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幾人聽的一愣一愣的,花清荷也是,之前他們正好得出桂嬤嬤可能知道先大嫂的事,現在呂閣老派來的人就說了這樣的話,這著實有些不可思議。
“你怎么知道這些?”花清荷問道,畢竟芝靈剛剛的講述里,沒有她的存在。
“因為桂嬤嬤是奴婢的婆婆,彩菊是奴婢的女兒。”芝靈說道,“柳嬤嬤知道奴婢的身份,親口跟奴婢說的。”
對于芝靈的身份,花清荷有些意外,雖然還不能確定是不是真的。
芝靈知道沒有這么容易得到信任,把自己的來歷,進京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當然重點說的是她接近呂閣老所做的事。
“奴婢誠心投靠的,所以也如實說了。”芝靈認真看著花清荷說道,“奴婢的婆婆心善,從不過問奴婢的從前,可奴婢會武這事就有些讓人驚訝了。”
芝靈說起自己的婆婆桂枝時滿臉的孺慕,“雖說婆婆讓我進苗家是存了沖喜的心思,可卻不是勉強的,而是過問過我,我是自愿的,他們對我很好。”
“我本來是個棄嬰,被師傅撿去,從小學武,也略懂醫術,一直跟著師傅四處游歷,等師傅沒了,那年我也才二八年華。”
“一個人,特別是一個姑娘家,在外行走是很危險的,可我本就是沒有根的浮萍,除了到處走,還能如何,我雖自持會武,可也知道人外有人,為了安全,我有時扮演已嫁婦人,又是穿得衣衫襤褸跟乞兒一般,跟婆婆遇到的時候,我已經十九歲了,她以為我就是個乞丐。”芝靈說道這兒笑了,笑得格外好看,反正花清荷這般覺得,看得有些入迷。
“我打扮成乞丐,是第一次有人搭理我,婆婆說話很直接,她想要個兒媳婦,沖喜的兒媳婦,問我想嫁入苗家嗎?”
“見我沒說話,婆婆也不急,說可以先跟她回家看看,如果愿意,再答應也不遲,如果不愿,她也不會勉強我。”
“當時還不了解她,對于這事我是嗤之以鼻的,畢竟人心的險惡我見過的多了去了,反正我本就不是弱女子,就跟著去了。”
花清荷幾個也都聽得認真,對于芝靈的經歷很是好奇,花清荷已經讓當歸扶了人起來,坐在椅子上說,當歸警惕的在邊上防著。
芝靈仿佛沒什么察覺,一直說著當年的事。
“等到了地方,見到癱瘓在床的中年男子,和身子骨弱、膚色白皙的少年郎,我當時就驚訝了,沒想到是實情。”
“婆婆再問我的時候,我猶豫了,但說了我會治病。”芝靈笑著說道,“之后我就一心為公公和相公治病,呵呵,那時我還沒答應嫁呢,只是存了一定要把人治好的決心。”
“只能怪我醫術不精,我治不好他們,只能維持,我跟相公是日久生情吧,但也少不了第一面見到時的心存好感,他是娘胎帶來的體弱,我給他調理了數月,略有成效,然后我們就成親了。”
“我是真沒想到自己會嫁人的,成親后,我們的日子過得很好,雖然不富裕,但很溫馨,直到公公去了,然后婆婆給書畫小姐當了奶娘。”
花清荷問了個芝靈沒提到的地方,“你似乎沒說桂嬤嬤的另一個孩子,畢竟只有生了孩子的婦人才能當奶娘。”
對于花清荷的機敏,芝靈是贊賞的,之前她跟柳嬤嬤說的時候,她就沒問。
“我把他送人了。”芝靈笑著說道。
“送人?”花清荷反問,“跟你一樣,讓他去學習了?”
芝靈唇角的弧度越大了,看著花清荷的雙眼帶了欽佩,“五小姐這般年紀,看得很是透徹。”
“沒錯,小弟出生也有些體弱,不過比我相公強了很多,還是婆婆主動找上我,看我能不能給小弟找個師傅。”
“所以我給他找了師傅,讓他跟著他師傅去學本領,當然每半年都會通次信。”芝靈說道,“不過婆婆的事我沒跟他說,我不想把他卷進來。”
“哦哦。”花清荷表示理解,這個芝靈,果然是有血性的江湖中人,說實話她還是蠻喜歡的。
“奴婢三年前接近呂閣老,現在已經成了他身邊的一個得用人,這次呂閣老讓我來,就是要五小姐的命的。”芝靈說得輕松自在,花清荷這個本人聽了也不介意。
“那你現在要投誠了,不怕呂閣老對付你?”花清荷笑著問道。
“他不會這么容易現的。”芝靈笑了,“當然,現了也沒關系,車家兄弟失蹤了,我自信他身邊沒有比我功夫更好的了,不然這次的事輪不到我來做。”
芝靈的自信讓花清荷越看好了,“你果然是個得用的。”
“雖得用,但也還沒有取信呂閣老,不,應該是呂閣老他不信除了他自己外的其他人,車家兄弟他也是如此,他們會比我知道的多,但也不會知道全部,不然現在呂閣老也不會還坐得這般安穩了。”芝靈分析道,“瞧著呂閣老的模樣,他似乎有些放棄車家兄弟了,即使找到了,也怕是得不了大用了。”
花清荷了然點頭,芝靈一看花清荷的模樣有些吃不準,她竟然知道車家兄弟,那現在車家兄弟難道是……
花清荷笑了,“你這般坦白的模樣,我也不藏著,更何況,車家兄弟都能被我們拿下,更何況你呢。”
芝靈眉眼一挑,被花清荷的氣勢有些震到,也難怪被呂閣老迫害拐賣,還能重新回到京城,也是個能干的。
“呂閣老為人非常謹慎甚微,他現在已經身居高位,無需再為其它奔波,就是要博得那一位的寵幸。”芝靈向上指了指道,“我能在他身邊,是因為他被人追殺的時候,我替他擋了刀,差點就死了,所以得了他一點點的信任。”
“呂閣老能從一個縣令做起,一直到這個位置,得罪過的人可不少,有家破人亡,也有被打壓的一輩子碌碌無為的,被人惦記性命的也有,但不多,我也就遇到過一次。”芝靈嗤笑道,“當然不是我擋刀的那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