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車來了,千原凜人在美千子的幫助下把近衛瞳硬塞進了車里,又笑著和圣子說了句話,隨即便被出租車拉走了,只留下圣子迷茫的站在原地。
愛子和霧紗小心翼翼靠了過去,瞧了瞧隱隱只能看到尾燈的出租車,又觀察了一下圣子的面部表情,這才小聲叫道:“圣子?”
圣子吸了吸鼻子,臉上淚痕斑斑,神情依舊迷茫,似乎搞不清現在的狀況了。
愛子和霧紗一起望著她,關心地問道:“你剛才表白……結果怎么樣?”
該不能真成了吧?你快說話啊,急死人了!
圣子精神更加恍惚了,一時沒說話,不過又像不知道該怎么說,小嘴張了幾張都沒能發出聲音。
愛子和霧紗等了一會兒,更急了,畢竟這事也和她們相關——萬一搞成了狗血三角戀,那寧子和她們關系不錯,圣子更是好友,她們夾在中間肯定相當為難,立場實在難以保證。
愛子忍不住焦急地追問道:“到底怎么樣?表白成功了嗎?”
到吞噬tsxsw遠遠看起來像是成了,畢竟黃鼠狼又笑又點頭的,好像沒安好心,但要是真成了麻煩就大了!
當然,這不能怪圣子,她只是個傻屁股,性格比較單純,只是有一份傻傻的癡心妄想,畢竟哪個少女沒做過白馬王子夢,完全可以理解,所以要怪就怪黃鼠狼,吃著碗里的還惦記著鍋里的,真是人間敗類一個,人人殺之有功無罪。
她在那里焦慮擔心,生怕因酒誤事,事情發展到了不可收拾,而圣子發著呆說道:“我……我不知道,千原老師好像收我當弟子了。”
“什么?!收你當弟子了?”愛子和霧紗面面相覷,你這是什么神仙操作?你到底是表白還是拜師?
她們一頭霧水之余,頓時像是活吞了二十五只耗子,百爪撓心,趕緊齊聲問道:“別發呆了,快說,到底怎么回事?”
這時候也管不了是不是一輩子的朋友了,圣子要是說不明白,回去就把她綁老虎凳上,嚴刑拷問也要問出來。
圣子慢慢也醒過神來了,酒意也退了不少,大眼睛又開始濕潤,吸著鼻子委屈道:“我就說我一直很仰慕他,實習也快結束了,有份心意想讓他知道,請他不要生氣……”
“然后呢?”
“然后他就笑了,說他早知道了,也欣賞我的努力,愿意收我當弟子,以后繼續跟他學習,有不懂的隨時可以問他,實習結束了也可以繼續去電視臺,還給我布置了作業……”
“啊?還能這樣!”
霧紗和愛子下巴差點齊齊脫了臼,去“必死表白”就夠慘了,表白完了還成了徒弟,差了輩了,這不是慘上加慘,慘絕人寰嗎?
這還如被拒了留段傷感又美好的回憶呢!
那樣至少過個十年,想起來還是能仰臉淡淡一笑,回味好久。
“對,我現在是千原老師的弟子了。”圣子終于完全想明白了,眼淚再也控制不住,像是壞了水籠頭一樣嘩嘩的流,拼命拿手背抹著嗚咽道:“我笨到什么事也做不好,我連表白都不會,明明想表明心意的,現在怎么辦?”
千原凜人坐在出租車助手席上,也不管空調了,開了一絲車窗,吹著夜風,微微散發著酒氣,嘴角噙著愜意的笑容——不錯,多了個弟子,還是個令人滿意的弟子。
沒錯,是個令人滿意的弟子,怎么也比后座上那個醉鬼二弟子強吧?
圣子到關東聯合電視臺來實習,雖然他忙得像驢拉磨一樣轉個不停,不能時時把她帶在身邊,但也沒忽視她,時不時就問問她的情況,也算了解到了她的努力——圣子天賦并不算好,積累不怎么樣,學東西也慢,實習期間沒做出什么耀眼的成績,但能感受到她的努力。
至少她的工作態度沒問題,謙遜、低調、踏實,從不偷奸耍滑,而態度決定成敗,他覺得圣子將來至少可以做一個好的臺詞編劇。
那這樣一個有志于成為編劇事業,又一心想上進的好孩子,還是個非常討人喜歡的老實疙瘩,跌跌撞撞跑過來,借著一股酒勁表達仰幕之情,那收她為弟子又有何妨呢?
這弟子收的沒什么毛病!
而且很令人心情愉快啊,圣子那傻孩子聽說還可以繼續跟著學習,激動的都當場哭了,淚眼婆娑之余,清水鼻涕都淌出來了,向學之心明顯不是一般的堅定,真的令人心情愉悅。
不怕弟子呆,就怕弟子不肯學啊!以后要好好錘煉她,讓她早日成材,那將來說起來,師賢子良,也算一段佳話。
沒錯,以后多指點指點她,多給她點歷練的機會,她基礎比較差,要加倍嚴格要求。
她有這份向學之心,自己身為師父也不能辜負了她的心志,要為她實現人生理想助上一臂之力。
仔細想想,自己真特么的是個人間極品師父啊!
千原凜人在心里盤算了一會兒,感嘆了一會兒,嘴角笑意更加明顯了,也沒想到當初偶遇的高校小女生過了兩年半竟然成了自己的弟子,頗感人生奇妙,不由又轉頭看了看后座上的倒霉大弟子以及蠢貨二弟子——美千子正伸著小舌頭賣力舔一根冰棒,專心致志,吃甜食吃不夠的感覺,而近衛瞳這會兒一坐車一搖晃,酒勁上來了,正窩在那里發蔫,像條被人踢了一腳的死狗。
他瞧了一眼,美千子志向和愛好明顯不在編劇方面,天賦及積累只適合當演員,那她要是將來不打算繼續從事演藝行業,大概率就算是告別電視節目制作行業了,所以,這弟子收了和沒收也沒什么太大區別。
沒錯,這弟子更像家人,而阿瞳嘛,她就想出名,也不是當編劇的那塊料,論天賦還不如圣子呢!不過她性格外向,沒臉沒皮,敢闖敢干,又吃苦耐勞,感覺工作再累也比當海女強,適應度極高,將來也許能自己走出一條新路,不用自己多操心,只要關鍵時間托她一把就行,那……
說不準,自己三個弟子中,能在編劇行業中有所建樹的也就圣子了。
千原凜人轉回了頭,目視前方,吹著涼風,心中對圣子越發滿意。
三個弟子中,大概就圣子能算真弟子了,將來也許能將衣缽傳給她。
一路瞎想著到了家,千原凜人馬上把暈暈乎乎的近衛瞳弄進了浴室,然后給美千子發了一把刷子,讓她把這醉鬼一身酒氣刷掉,順便讓她盯著點,別讓近衛瞳在浴缸里淹死了,這才退出了浴室。
“千原君,你要不要緊?”寧子把近衛瞳和美千子換洗的衣物放在了浴室,出來后向千原凜人關切問道:“我煮了酸湯,你喝一碗醒醒酒吧?”
“我沒醉,不過有點渴,還是來一碗吧。”千原凜人揉著脖子到客廳坐下了,聚會上沒人敢按著他灌酒,他只是積少成多有了六七分醉意,腳下有點虛,腦袋有點飄,離近衛瞳那種路走我不走,原地飛升的境界還差很遠,沒什么大礙。
但,有點渴,喝喝也無妨。
寧子很快從廚房端來了一碗解酒的酸湯,柔聲道:“有些燙,慢點喝。”
“好。”
千原凜人應了一聲,拿調羹涼了涼便把黑漆小木碗湊到嘴邊開始吸溜,感覺味道酸中帶辣很開胃,咽下去后還有點微微發苦,不過他挺滿意的——喝了令人精神一振,好像頭腦都清醒了一些,而且解酒湯一般不是酸辣就是酸甜,相比起來,他更喜歡酸辣口味的。
他只是愛吃巧克力,那東西熱量高省時間,但日常飲食還是偏咸逆,不太喜歡甜口料理,這碗正合他的心意。
這女朋友太貼心了,實在讓人無話可說。
寧子則看著他喝了幾口,關切地問道:“味道怎么樣,是不是覺得有點苦?我怕喝了酒后會頭痛,放了些苦參,會不會放得太多了?”
千原凜人又吸溜了一口,笑道:“不會,剛剛好,寧子你有心了。”
千金易得,良妻難求啊!
寧子微微歪了頭看他,憋了一會兒,瞇著眼兒笑道:“不是給你準備的,我沒想到你會喝這么多酒。”
千原凜人看看碗,再看看“良妻”,這……原來是給近衛瞳那二貨準備的,我是順便的啊?
奶奶個腿的,你這么耿直,也太不顧男友感受了,你就不能說句好話騙騙我?還能不能一起生活了!
寧子笑得更開心了,膝行了幾步挪到了他身后,開始給他按摩,拿掌根揉著他頸椎,輕聲笑道:“早知道你會喝多,我就燒酸魚湯了,真的沒想到……很累吧?”
“有點。”守著寧子,千原凜人不說虛話,一邊閉目享受一邊說道:“不過為了工作嘛,也沒辦法。”
花了兩三個小時轉著圈兒籠絡人心,堆著笑臉說好話,硬著頭皮喝酒。說真的,又累又煩,但也沒辦法,你不這么抓住機會,日積月累,誰愿意給你賣命呢?
單說錢嗎?那只是基礎,真要想把事情做好,還要求個對方心甘情愿。
做事,從來不容易的,而把事情做好,更是難上加難。
他守著寧子就無所謂了,挑了幾個劇組里的混蛋罵了一頓,而寧子基本不對他工作上的事發表意見,聽他在那里抱怨,微笑不語,只是柔柔幫他松著骨,等了一會兒才笑道:“那在家就好好休息,把煩心事丟到一邊。”
這話在理,千原凜人反手捉住了她一只柔荑,也開始當好男友,不想用女友的體力緩解疲勞,柔聲道:“好了,也不要累到你。”
“我沒事。”
寧子笑瞇瞇的不在乎,真論體力她未必輸給千原凜人,要是打架她能把男朋友按在地上打成豬頭,手勁依舊柔而有力,而千原凜人也就不再勸了,主要是確實很舒服——美千子時常也孝順他一下,給他捶捶肩按按太陽穴,但她年紀小,手上沒勁,手法也一般般。
他又開始在那里慢慢喝醒酒湯,等喝完了這一碗,寧子又給他盛了一碗過來,接著聽到浴室那邊有動靜,似乎近衛瞳在打醉拳,趕緊又去看近衛瞳和美千子。
千原凜人又喝了半碗湯便不喝了,晃了晃脖子覺得舒服了很多,直接仰面躺倒,而等了好大一會兒寧子才回來。
他直接問道:“阿瞳睡下了?”
“睡下了。
千原凜人點了點頭,掏著耳朵開始思考,覺得明天得給她腦袋幾巴掌,幫她長長記性——入室弟子住在師父家里,這倒沒什么,像是劍道、插花、僧侶修行仍至黑幫都有這種情況,但該是弟子伺候師父,結果這丫頭自己喝了個稀爛不說,竟然還分散了師父女友的注意力,讓師父不能一路舒服到底,真是罪該打腦殼。
對,明天狠狠給她來上幾次,現在就算了,萬一一巴掌下去把她打吐了還得給她收拾,不劃算。
“耳朵癢嗎?”寧子注意到了他拿小拇指在撓耳朵,而千原凜人又撓了撓,隨口道:“有點,可能是熱的。”
本來曰本夏天天氣就熱,喝了酒后就更熱了,而再喝了燙燙的醒酒湯,就成了三重燥熱,耳朵都癢癢的不太舒服。
“那等等。”寧子馬上起身又去拿來了一個檀木黑盒子,翻開擺弄起來,還拿著消毒紙巾擦一擦。千原凜人側頭一瞧,發現是一套掏耳朵的工具——各種鑷子、長柄耳勺以及帶細長桿的棉棒,很精致,除了棉棒上的可替換的棉花頭,看起來都古色古香,銀為主體,鑲金包玉,像是古董。
自家女友平時不顯山不露水,但生活用品真是夠奢侈的,這盒子工具,十萬二十萬都拿不下來吧……
千原凜人正瞧著瞎想呢,腦袋就給寧子搬了起來,直接枕到了寧子的大腿上,而寧子抱著他的大腦袋調整了一下方位,讓他耳孔正對著燈光,然后笑瞇瞇道:“不要亂動哦,千原君,我只給老爹掏過幾次,經驗可不怎么豐富。”
千原凜人信得過她,側頭枕在寧子很有彈性的大腿上,臉對著她的小腹,鼻間都是寧子身上幽幽的體香,不由有些心猿意馬了,隨口道:“沒事,我不動。”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給掏聾了也值了!
寧子微微一笑沒再說什么,專注給他撓起耳朵來,輕輕柔柔,而沒用了十秒鐘,千原凜人就舒服的閉上了眼,沉浸在了女朋友的溫柔之中。
這就是他想要的家庭生活,在家里不用花多少力氣,只要老實趴著就行。
還有,寧子的大腿,身上的香氣……
實在令人沉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