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王桂花念叨的娘家人,此時也正打著飽嗝,舒服的躺在炕上歇息,這才是人過的日子。
“對了,不是說桂花他們回來了。”這倆年,因著讓自家幫著羅老田一家掌管田地租賃,家里的日子是越來越好過了,當然這個好過也有一些他們“努力”的原因。
畢竟田地也就豐收后,才能嘗到甜頭,平時也不是什么進項,王桂花的親娘陳止娣是個貪心不足的,上福清酒肆包子鋪蹭些包子吃,去羅家村帶幾條魚回來,畢竟是王桂花的娘家,又是長輩,就算不樂意,也不能說什么。
最主要的是有王厚土看著,陳止娣每次都不是很貪心,就是讓自家偶爾換個口味。
當然現在能隔天吃上肉,偶爾來頓干飯,最主要還是田地的收入,租戶那拿來的糧食,讓王家人體會到了當地主的優越感,糧滿倉是多少農家人夢寐以求的事。
田地的出產少報些,自家就能多吃幾口,傻子才不克扣呢,更何況陳止娣覺得理所當然,自家閨女去京城享福了,把娘家人扔在這兒,多給些孝敬是應該的。
“聽說是回來了,哼,回來了也不知道回來看看年邁的老爹、老娘。”陳止娣撇著嘴埋怨道。
“你是不是把我說過的話當屁放了。”王厚土瞪了陳止娣一眼,陳止娣一哆嗦,哼了聲。
“知道,她來的時候我給好臉總行了吧。”陳止娣碎碎念道,“真是,我這當娘的還要看女兒臉色了。”
“誰讓我們現在家里的日子要靠她呢。”王厚土回道,“以后沒準我們王家興不興旺要看這個出嫁的閨女有什么大能耐了,你不巴結好了,難道還想給人臉色看。”
“我是她親娘。”陳止娣不服氣道。
“也就是她娘了。”王厚土回了一句,突然有些后悔,“如果當初我們不做的那么絕,沒準現在得到的好處更多。”
“王桂花那人滿口謊言,什么鎮上的活計累,鋪子不是自家的,到頭來呢,便宜了她閨女。”陳止娣憤憤然道。
“事事想著她閨女,丫頭片子有什么好操心的,她自己的親兄弟怎么不幫襯些,就一些地。”
“娘,這話可萬不能說了。”王桂糧端著一盆水進屋,就聽到自家親娘埋怨大姐的話。
屋里燒了炕,燥得很,王桂糧每天都會給端了水盆來。
“你胳膊肘往外拐呢你。”陳止娣坐起身,指著大兒子,就是好心被當成驢肝肺的不滿神情。
“娘,你既然不把大姐當自家人,當外人,你怎么好意思吃著人家的。”王桂糧頂了一句。
“我……”陳止娣被氣著了,指著人就是說不出反駁的話。
“桂糧沒說錯,你這張嘴啊還是少說話。”王厚土搖頭道,“如果敢亂說,別怪我不給你臉。”
陳止娣氣憤極了,躺下就背對著兩人自己睡,她為這個家費心費力,好了,里外不討好了。
十二月十一,羅老田和王桂花關了家里門,駕了馬車,慢悠悠的往王家村去。
“他們也沒拿多少,更何況你也減少了些禮物了,等到了地兒你要不還是別說了。”羅老田駕著馬車規勸道。
“放心,我心里有數。”王桂花淡定道。
羅老田聞言,稍稍舒了口氣。
一個時辰的時間到了王家村,王厚土一家子沒想到羅老田和王桂花來得這么快,但心里是高興的,說明對自家重視啊。
陳止娣也難得有了些好臉色,特別是看到羅老田拎下來的一個大包袱和兩個食盒。
“阿田、桂花,快屋里暖暖,娘讓你們弟妹她們去做午飯。”陳止娣看著那些東西進了自己的屋子,心里除了高興又有些得意,哼,她是王桂花的親娘,再如何,也要給敬著。
不過陳止娣這個自滿在進了屋子,聽了王桂花開口說話后,就破碎了。
“爹、娘,今年的收成為何要少報,還是說那些佃了田的農戶不盡心侍弄莊稼,才只收了這么點兒糧食?”王桂花開門見山,問候都沒有就直問了。
羅老田這屁股剛挨上炕沿,差點兒就跌跤了。
“就那么多。”屋內在王桂花問出后一陣寂靜,陳止娣后腳踏入就強勢道。
“所以娘上下嘴皮子一合一閉的就要私吞近一半的糧嘍。”王桂花直看著陳止娣,嘴角泛起冷笑。
“什么私吞,我們看著那些地,費了多少精力,就那么些……”
陳止娣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王桂花打斷了,“哦,既然這么費力,那我讓不怕辛勞的人看著吧,讓大弟、二弟他們好生在家閑著唄。”
“你說什么!”陳止娣不敢置信,怒聲質問,“你不幫襯自家兄弟,要把這等好差事讓別人做,你心怎么那么黑啊,你出生的時候我就該把你溺弊了……”
“現在又是好差事了,嘖嘖,還有你該慶幸當初沒那么做,不然現在能吃香喝辣的嘛。”王桂花回了一嘴,“好了,我不要跟你說,跟你說不清楚,爹,你說。”
“桂花啊,你也知道家里困難,你大弟和二弟沒什么出息,就靠那些糧食糊口,還要供你侄兒上學堂,但就之前說定的那些,根本不夠,所以才少給了你們。”王厚土選擇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王桂糧和王桂善在一旁沒出聲,王桂糧低垂了頭,看得出他心虛,王桂善則昂著頭,臉上帶著不滿,但不敢吭聲。
王桂花暗自搖了搖頭,娘家人這一輩也就這樣了,能不能紅火要看下一代了。
“爹,我這人你知道,直來直去,說話不喜歡含糊,更不喜歡被騙。”王桂花看著王厚土說道,“侄兒他們念書,我這當姑母的很高興,如果你們要求說想多留些,這些都是能商量的,我不喜歡你們擅自做主,還是用騙的方式。”
“我這人心直,也是恩怨分明的,以前你們怎么對我的,我都記得;當年娘出面說要跟我這個女兒劃清關系的事,王家村都知道,按理我只要給足夠額的孝順銅錢就可以了,我如今放下嫌隙還拉把,你們還給我整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