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先生見小廝認錯真誠,也沒不負責任的推卸責任,心里的火氣倒是稍稍平復了些,“還沒說你是哪家的?”
“小的是廣昌郡王府的,是郡王世子身邊跑腿的小廝,小的叫平安。”平安低聲恭敬回稟,“十日前,我家主子剛得的這匹烈馬,甚是喜歡,雖一時馴服不了,可寶貝的緊,小的這幾日每天一大早來喂上等的草料,精心侍弄,沒想到今日會出這一的事,都是小的的錯。”
這時遠處一個穿著官袍,胡須有些花白,年約五六十的老者小跑著過來。
“汪大人。”龔先生給老者行了禮。
老者氣喘吁吁,“龔,龔先生來了,本官聽,聽聞驚馬了,怎么回事?”
平安給汪大人問好,道了歉,說了事情的經過,說完后還給周圍女學的小娘子們道歉。
平安之前一直都是在馬棚外,朝著馬棚里拴了韁繩的黑馬喂草料,可今日黑馬怎么也不肯吃,還跟以往不同,一直坐臥在稻草上。
這馬很貴,又健壯,平安不止一次聽自家世子爺提起,突然發現黑馬有些不對勁,焦急的就開了馬棚的門打算進去看看。
這個小馬棚是廣昌郡王府經過汪大人同意,特地搭造的小馬棚,里面就一匹黑馬,平安跟黑馬相處了這么些日子,自以為還算熟悉了,大著膽子就進去了。
結果剛蹲下湊近想看個仔細,那黑馬就一骨碌起身,跑出了馬棚,在馬場上狂奔。
平安嚇壞了,忙出了馬棚,那黑馬跑遠后又突然轉身朝著平安跑來,平安嚇得抱頭蹲在地上,那黑馬似乎覺得不過癮,直接縱身一躍從平安身上跨了過去,之后跑遠了。
平安今日進來的時候就知道秀山女學的小娘子們要來上御藝課,一看這個情形,嚇得一邊跑一邊驚呼“驚馬了”。
龔先生是最早到的,聽了小廝的話就去追了,然后就是之后花清荷一行人看到的事了。
嘖,這黑馬是成精了,會裝病,還會嚇唬人。
不過想到那黑馬跑過來的時候,周邊那么多小娘子,雖然小娘子們下意識逃竄,可人多,意味著目標多啊,可黑馬沒有傷到一個人,所以它是在追著這么多人耍嘍。
“玄風,你可真調皮。”白故之哈哈大笑,摸了摸身邊的黑馬,黑馬回應了個響鼻。
平安見玄風這么乖巧的隨便白故之撫摸,這是野性被馴服了?
平安想到這個臉上的汗就下來了,身子也抖了起來,他雖然對馬不是很了解,可幫著自家主子喂了這么多次的馬,沒騎過馬,見過的馬也多了,這野馬一旦被馴服,誰馴服的就認誰為主了。
可這是自家主子的馬啊,認了那位公子,自家爺怎么辦,他回去怎么交代。
“這位公子,這馬,馬,是我家主子的,這……”平安有些慌張,自家主子一直是個明理的,可不能涉及到馬啊,遇到馬的事,那就是不講理啊。
“馬什么馬,現在是關心馬的事嗎?”龔先生說道,“各班課長,把你們班的人數清點一遍,看看有沒有受傷的。”
“是。”
“汪大人,還請借個地兒讓我們女學的學生們休息一下,喝杯茶。”龔先生說道。
“應該的,應該的,我讓婆子過來帶路。”汪大人身后的小吏機靈的跑走了,沒一會兒就帶了個婆子來,婆子恭敬有加的把人都領過去了。
不過三班的沒動。
“怎么還不走?”龔先生皺了皺眉頭。
“先生,三班學生清點了,都沒有受傷的,不過孝欣和清荷想留下來。”作為課長的戚夏水報告道。
“龔先生,學生想先帶紅顏去馬棚安頓。”史孝欣回答道。
“那是你的馬啊。”龔先生臉上露出一絲笑意,“是匹好馬,這次的事它出了力的。”
“孝欣姑娘,這是你的馬啊,叫紅顏?真是好名字啊。”白故之笑著走進史孝欣,拱手問了好。
玄風輕松的走了幾步也靠近了紅顏,還親昵的拿頭拱了拱。
史孝欣嘴角僵住了,瞪了玄風一眼,玄風還來勁了,拱得更起勁了。
史孝廉也是看得眼睛痛,“白故之,你管好馬,瞎嘚瑟什么,都是它引起的。”
“玄風只是太無聊了,它不會傷人的,就是玩游戲呢。”白故之笑著說道。
“你們認識?”龔先生神情有些嚴肅。
“龔先生好,家妹在女學還請先生好好教導。”史孝廉一本正經的打招呼。
“龔先生,這是我三哥,這是我表哥,這是我外甥。”史孝欣把在場的封云墨、史孝廉和白故之都給介紹了一遍。
一聽是親戚,龔先生就緩了神情。
“今日我們正在京郊郊游,隱隱聽到驚呼聲,知道家妹今日有御藝課,心里不放心,就過來看看。”史孝廉解釋他們出現的原因,龔先生聽了更是感激。
“多虧你們來了,不然今日可能就出大事了。”龔先生笑著道謝,也沒急著讓史孝欣和花清荷走,倒是讓戚夏水把三班的其余人先領回去。
“今日我們女學的學生們受了這場驚嚇,御藝課是上不成了,汪大人,等學生們稍稍緩了勁兒,我就把人領回去。”龔先生對汪大人說道。
“今日這事本官也有疏忽,真是對不住。”汪大人給龔先生道歉。
平安見了更是不安了,既擾了秀山女學的課,又把主子的馬給看沒了,欲哭無淚……
“小的怎么辦,馬沒了,主子一定會很生氣。”平安哭喪著臉,這事起因就是自己開了馬棚的門,責任不可推卸。
“得得得——”
“世子爺。”平安看到不遠處過來的兩匹馬,看清了打頭的一人,直接跪在地上了。
“怎么回事,怎么馬場的人來說本世子的馬受驚了。”廣昌郡王世子封宇琦下了馬就急切問道。
“咈哧——”
封宇琦臉上的神情一下子和煦了,“本世子的馬不是好好的嘛,哈哈,還……”
玄風鄙夷的看了封宇琦一眼,然后往白故之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