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清荷有些詫異,“那既然這樣,為什么不干脆關了落霞鎮的錦繡布莊,畢竟租鋪子也不便宜吧。”
“這鋪子是我們掌柜自己的,不花錢。”少年郎笑道。
財大氣粗,羅清荷表示有些小羨慕。
“自己的鋪子!”田翠竹被震撼了,嘀咕道,“這租給別人也能得不少租銀吧。”
鋪子里的其他三人都聽見了,少年郎見這一家子說話雖直,但都沒有惡意,也就多說了幾句,“錦繡布莊雖然上門的客人少,但有不少固定的客人,鎮上的一些大戶人家都是我們的常客,我們掌柜的是只要有客人,就不會關上門的。”
羅清荷對錦繡布莊的掌柜有些佩服,對錦繡布莊也心生好感,看來外面傳的消息,都是競爭使然啊。
“你們鋪子跟外面傳得不太一樣。”田翠竹有些不好意思道。
“清者自清,我們掌柜的說了,不管人家傳得如何,我們堅持本心就成,總會有智者上門的。”少年郎崇拜說道。
謠言止于智者,這家掌柜的也是位會讀書的人啊,羅清荷想著。
“呵呵,嬸子你們不就上門來了嗎,能進我們布莊的門,就是對我們的信任。”少年郎笑著說道,“對了嬸子,你們是想買什么,我們布莊里的布料都是公道價格,絕不會比別家貴的,嬸子如果不信,可以比較一番的。”
“小哥,我們今日不是來買東西的,是賣東西。”羅清荷說道,“我們自己做的荷包,你們布莊收嗎?”
少年郎點頭說道,“收的,但是按著做工,這銀錢是不同的,如果做工實在……我們也不收的。”
少年郎憨笑著摸頭說道。
羅清荷了然點頭,從衣袖里掏出荷包,“大哥哥,你給看看,我這個能賣錢嗎?”
少年郎接過荷包,待看清荷包上的刺繡和荷包口的團錦結,瞬間睜大了眼,“能賣,能賣,小妹妹,你們家人的女紅很好啊,如果這布料是用棉的或綢緞的,就更好了。”
少年郎有些淡淡的遺憾。
“那這個能賣多少?”羅清荷問道。
“我去叫我們掌柜的,小妹妹你們來的巧,我們掌柜的一個時辰前剛到的鎮上呢。”少年郎興沖沖的上樓了,拿著荷包一邊上樓一邊叫喚,“李娘子,李娘子——”
“怎么了,撿到金子了,這么高興?”二樓隱隱傳來調笑聲。
“李娘子又打趣我,樓下來人了,賣荷包的,這個就是人家做的,瞧這好看的樣子。”
……
沒一會兒,一個穿著綢緞料子齊腰襦裙,梳著婦人高髻,頭上僅戴一根木簪,膚色白皙,眉目如畫,瞧著二十左右的少婦緩步從臺階上下來。
美人兒啊,羅清荷暗嘆。
“小婦人是錦繡布莊的掌柜,稱呼我為李娘子就成,不知這位大哥、大姐和這位小美……小姑娘怎么稱呼?”李娘子走到羅大根三人跟前見禮說道。
羅大根和田翠竹有些不知所措,沒想到錦繡布莊的掌柜是個美麗的婦人,還朝著自己見禮,地里刨食的沒有什么禮儀,見面都是直接打招呼的,可人家見禮了,不能不回,兩人本能的給鞠了一躬。
“這是我爹爹羅大根,這是我娘田翠竹,我叫羅清荷。”羅清荷見自家爹娘這樣就開口介紹了。
李娘子看向羅清荷,嘴角含笑,這小姑娘果然比她爹娘強呢。
“清荷啊,這荷包是你娘做的?”李娘子問道。
“不是,不是,是我家閨女做的。”田翠竹實誠的連連否認。
李娘子眼中閃過驚訝,但一閃而逝,然后看著羅清荷的眼神更熱情了,“你做的啊,可真能干,這個荷包我收了,八十文一個,如果你那的荷包都是這般手藝,還是八十文一個,如果這做荷包的布料是棉的一百文,綢緞的一百二十文,清荷啊,你覺得如何?”
“八十文一個!”田翠竹驚呼出聲,見大伙兒的視線都看過來了,一下子紅了臉有些慌亂的低了頭不說話了。
也難怪田翠竹這般驚訝,村里會針線的婦人把自己做的手帕、荷包拿去秀衣坊賣,一般都是做工普通的,帕子十文,荷包十八文,極個別做工精湛的,帕子二十文一塊,荷包三十文一個。
現在可是比那些精湛的還足足多了五十文,能不驚訝嗎,田翠竹見過自家閨女做的荷包,比旁人是好多了,自己心里想著能賣三十五文已經是頂天了,沒想到竟然值八十文。
“我這人實在,你們去其他地方賣定然是沒有這個價的,我之所以給這么高呢,一是這繡品本身真的好,清荷啊,瞧你就十歲的樣子,手藝可比大部分繡娘精湛多了,想來是天賦佳的,我們可以長久的買賣啊;這二呢,是我認識的人多,繡品不愁銷路,我既然敢給這個價,那定然是能穩賺不賠的。”李娘子笑著說道,“清荷啊,你覺得怎樣啊?”
羅清荷瞧著眼前自信美麗的李娘子眼底熠熠生輝,“我覺得極好。”
李娘子聽了笑得更開懷了,“你這小人兒可真是合我的意,對了今日帶來的荷包我都要了。”
羅清荷聽了這話有些汗顏了,“就這一個,今日來就是想問問價格,然后再買些繡線和布料。”
“我建議你買棉布或綢緞,尺寸不用長,繡線我直接搭送,如何?”李娘子說道,“買這些的大戶人家多,她們喜歡的是好布料。”
田翠竹拉了拉羅清荷的衣袖,眼底帶著羞色,兜里的錢買一尺粗布還可以,棉布和綢緞可買不起,“清荷啊,我們先去找你爺,然后再回來買。”
“娘,我們先問問價格唄。”羅清荷低聲說道。
“阿哲,快把鋪子里的好貨色拿出來。”李娘子笑著吩咐。
少年郎阿哲應聲去拿了,李娘子則引著羅清荷三人去柜臺那看。
“這些都是剛到的,要什么顏色都有。”阿哲從柜臺后的架子上陸續搬布匹下來,紅的、綠的、藍的、鵝黃色、天青色……棉質、綢緞都有。
“真好看。”田翠竹看著,都不敢伸手摸,免得粗糙的手讓綢緞勾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