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鵬鳥對龍蛇之數的克制,應該是單純的肉身堅固,力氣極大,在捕獲同階長條形的龍蛇時,能迅速找準對方的脊椎關鍵點,突襲要害殺死對方。
久而久之,大鵬鳥甚至針對龍蛇的反擊進化出了一套全面的抗性,無論是龍蛇的威壓還是其他各種特異的毒液和神通,它總是能完美承受。
所以,在一次次的狩獵和進化中,金翅大鵬鳥便成為了龍蛇的克星,甚至是專門吞食龍蛇的神鳥——而龍蛇一方也將對對方的恐懼埋藏在了血脈根中,免得讓后續無知的小輩在看見金翅大鵬鳥時進行無畏的反擊,而是直接跑路。
以純路人角度有一說一,金翅大鵬鳥的確克制龍蛇——但這個前提在于,那敵人得要是龍形,蛇形的。
畢竟這個世界上也沒有龍屬性的靈氣和金翅大鵬鳥屬性的靈氣啊。克制這東西很明顯是要滿足很多條件的,蘇晝一個正兒八經,一米八的人類,顯然不在龍蛇特攻的范圍內——他連龍蛇真身都沒有,就點雅拉的不死血而已。
蘇晝對于這種古板的屬性克制之說毫無所謂,反正哪怕真的克制,那也不過是多花點靈力壓制的事情。
論起靈力,迦樓羅人軀的靈力,約莫有五百到六百周不易左右,而妖魔真身后,便直接飆升至一千周不易以上。
而他蘇晝,在修成雷澤之心前,有五百周不易左右的靈力,而等到修成雷澤之心后,這個數字變成了八百。
雖然看上去,面對妖魔真身的迦樓羅,他的靈力處于劣勢,但是蘇晝的靈力恢復速度極快,再加上迦樓羅的真身消耗靈力也大,只要打起來,不給對方休息的時間,對方必定會越來越弱。
所以,在金翅鳥再次扇動雙翼,帶起一陣陣暴風朝著自己沖鋒而來的時候,蘇晝不退反進,他手持長槍,身化寒光,以子彈時間破開對方掀起的狂風,貼身近戰,放出一道道靈力之雷,強行逼迫迦樓羅與自己進行靈力交換。
重歸妖魔真身的金翅鳥自然也不會畏懼這種正面對打,更何況如今蘇晝現在還不現出自己的真身,甚至說什么自己沒有——這么濃厚的龍血還能沒有真身?這頓時讓迦樓羅感覺自己被分外小看,怒氣淤積之際,更是發揮出了遠超平時的實力。
此時,可以看見,迦樓羅雙翅上,亮起了金青二色的狂風,這狂風混雜銳利的金行切割之意,以及急速翻飛的風屬靈氣,登時將它的雙翼周邊化作兩道巨大的靈力切割機,僅僅是余波掃過,便將瑤池周邊的大地帶起一道道尺余深的劃痕。
對此,蘇晝并不畏懼,他以凝氣于體法強化肉身,周身嵐甲更是微縮,凝聚防御力,甚至能看見雷光在嵐甲內部翻騰,流淌著青紫色的靈光——除卻體重外,他的防御力和其他各項數據半點也不遜色于迦樓羅,而論起戰斗經驗和對痛苦的耐受力,他可以吊著打一百只迦樓羅。
只見,兩道靈光飛馳,一道雷光和一道帶著金行的巨大狂風重合在一起,然后產生了巨大的轟鳴,隆隆沖擊波朝著四面八方蔓延,瑤池湖畔出現了一次前所未有的劇烈爆炸。
這一次,周圍的惡獸可算是死了個干凈,無一幸存——這對沒有智慧的它們而言或許算是一個解脫。
蘇晝的攻擊,善于利用武器,魔帝的龍角長槍材質堅固,且本身木性極重,不易導電,蘇晝可以很放心的以其為原點施展雷法,不用擔心過剩的雷光傷害到自己,他每次揮動長槍,長槍的槍頭便可以突破音速,掀起一陣陣浩蕩的音爆激波。
而金翅鳥體型極大,它每一次掃動雙翼,銳利的金風切割,都可以逼迫蘇晝必須后退,甚至還是躍起閃避,偶爾幾次蘇晝正面硬擋,都會被它以可怖的蠻力混同狂風擊飛——不過這個時候,蘇晝便會直接遠遠匯聚雷槍亦或是天雷轟擊,逼迫金翅鳥必須主動追擊,和蘇晝進行近身戰。
這一次過程不斷反復的鏖戰,持續了超過二十分鐘,但令人意外的是,這一場似乎是以蠻力決定高下的戰斗,卻是蘇晝更勝一籌。
“啊哈,你沒靈力了吧?”
此時,能看見,明明在戰斗時一直都占據進攻姿態的金翅鳥,突然主動后撤,而蘇晝頓時眼前一亮,知曉對方那一身浩瀚如海的靈力,已經在和他正面對轟的過程中消耗大半——而他憑借天人循環,還剩下有接近五分之三左右的靈力總量。
迦樓羅豈會搭這種話?疲憊無比,只是強忍著不大口喘氣的它,看見此時仍然精神奕奕的蘇晝,頓時就明白,對方的靈力總量,亦或是之前說的靈力回復速度當真遠超常人——這家伙居然沒有撒謊,他說的都是實話,實力真的是強的可怕!
這樣一來,它就更需要抓緊時間,吞吐天地靈氣,恢復自己的靈力了,不然的話,面對如此可怕的對手,自己恐怕連逃都逃不掉。
而蘇晝怎么會給對方休息時間?自然是趁它病,要它命,他緊握手中長槍,如同鋼鐵一般的肌肉收縮,積蓄狂暴的力量——然后,他足下便炸起雷光,一個無比迅猛的雷霆震步后,蘇晝便在大地的震顫之中瞬間跨過百米的距離,一槍朝著迦樓羅的腦門刺去!
這一刺,便是最簡單樸實無華的直刺,迅捷無比,且力道十足,哪怕是迦樓羅也難以閃過,只能勉強張開嘴,企圖來一個飛禽版的空口入白刃。
可它畢竟戰略失誤,靈力被蘇晝消耗過多,此時反應力遠遠不在巔峰,蘇晝稍稍變幻槍路,便閃過了它的口。
不過此時,蘇晝也趁勢化槍為棍,化刺為砸,他并沒有打算直接一槍貫穿對方眼睛,直入大腦,而僅僅是打算將迦樓羅打趴下。
他倒是沒想下殺手,畢竟雖然和迦樓羅打了這么久,但對方也沒把他怎么樣,而說實在的,迦樓羅也沒干什么壞事,噬惡魔主的神通分辨中,對方也不是極惡之輩,最多和吃完飯不洗碗的人一個等級。
總不可能因為對方很好吃,就要吃一個智慧生物吧?他蘇晝雖然是魔主,但也沒惡劣到這個地步。
最重要的,是迦樓羅此時掌握有昆侖秘境的權限,比起打死它自己去根本不知道地方在哪的中樞控制所瞎折騰,不如先抓個活口。
轟!蘇晝這一擊重槍揮落,凝聚了無比渾厚的靈力,雖然看上去只是一槍,但是在靈氣的視界中,卻是一塊無比畸形的靈氣大鐵錘,亦或是超巨型杠鈴,它對準目露絕望之色的迦樓羅頭頂重重砸落,掀起帶著臭氧味道的雷霆之息,而余波掀起的沖擊波更是吹飛泥土和霧氣,令大氣戰栗。
而就在蘇晝這一槍命中迦樓羅金翅鳥頭頂之時,它的妖身便遭逢重創,然后幻化成光,消散不見——再次出現的,便是頭頂傷口還未痊愈,投研頭暈目眩,癱軟在地的金發少女。
化形法的實用之處就在于此——這相當于修煉出了一具身外化身,一具身體遭遇重創,便可收回蘊養,用另外一具身體戰斗行走,相當于有了兩條命。
而迦樓羅看見蘇晝一臉煞氣殺意,提著長槍朝著自己不斷靠近時,心中絕望和對死亡的恐懼頓時涌上心頭:歸根結底,它才出生十六年而已,哪怕是天生血脈傳承的記憶和戰斗經驗,以及各種智慧和知識,那也沒有融匯貫通,徹底化作己用。
更何況,融匯貫通了又如何?面對蘇晝這等世間一等一的怪胎,這哪怕是正兒八經的金翅大鵬鳥來了,恐怕都想不到,蘇晝打到現在,都還沒出自己最根本的‘火行強化靈力’,強化自己的肉體,以及根本的噬惡魔主的神通呢。
換句話說,此時的蘇晝,本質和不用法術,而是提起大劍玩近戰的法師差不多……不對,反過來了,他是一個好好的戰士不打近身戰,反而玩起雷法,甚至玩的不亦樂乎,和金翅鳥打的有聲有色。
“你說,我要拿你怎么辦呢,是蒸了還是煮了,亦或是烤了?”口中隨口說著恐嚇的垃圾話,蘇晝其實早就想好了要把迦樓羅怎么辦:首先是先逼問出昆侖秘境的控制中樞在何處,然后要求對方交出權限,假如能滿足這點,他當然可以不殺對方——畢竟一頭活著的金翅大鵬鳥,論起價值,恐怕不遜色于七八個妖神傳承啊。
“嗚嗚嗚,別殺我……”
但是此時,聽見蘇晝那偽裝的簡直就和真的一樣的貪婪語氣,無力撲街在地的迦樓羅當即真被嚇到了——如今它是一點反抗的力量都沒有,面對站立在自己身前,似笑非笑,不知道在思考,但很可能是用什么方法烹調自己的蘇晝,它頓時就慌亂地手足無措,淚水如泉涌:“要殺也快點,不要加辣椒,疼……”
“你媽的,蘇晝,你居然恐嚇虐待年輕小女孩?”此時,看見迦樓羅真的哭出來后,腦海中的雅拉也裝腔作勢,神氣了起來,它對著蘇晝發出噓聲,但它說的話卻半點也不正常:“還愣著干什么?多來點,打呀!繼續打,打的它叫媽媽——叫它吃蛇!”
但你叫我打我就打,我豈不是很沒面子?而且雅拉你丟人不丟人啊,人家指不定從小到大都沒吃過蛇呢!
杠精蘇晝在心中嘖了一聲,然后便寬容地對趴在地上的迦樓羅道:“罷了,你撿回了一條命呢,金翅鳥。”
當然,他沒讓迦樓羅起來,而是繼續用槍指著對方的心臟所在,蘇晝語氣雖然和善,但是問話卻干脆利落:“現在考慮的如何?愿不愿意交出權限了?”
迦樓羅:“愿意愿意!”
“你阻攔我們的真實目的是為什么?”
迦樓羅:“看一看人類究竟什么模樣,還有是不是和黑色巨洞說的那樣兇狠,殘忍,無情和恐怖。”
黑色巨洞?那又是什么東西?
聽見預料之外的情報,自認是良善之輩的蘇晝微微皺眉——都饒迦樓羅一命,還不良善?他想了想,繼續問道:“你知道人類?是血脈傳承,還是昆侖秘境中的記載?你知不知道這里究竟是何處……對了,你誕生多久了?”
迦樓羅:“我的血脈傳承中就有人類,秘境中也有記載,這里是妖族舊日的匯聚地,萬妖埋骨之地,除此之外我什么都不知道……至于出生,大概十六年吧,秘境中有鐘表,我對應著看過時間。”
草。心中發出正國通用感慨,蘇晝在知曉對方真的算是年輕小女孩后,頓感自己自己可能做的有點過了——但是不知為何,他的腦海中頓時浮現出烤乳鴿,烤乳豬,烤羊羔,烤牛犢……牧畜幼崽似乎更好吃一點?
不行啊蘇晝,你要忍住,不吃非罪大惡極的智慧生物是底線!
在心中重復了好幾次后,蘇晝感覺自己心思淳清了起來,他低下頭,繼續問道:“你是怎么誕生的?是從這些山脈中的妖神尸體的傳承中誕生的嗎?如果是,為什么昆侖秘境中只有你一個神鳥之裔,而其他的神獸傳承沒有化作新生神獸?”
“依照黑色巨洞的說法,我是化生而出的……無父無母,天地孕育。”
迦樓羅也迷茫的回答道,它此時也知曉自己暫時不會立刻死掉,語調也恢復流暢:“我的誕生并不正常,我的腦海中有純粹的神鳥傳承,也有源自人類一方妖神的神鳥傳承……所以我一直都在疑惑,我究竟是神鳥,還是得到了神鳥力量的人類,但我似乎兩邊都不是……”
迦樓羅的迷茫,是困擾了它十幾年的認知問題。對于一個一直獨自一人生活在封閉環境中的新生兒,哪怕它有著全自動覺醒的血脈知識和傳承,在沒有‘你和他’這等外來者的對應下,一個個體是極難產生‘我’這一自我認知的。迦樓羅憑借傳承,以及和周圍靈獸的戰斗,勉強得到了何為‘我’的認知,而之后與黑色巨洞的交流,更是強化了這一點,令它迅速覺醒了智慧。
但是,智慧一生,問題就來了,我是我,可我究竟屬于哪一方呢?擬道的妖神,和純粹的神獸,是完全的敵對關系,自己雖然是自然化生而出,但畢竟也依托了大概是人類妖神的尸體……而人類又會怎么看待它呢?這種問題總是困擾著迦樓羅,令它難以決定自己未來人生的方向。
所以,它一直都想要找到人類,并接觸他們。
現在,普通人類蘇晝來了。
對于迦樓羅的疑惑,他根本就沒思索:“你果然智力有點的問題啊——你都會化形法了,難道不是你想是人就是人,想是鳥就是鳥嗎?”
人類迦樓羅:“咦?”
還能這樣?種族也能自由心證的嗎?
看見對方遲疑了,蘇晝頓時瞥了一眼,搖頭道:“你都能變成人了,就代表你是妖的后裔——而妖都是人類幻化而成。雖然這點其實說明不了什么,因為對于自我身份的認同,要建立在文化認同上,你一個人在這秘境學習,就算你受到的是昆侖文化熏陶。”
“而昆侖自古以來就是正國的神山,昆侖秘境也是正國的領土,嗯,這么說來,四舍五入一下,你就是正國人了,不過需要補辦一個出生證明和戶籍。”
正國人迦樓羅:“啊?”
國籍也配套解決了嗎?還有出生證明和戶籍是什么?
很明顯,這種簡單到哪怕是小學生都會做的論證,對于迦樓羅而言,也有點過于復雜了,看在對方沒上過學的份上,蘇晝慈悲的沒有扯什么唯心論,還有惡人不是人等更加復雜的哲學問題,而是直接洗腦……教育道:“明白了嗎?你幫助我們,就是幫助你自己,你就是正國人,是我們的同胞,你幫幫我們控制昆侖秘境,也相當于幫助自己控制昆侖秘境……”
說了好長一通,蘇晝停了一會,他看著目光呆滯,別說反抗,就連思維能力都未必殘留多少的金翅鳥,用垃圾話寬慰道:“放心好了,看在你還沒來得及鑄成大錯的情況下,你絕不至于死,最多就是一個妨礙公務罪,這罪名可大可小,主要就看你后續表現了。”
“不過,話說回來,你之前一直說的‘黑色巨洞’,究竟是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