒什么，就是感覺，你說‘收集’，這個詞好奇怪，就好像你是一顆種子，一個零件，一塊石頭，一本放在書架上的書，一件好不容易收集來的珍品。”
看著x的心心，純真無邪的面容上，有著一抹深深的疑惑，她說道：
“利慈城也有全托幼稚園、孤兒院，但是我們都不會說收集孩子，我們會說，今天又領養了一個孩子，又加入了一個小朋友，又多了一個孩子，孩子們會說，我是被利慈孤兒院養大的，我是在幼稚園接受教育長大的，我們不會說收集，孩子們也不會說。”
“收集”……這個詞聽起來，好像很冷漠的感覺。
聽完心心的話，x愣了一愣，他想了一會兒，轉動輪椅，讓自己面對著屋檐外，目光遠眺，看著很遠的天空，輕輕說道：
“我習慣了說‘收集’，那里有很多和我一樣的孩子，每天穿一樣的衣服，吃一樣的飯菜，接受一樣的教育，住在膠囊一樣的宿舍里，到點進食，到點接受教育資源，到點開發大腦，然后到點統一回到膠囊宿舍里躺下睡覺。”
所以他說他是被科技位面“收集”長大的，這話好似也沒有什么毛病，科技位面什么都有，每個孩子的確都能得到最好的教育，沒有人打過他，沒有人罵過他。
因為所有的孩子，他們之間幾乎不交流。
他們沒有玩具，因為他們很小就被收集去了科技位面，大多數孩子的大腦，在經過第一次被動開發后，就已經達到了成人智力，所以他們根本就不需要玩具。
所有的心理成長問題，都會被科技位面的人經過性格分析提前預料到，在接受教育階段，孩子之間但凡有了爭執，都會被要求自查原因。
大多數孩子早期就被灌輸了大量心理學知識，他們每個孩子都是自己的心理醫生，自己就能找到自己的心理問題，自己就會對自己進行早期心理干預。
所以他們不需要進行任何形式的交流，因為他們不需要交流，不渴望朋友，不需要對外產生鏈接。
所有的人都是彬彬有禮的，到最后所有的人，看起來仿佛都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性格沒有多異化，因為在科技位面里，他們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他們不需要對任何人展現自己的性格多異處，每個人都是單獨的個體，并不需要對外產生任何連接，他們不需要別人喜歡，不需要別人討厭，甚至他們不喜歡自己，也不討厭自己。
“我聽你說這個，感覺很復雜……”
心心偏頭看著x的側臉，輕輕的將懷里的小嬰猴放在x的懷里，問道：
“那你成長的地方，究竟是個什么樣的地方？”
屋檐下的x，依然雙眸看著遠方，他輕輕的撫摸著懷里小嬰猴的腦袋，低聲道：
“一個每個人都很聰明，所以每個人都不被需要，也不需要別人的地方。”
“那樣多沒意思？”
一道男音突然響起，屋檐下，心心和x同時回頭，就見楊陽雙手抱臂，沖著x笑，他的背后，天天和慢慢勾肩搭背的站在一起，也是沖x笑得賊兮兮的。
這三人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了心心和x身后。
X微微皺了下眉，他許是剛剛被心心哭得有些亂了方寸，竟然沒開隔音器！且有人近了他的身，在他背后聽了這么久，他竟然都不知道。
所以方才他說的話，被楊陽三個聽了去？
不等x有反應，楊陽就走上前來，伸手抓住了x的輪椅把手，說道：
“走，我們現在需要你給我們統計一下人數，那些個雜七雜八的人，數得爺頭暈，你閑著也是閑著，走走走！”
說著，楊陽就把x推著往屋檐外去，心心在x身后急得站了起來，跺腳道：
“楊陽哥哥，你，你別！斯文點兒，他會摔的，有個坎兒……”
話音還未落，天天和慢慢哈哈笑著，一左一右的跑上前來，一人抬起輪椅的一邊，風一樣的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