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下屬就從食堂把紅燒肉和一份頓土豆，以及米飯把回來。
顧小麥夾一塊紅燒肉，送到爸爸的嘴邊。“爹，吃。”
顧明坤張開口，吃了一塊。“這回爹吃過了，剩下的都是你的。”
顧小麥點點頭，然后開始吃起肉來。
在吃的問題上，她不想謙讓，更不想表現，所以不需要給什么奶奶，弟弟妹妹，還有什么后媽。她只要悶頭吃的就好。想在顧明坤面前表現好，有很多方法和辦法，絕對不需要動用食物這么高的成本。
看到女兒細得跟高粱桿粗的手臂，還有手臂上的黑紫色淤，顧明坤真恨不得抽自己幾個耳光，太虧欠女兒了。“告訴爹，多久沒有吃過飯了？”
只有餓得不成樣子的小孩，才會這么吃，自然災害那幾年，也沒幾個像小麥餓得這么瘦的。
顧小麥嘴巴塞得鼓鼓的說。“住院之后，陳大娘和劉大夫都給我吃的，還有小哥哥，小哥哥去山上打了許多野兔野雞還有狼的，幫我換了糧票和錢，然后我就在醫院食堂吃了。”
顧明坤壓抑著憤怒的火問。“在家的時候呢，馮姨沒給你飯吃？”
顧小麥又低下頭，不說話了。
看著女兒一聽到關于馮娟的事情，就很害怕的，這分明就是被嚇出來的。“有爸爸在，什么話都要說。”
顧小麥抬起眼睛，瑟瑟的問道。“我說了，真不會被打嗎？”
“有爸爸在，爸爸不會再讓你被欺負。”顧明坤安撫道。
顧小麥慢悠悠的說。“馮姨和弟弟妹妹一起在大屋吃，吃白饅頭，肉包子，奶奶一個人在房間里吃，小麥沒得吃。”
顧明坤問。“總是沒得吃？”
“也不是的，馮姨也給過我吃的。爸爸出去以后……馮姨給我吃了一次是土豆，一次是土豆，還有一次是窩窩頭。”顧小麥一邊說，一邊數著手指頭。“一共給了我三次東西吃。窩窩頭酸酸的，硬硬的，弟弟不愛吃，馮姨給我的。”
顧明坤真的不敢相信，自己出去了快一個月，女兒竟然在家里只吃了三頓飯。三頓，別說是孩子了，就算是大人，餓上個一兩天，也會去別人家菜地里偷東西吃了。“你為什么不跟奶奶說，你沒飯吃！”
顧小麥小聲的回答。“我跟奶奶說了，可是奶奶不相信，姨又跟奶奶說，是我的嘴巴養刁了，只能吃肉，不能吃窩窩頭！所以奶奶還打了我一頓!爹，是不是小麥錯了，不應該去告狀，說沒有吃到飯，否則奶奶怎么打我？”
顧明坤的手是攥成了拳頭又松開，松開又攥成拳頭，好一會兒才說出一個理由。“奶奶年紀大了，糊涂了，小麥沒有錯，餓了就是要講出來的。”
“嗯嗯。”顧小麥點點頭。“爹，我錯了，以后我即便再餓，就算餓死，我也不會去偷別人家的東西吃。”
“偷吃不怪你，怪爹，讓你餓了肚子。”顧明坤又一次的跟女兒承認錯誤，揪心的眼淚就在眼圈里打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