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幾句話就相互弄清楚了姓名,也知道了為什么會流落到老河神廟,當然楊浩能覺出女子所謂與家母賭氣離家的話中其實有很多漏洞,但他根本不會點出來,而王遠名則是真的分辨不出來。
計緣不得不佩服這女妖,進了屋子還沒聊上兩句,已經開始搔首弄姿了,偏偏她這手賣弄風情的同時還臉上的可憐之色還不減,不愧是高手,書中的王遠名居然能單獨一人和這女子掰扯小半夜,某種意義上定力也算可以了。
在和楊浩與王遠名兩人聊了一會,“不經意”間數次展現自己柔美身材之后,女子又忽然轉頭看向計緣和李靜春,疑惑著問道。
“這睡著的兩人,和兩位公子不是同路的么?不見兩位公子介紹呢。”
楊浩一拍腦袋,連連致歉道。
“哎,都怪我都怪我,只顧著聊天,忘了和月姑娘介紹,這邊這位叫李靜春,算是我家中隨從,這一位是計先生,他們都已經睡下,我們不要吵醒他們。”
“是姓計名先生么?”
女子名叫月徐,聽到楊浩對計緣的介紹如此簡短,不由又追問一句。
“哦,是這樣的,我們同計先生其實也不是很熟,都是中途才遇上的,先生只提了自身的姓氏,并沒有明言全名,我等也不好多問。”
“是這樣的月姑娘,楊兄雖然和計先生一起過來的,但他們也是中途相遇,都是天黑后一時找不著住處,來到了這河神廟。”
“哦……”
女子應了一聲,也沒有在過多糾纏這類問題,心中此刻在急速思索著關鍵的事情,這兩個書生她都是中意的,看起來兩人也不難收拾,可畢竟有兩人啊,而且室內還有另外兩人,環境有些施展不開啊。
‘難道要用法術?第一回就這么落下乘么……’
女子暗自苦惱的時候,那邊王遠名烤的餅子也好了,殷勤地撕下一塊遞過來。
“姑娘,吃餅子。”
“嗯謝謝公子。”
王遠名撓頭笑笑,還指著篝火另一邊鋪開空著的干草道。
“姑娘若是困乏了,可以到那邊歇息,我等都是正人君子,絕不會乘人之危,姑娘請放心。”
一邊正準備自己喝口水就將竹筒壺遞給女子的楊浩,驟然聽聞王遠名的這句話,一下就把水噴了出來,還嗆到了喉嚨。
“噗……咳咳咳……呃咳……”
“楊兄,你怎么了?沒事吧?”
“公子可是嗆到了?我幫你順順氣!”
王遠名和女子前后關切地詢問,后者更是靠近楊浩,身體挨著他,用自己的手幫楊浩從上至下順著胸前,而她自己的胸口還有意無意的會不時碰到楊浩的胳膊。
“不,不礙事,咳咳……多謝姑娘幫我順氣,咳咳咳……”
楊浩嘴里說著謝,口里依然咳嗽著,咳了好一陣子,女子慢慢松開了手。
“我看公子氣息已經順暢多了,還咳嗽著或許是喉嚨積痰了呢,用力咳幾下吐出來就好了。”
說話間,女子已經離開了楊浩近側,坐回了原處,以楊浩的敏銳,立刻就發現這女子態度的轉變,不論是離開前的動作還是言語中帶著的一絲調侃,都似乎對他冷淡了一些。
“呃,姑娘這么說,確實感覺好多了,咳……”
咳嗽太多,想穩住氣息反而又咳了兩聲,但楊浩是不可能在此刻吐痰的。
女子笑笑,看向王遠名,細聲細語道。
“王公子,你說你也寫書,能給我也看看么?”
“呃好,就是王某文采上不得臺面,姑娘莫要笑就是了。”
王遠名在旁邊書箱內翻找了一下,找出一本冊子,然后遞給一邊的女子。
“姑娘,給。”
“嗯。”
女子接過書籍翻了翻,湊近王遠名一些,挨著他道。
“公子,這邊寫的是什么呀,我看不明白,還有這故事,有些怕人呢……”
這女子挨得太近,王遠名下意識就挪了挪屁股,遠離了一些,尷尬道。
“呃,寫的是一些志怪故事,確,確實會有一些嚇人,這邊寫的是一種鄉俗,主要是在我老家那邊……”
楊浩有些呆呆的看著不遠處的男女,剛剛還好好的,為什么感覺自己一下子被冷落了?
計緣睡在楊浩一側不遠處的干草上,雖然沒有睜眼,但對于室內發生的一切都心知肚明,此刻的狀況,令其也睜開一絲眼縫,看向那邊的女子和王遠名。
這并非什么《野狐羞》故事有自我修正能力,而是楊浩自己估錯了一點,在此刻的計緣看來,這個叫月徐的女子雖為“色”而來,卻好似對此抱有一種特殊的愿景和期待,似乎又不是那么“色”。
親眼所見,就是計緣估計也不太會相信這是《野狐羞》中那個勾人的狐媚子,這不太像是因為他計緣施法化生此書的緣故,或許本來這書中故事,就有蛛絲馬跡顯露了這一點。
楊浩也是有自己的驕傲的,在看出對方明顯對他有些冷落的情況下,心中也微微品出些味道來的時候,要他恬不知恥的再上去獻殷勤是做不到的,而且也明白這么做或許還是適得其反。
楊浩有些不甘心地想著,撿起一根柴枝撥弄著篝火,偶爾看兩眼那邊對著書說說笑笑的一男一女。
‘你小子還真是運氣絕佳!’
雖然有些氣悶,但楊浩不會出去透氣的,坐了一會,時不時插嘴和一邊兩人聊上兩句,再三確認了女子應對他比較冷淡之后終于認命了。
“嗬呃,呼……王兄,月姑娘,夜也深了,我有些困了,兩位不困么?”
王遠名這會覺得又熱又有些緊張,還有些興奮,哪里有什么睡意。
“楊兄,要不你睡吧,我還不困,對了,月姑娘若是困了也請歇息吧,王某還睡不著……”
“我也不困呢,楊公子先睡吧。”
女子朝著楊浩禮貌性地笑了笑,并沒有飽含魅惑的成分在里頭。
“行行行,那睡了,你們隨意吧!”
楊浩不再多說什么,將手中柴枝丟進篝火,然后走開兩步,在一側的干草上躺下就睡。
在楊浩躺下之后,女子一直有留意楊浩,發覺沒過多久,楊浩呼吸均勻面色舒展,竟然是真的睡著了。
‘他居然睡得著么?’
作為妖,一個人是不是在裝睡女子還是看得出來的,只能說這楊公子是真累了亦或者真的心大?
‘不過這樣倒是正好!’
女子這么想著,笑容也更盛了一分。
一邊躺在地上的楊浩當然沒有睡著,他就是真的累了,此刻精神也是亢奮的不行,怎么可能睡得著,而且是這么短的時間內,這不過是計緣的手段,讓這女子看不出楊浩醒著罷了。
嗯,實際上在場躺下的三人全都沒睡著,包括被迫放了個屁的李靜春。
“三公子,我看到此為止,可以散場了,今晚可沒你什么事了。”
計緣的聲音傳入楊浩的耳中,令后者心頭一跳,這如何能結束,吃不著不說連看都不能看么?
計緣像是知道楊浩在想什么一樣,補充一句道。
“就是待在這,你也至多只能聽聽聲音了。”
就像是解釋了計緣這句話一樣,那邊女子和王遠名聊著聊著,忽然也打起哈欠。
“公子,我也困了……”
望著女子認真看向自己的眼神,王遠名緊張得直閃躲。
“呃,那,那個,這邊還有干草鋪子,姑,姑娘睡下休息就行了……”
“那公子呢?只有這一處草床了呢!”
王遠名不敢看女子,連忙解釋道。
“我還不困,再看會書,看顧一會篝火,等一會困了,我會再取些干草鋪在這一側,有這個神臺擋著,姑娘也可稍稍放心一些!對對,神臺擋著呢!”
篝火在神臺前頭半丈的位置,計緣、李靜春和王浩三人睡在對門靠右,女子睡另一側,正好有神臺擋著。
“那好,公子也要注意身體,我先睡了!”
女子聽話的應了一句,走到神臺一側的干草鋪上,將鞋子脫去然后慢慢躺下,見她真的躺倒,王遠名這才微微松了口氣,伸手擦了擦額頭的汗。
這表現看得楊浩甚覺怪異,就這還是在青樓教過功課的?那幾次青樓艷遇不會是他瞎掰的吧?
“王公子”
王遠名聞聲身子一抖,手中的書都掉了,也引得那邊女子捂嘴輕笑。
“公子……我一個人睡害怕……”
正經的《野狐羞》中可沒這么一段,楊浩真是想都沒想到,又是懊惱又想在自己大腿上狠狠拍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