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緣手握天地書,又不惜冒著暴露自己的危險自己全力施展出身游天地的能耐,但也只是牢牢把握住前方金光的真實變化,想要真正抓住它卻極為困難,因為前面的東西已經不能是簡單的靈物了,就連氣機上也千變萬化。
這種感覺讓計緣想到了一件寶物,但也僅僅是相似卻絕對不同,那就是曾經天機閣的至寶天機輪,只是即便是當年的天機輪,也絕對沒有前面的金光那么詭異莫測。
現在計緣是沒有太多精力去想其他的,但哪怕僅僅是起初那一份靈臺感悟,也已經讓他明白之前的種種和這寶物脫不了干系,它不但靈性強到匪夷所思,更是能把握時運和天機,悄無聲息之間影響到道行高深的存在。
計緣雖只有一份明悟,但在推演秦子舟之事時卻正如心緒過電,冥冥之中已經知道轉變契機就在此物身上。
只是在追出相當一段時間之后,計緣下意識朝著某個方向看了一眼,心中隱有一絲不安,但此時此刻卻顧不了太多,不但要全力追去,更要借助陸山君與老龍的力量,否則稍有不慎,前方的寶物就有可能真正逃脫,甚至朝著某個更夸張的可能性發展,如果真是這樣,再想要找到它幾乎不太可能了。
“山君,應老先生,助計某一臂之力,與我布一個三才陣封鎖氣機,一定要困住它!”
“遵師尊法旨!”“好!”
陸山君和老龍知道厲害,也絲毫不含糊,不需要計緣多指點,就掐算這變化方位,一個化為狂風呼嘯席卷風沙漫天,一個法化蜃形霧漫天際,二者上下并存上白下黑旋轉交替,延綿不斷蔓延天地,而計緣手持天地書居于中間。
所謂三才指天地人三才,陸山君和老龍所化指代天地,而計緣居中為人,意代萬物之靈,三者合力施展以計緣為核心的三才相位直接化出天地混沌之象。
計緣黑白輪轉猶如陰陽交替,天地書居中打開,計緣輕輕一扣。
“來。”
漣漪蕩漾如重力漫波,剎那間牽扯向無窮遠,同樣扯住了遠方不斷變化的金光,此時此刻,這金光居然在四面八方都有閃爍,仿佛計緣等人之前追逐的方向并不正確。
但終究,一切變化剎那間趨于靜止,在漣漪蕩漾過去之后,計緣等人的三才陣勢和金光閃爍全都瞬間消失了,如同水面恢復了平靜。
另一邊,原本距離寶物最近的人此刻卻已經徹底放棄了無謂的追逐。
彌黃狂傲是狂傲,但卻能認清現狀,他在判斷出自己這樣追極有可能落得一場空之后,第一時間硬是推算出另一條根本所在,毫不猶豫地直接掉頭。
在飛遁過程中,彌黃依然在不斷推演,無法推導天機就直接拆分蛛絲馬跡推導,同樣能得到結果,而從各種可能中最終推斷出最接近的那一個,就很大程度上和衍算天機得出的結果相差不會太遠。
舍姬得到那寶物殘片是定數,幾百年修行獲得的道行是定數,舍姬被他彌黃發現和追殺是定數,逃亡這么久使得舍姬來到了大貞也是定數,甚至舍姬遇上那個人也是定數,中間有無數種可能,有無數種過程,可能有無數次失敗,有無數時光被浪費,但終有一天,最終會得到今天這樣的結果
而這定數的始作俑者正是那件至寶,正如彌黃和想要得到這至寶的人想要一份超乎尋常的契機一樣,這至寶也要一份契機。
彌黃表情瘋狂,又是心悸又是興奮。
千年之前所遺留的契機,千年之前有幾位叱咤風云的存在,那是真正能牽動天地大勢,甚至能改天換地存在
“孫一丘!”
彌黃不由自主就低聲叫出這個名字,聲音沙啞低沉,蘊含著強烈的渴望。
‘我一定會是贏家!’
即便或許這個方向希望渺茫,但只要有希望,彌黃就有絕對的信心不斷放大這份希望,最終得到自己想要的。
蕉葉山中,胡云已經帶著重傷的舍姬回到了山中峽谷,山神和高先生一起迎了出來,全都看向氣息不穩的舍姬。
“拜見胡仙長,舍娘娘她?”“仙長,舍娘娘你怎么了?”
胡云攙著舍姬讓她在峽谷中坐下,后者根本顧不上回話,立刻開始調息。
“她在元氣虧空的時刻被彌黃打傷,已經算是本源受到重創了,如果”
胡云說到這里猶豫了一下,又說了一句。
“如果有合適的丹藥靈物,再好好修行療養,或許還能多活些年吧。”
說這話的時候胡云自然是想到了居安小閣的火棗,但實話說他幫舍姬到這都已經是仁至義盡了,若硬要說還有什么,只能是有些唏噓,當然還有對對彌黃這妖怪的極度不爽。
‘剛剛那金光就是那件寶物吧,確實不同尋常,若是被那妖邪得到倒是麻煩了’
胡云思索著看向已經清醒過來的舍姬,神情有些復雜,這女妖也算敢愛敢恨了。
“多謝仙長救我!”
舍姬起身向胡云行禮道謝,臉色有些凄涼,卻也有幾分解脫。
“到了如今這個地步,我也不再過多奢求,或許能以這種方式失去那件寶物,也未必是壞事,或許那彌黃大圣也就會放過我了,我本以為那寶物已經和我關聯一體,是無法分割的。”
說著舍姬看向一邊的高先生。
“高先生,舍姬辜負你的厚望了,你的仇,我是幫不了你了,你的恩,此生怕是也報不了”
舍姬此刻自知元氣大損,修行之路大勢已去,甚至沒多少年能活了。
“舍娘娘莫要說這種話了,論恩情,自然是娘娘于我恩情更重,若沒有娘娘,我還一直是孤魂野鬼呢,那彌黃大圣終究不是我能算計的啊”
高先生嘆息著看了胡云一眼,心中已經不抱多少希望。
舍姬向高先生和山神行了一禮,然后轉身再次看向胡云。
“舍姬自知這要求有些過分,但胡仙長,我只求再去看一看他,相信如今的我,已經不會讓彌黃大圣牽連到他了,沒有什么奢求,只遠遠望一眼,再托仙長帶給他一件我的東西就好。”
舍姬真誠的眼神帶著渴求,胡云被看得有些心煩,擺擺手道。
“罷了罷了,你同我一起回一趟寧安縣,豁出去臉不要,幫你求求人吧,至少讓你多活幾年,或許以后還有機會。”
這回答雖有些答非所問,但舍姬還是喜出望外連連道謝。
胡云也不再多說什么,一揮袖就帶著舍姬離開了峽谷,踏著風飛向寧安縣。
飛到寧安縣附近的時候天已經亮了,只是越接近寧安縣,胡云就越覺得不對勁,舍姬在天上就一直注視著孫家的方向,此刻更是焦急不已。
“仙長,仙長,我們那邊,去孫家那邊!”
胡云也不多說,駕風而去,很快到了孫宅上空,往下望去,只見孫宅內人比以往多了不少,更是有凄厲的哭聲傳來。
孫一丘的房間方向,孫家父母在床邊抱著孫一丘的尸體嚎啕大哭,孫家老人已經暈厥過去,正有大夫在救治。
“怎么會,怎么會”
舍姬癱坐在天上,不可置信地看著下面的事情。
“他福緣深厚,怎么會呢?”
“孫家的福緣,已經被彌黃那妖孽給破了,只是沒想到居然還對孫一丘下手了。”
舍姬有些魔怔了,不斷喃喃自語。
“是我連累了他,是我連累了他”
胡云降低高度,帶著舍姬一起走入孫家,一直來到了孫一丘的房間,周圍的人全都看不到他們。
“陰差已經來過了,孫一丘的魂靈已經走了。”
孫母已經哭到沙啞,孫父沉默不語暗自抹淚,還要和郎中一起照顧孫家老人,周圍鄰居也在幫忙,這會李冬冬也聞訊趕來,到了孫一丘房間僵立當場,有些害怕有些不知所措。
胡云和舍姬就站在邊上,舍姬抱著雙臂微微顫抖,胡云則看向了李冬冬胸前,似乎看穿衣物看到了那護符。
“哎,天意啊,這東西如果孫一丘沒送人,或許就是另一個結果!不對呀”
胡云忽然開始仔細打量孫一丘的尸體,他本以為是彌黃手段下作,竟然還下死手,但這會看起來卻又不太像了,再看向孫家其他人,心中若有所思。
李冬冬這會神情哀傷地走到了孫一丘身邊,還沒說話呢,其胸口忽然閃過一道光芒,懷中精釀自己打開,從中飛出一張銀色護符。
在場凡人全都看不到這光和護符,胡云和舍姬則一下子被吸引了注意力。
只見那護符懸浮在孫一丘尸體上幾息,然后驟然化為一道銀光飛向天空再朝著一個放下落下。
胡云眉頭一跳,隨后掐指算了算。
“不好,孫一丘縱然死了但危機卻比之前更大了,這道門神符去救他了!”
“他在哪?陰間?我也去!”
舍姬說完根本不等胡云回話,直接運起法力化為一道霞光遁走,直奔那銀光方向而去。
“喂喂,你這狀態你想去闖鬼門關嗎?哎呀麻煩死了!”
胡云煩躁得很,雖然煩躁,但跺了跺腳還是跟了出去,但想到舍姬剛剛那樣運用法力,還是先去了居安小閣,落下之后卻沒見到計緣等人,只有棗娘在樹下發呆。
“棗娘,先生呢?山君呢?”
“先生他們出去了,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我要在這里等若璃,對了,孫一丘死了。”
“我已經知道了,你借我一顆棗,年份大一點的,我急用!”
胡云不敢奢求真正的靈根火棗,只能求一顆年歲足的靈棗,棗娘站起來看著他,伸手一招,樹上飛下來兩顆棗子,一顆紅似火,一顆則真的如同內蘊靈火燃燒不斷。
“先生和山君他們都不在,遇事小心一些。”
“知道了!”
胡云接過棗子就離開了居安小閣,直接沖向廟司坊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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