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世子認為是他故意招來別人注意,后果不堪設想。
“哼,總之你們好自為之!”向南飛羞惱地擱了一句狠話,聲音略微提高了些,便一臉怒容地離開了。
帶刀捕頭立刻威脅地狠瞪了宋掌柜一眼,想要替城守大人轉移注意力,之后也快步走了。
這穿官袍的一走,剛才還一臉疑惑、好奇的客人自然就圍了過來,都在打聽發生了什么事兒。
宋掌柜知道不能實情相告,但也沒打算怕著這里的城守,于是愁眉苦臉地嘆了口氣。
解釋道:“也不知怎么就得罪了城守大人,我們開鋪的都是圖的安穩、講的和氣生財,看來只能準備些薄禮,登門賠小心了。”
他說是薄禮,還說是登門賠小心,可旁人聽了會信嗎?
“沒想到這南華州城守竟是個斂財有道的。”
“還親自上門來找茬,也是厲害啊。”
“還是青華州的城守愛護百姓,只會送錢安置百姓,而不會欺壓百姓。”
“是前任城守!前任,如今可有新上任的呢,聽說是從戶部調過來的,還不知道為人怎么樣呢。”
“唉,還是原來的葉青天好啊。”
“東華州顏城守也不錯,聽說他們同科呢,關系也好,為官之風也相似,不愧是狀元和榜眼出身,這是志同道合了吧。”
“哈哈,這南華州府城正是顏城守的家鄉呢。”
“聽說葉狀元如今不做官,卻跑來了南華州開鋪呢。”
“……”原本是向南飛驚動了旁人就甩袖留下了爛攤子,被宋掌柜小小利用了一下壞其官譽。
誰知說到做城守,這幾個外地來的行商和旅人,還真是有不少感慨話兒呢,竟是越扯越遠。
宋掌柜哪里敢與他們對聊?只要不追問他剛才發生了什么事情就行了。
但也不能讓向南飛知道在他的客棧里發生了這樣的評價,總歸是要算帳到他頭上吧。
于是很快就見宋掌柜苦著一張臉似乎快哭了,朝那些聊得歡的客人連連作揖。
“各位老爺們行行好,莫要再議了,若讓衙門里大人知道,還不將我這客棧給拆了呀?便是要議也請出了南華州再說吧。”
所以,只要不是在他的客棧里說的話,都怪不到他的頭上了。
大家見狀就想到剛才的城守大人那怒氣沖沖的模樣,還有捕頭威脅的眼神,不禁感慨又無奈地嘆了口氣,有人搖了搖頭。
但最后大家也沒有再說什么了,各自散開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客棧大堂總算又變得寬敞而清靜起來。
宋掌柜讓剛才的伙計再跑一趟,將剛才向城守的話傳給世子身邊的侍衛知道,怎么定奪就是世子他們自己的事情了。
坐著馬車原路返回的向南飛此時也是一臉郁悶。
他哪里知道自己晚了一步,便失了先機。
葉子皓已指出此地城守暗中絆他的腳,還懷疑是世子授命的,雖情有可原但世子被人這般懷疑過,心里自然也壓著火氣呢。
更何況曾經都是城守,便未見過面也不應該結仇,如今一個已不是城守,另一個還是城守的人就暗中找其麻煩。
這是何道理?有何意圖?
問題是東方昕宇不知道這事兒還好,如今既已知曉,自然不能什么都不做。
他第一個要做的,就是給向南飛臉色瞧以安撫葉子皓,等回京之后也會向皇上稟報。
一個從來就扯不上關系也沒見過面的向南飛,為何會找葉子皓麻煩?想來問題背后還是出自京城吧。
這事兒當然也要查下去,不能留下這樣的隱患以后時不時出來咬上一口。
葉子皓既不肯做官,那以他如今的力量顯然還對抗不了這品階的官威,身為表兄,也不能不替他劃算一下。
向南飛離開時,東方昕宇還坐在火盆邊烤著火,聽手下稟報安置情況,哪里是被窩還沒睡暖不愿起身呢?
他只是不愿意見向南飛罷了。
葉子皓回到家中不久,就有武明揚來稟報了向南飛在客棧堂上就吃癟的事情,不由笑了起來。
西屋暖閣中,葉青凰見他高興不由看了他一眼,也是好笑。
葉子皓回來時家中剛吃完中飯,小吉祥要和拓兒和小鈴兒去西廂玩耍,就沒牽回來。
他和葉青凰在暖閣這邊坐下喝茶,就把這趟出去待客的過程簡單說了一遍。
當然與皇室有關的、與大舅哥有關的全部沒說,但他重點說了在城門口的事情。
向南飛不認得祁王世子,還問對方何人,想想就覺得好笑。
之后他又當著世子的面懟得向南飛還不了嘴,背后再告上一狀,向南飛以后還是自求多福吧。
以為他葉子皓辭官之后就成了軟腳蝦,卻不知道皇上有意讓他去六部呢。
背后告小狀本不是君子所為,但葉子皓需要確定,這向南飛的行為,是自己的個人行為,還是京城有人授意。
而這需要祁王世子幫忙去查,以他現在的力量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因此,這件事情也無需隱瞞葉青凰,便只是以特使大人的關系、還有皇上的悔意,查清此事就沒什么難度,也不會讓葉青凰覺得懷疑。
何況,他們若要長住南華州,又或者說以后的日子是否安穩無人再暗中使壞,調查此事就很有必要。
葉青凰同意葉子皓的想法就不會多說什么。
只不過聽說那城守有意討好,卻未能博得世子好感還被訓斥,總是覺得有些可笑的。
這官兒都做到正四品了,真的有必要對一個領著閑職從轄地路過的皇族子弟這般低聲下氣嗎?
要知道在京城里最不缺的就是皇親國戚了,東黎也不只一個親王世子,再加上其他王爵公侯的世子,多著呢。
若是個個都要這般彎下腰去任人訓斥,也顯得太沒骨氣了些。
但這已與他們無關了,這是別人的為官之道,他們只要以后的日子安寧,生意順遂就好了。
葉子皓喝了茶卻沒有歇中覺,說要去張羅把酒送過去的事兒。
葉青凰也未多想,繼續在暖閣里做著她的針線活兒。
葉子皓走后,四個嬤嬤除了看護小吉祥的夏劉氏,其他人也拿了針線到暖閣里來坐在椅上做起了針線。
葉子皓再回來時,就帶回了那兩只大箱,謊稱是明珠閣送來的,大舅哥的年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