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你也不過是吃靈魂的怪物!”一時間,深空呼喚者發出了瘋狂的笑聲。
“看不懂我在救人?傻逼。”對此,蘇晝不愿意廢話更多,對方的智力水平低的可怕,甚至不配讓他去杠。
此時,靈力信標周邊,飛船殘骸之處,因為兩位統領階的戰斗,月表泛起赤紅血光。
近月軌道上,一臉嚴肅的孟津正在接受來自地球方面的訊息,然后緩緩點頭:“明白了,等到蘇隊長和深空呼喚者戰斗結束,我就聯系對方,發射核彈,摧毀靈力信標。”
“多久?呃……我覺得快了。”
話畢,他放下傳訊結構,看向遙遠彼端的月表。
能看見,在沒有大氣的月球表面,狂暴的靈力火焰龍卷正在兩頭巨獸的搏斗中產生,兩股截然不動的靈力互相對撞,互相摩擦,令明亮無比的靈光四散八方,半徑上百公里內的區域都被照徹。
沉寂了數十萬年的飛船殘骸在這狂暴的力量下嗚咽破碎,巨龍揮舞雙拳,甩動尾巴,使用雙腿踢擊,擊碎敵人的甲殼,撕碎對方的血肉,而巨大的蝸牛甩動觸須,使用念動力抓住巨龍甩動,敲擊地面,令大地破碎,但與此同時,巨龍也渾身釋放靈光高熱,進行反擊,灼燒前者的靈魂。
地殼被他們的力量掀起又擊碎,而伴隨著不止究竟是嘆息還是哭嚎的靈魂之音,仿佛小半個月表都化作了異樣的紅蓮地獄。
轟碎巨大銀色蝸牛的外殼,將上面的人臉連帶靈魂吞入腹中,然后好好保存,蘇晝自己的肉體也被侵蝕性極強的不定形者剝離一部分——但是早就被蘇晝自己催發至爆炸邊緣的不朽鱗片直接將企圖消化蘇晝血肉的深空呼喚者肉體炸碎了大片。
愚蠢的約翰·哈里森還在說自己和它相似,早就屏蔽它的蘇晝覺得對方看得還沒有降靈會的寂靜者透徹——相似如何?不相似又如何?這什么都證明不了,只能證明它自己是個弱者。
戰斗,就是互相摧毀的過程,誰能以最優的效率摧毀敵人,最高的效率保存自己,誰就是勝利者,后者,蘇晝和深空呼喚者在伯仲之間,畢竟不死者互相廝殺的時候連防御都能忘記,但是前者,蘇晝卻技高一籌。
每一次出擊,每一次甩尾,蘇晝都能刮去深空呼喚者的大片血肉,要不吞噬,要不就以魔火徹底焚毀,不能再次利用,反之,面對蘇晝不斷高速再生的自爆鱗片,深空呼喚者感覺自己就像是面對一只會自爆的刺猬,簡直無從下口,也無法下手。
對此,它只能被迫將更多有著人臉的甲殼轉移至蘇晝攻擊所在的方向,企圖使用這些無辜者作為護盾,擋住蘇晝的連續攻擊——但是,蘇晝卻根本毫不在意的轟出連續拳,哪怕是摧毀了那些受害者的肉體,他也不過是連帶那些人的靈魂一齊吞入腹中,然后,送這些迷茫麻木的靈魂,與一臉蒙蔽的智慧樹精魂作伴。
“看護好他們的靈性。”蘇晝的聲音,如此囑咐智慧樹精魂:“我要他們的靈魂都和活著的時候一樣!”
——可我是智慧樹,不是生命樹啊!
智慧樹精魂本想要討價還價,杠上幾句,但是蘇晝很清楚,面對杠精最好的辦法就是不搭理它,故而智慧樹精魂只能蔫巴巴的轉過樹枝,開始在蘇晝那遼闊的有點過分的靈魂空間中,照料那些根本不知道發生什么事的靈魂。
做不出選擇,只是因為弱小。
有犧牲,只是因為還不夠強。
殺你,就會傷害其他受害的無辜者?必須做出選擇?可笑,我大可以一邊殺你,一邊救人!
這都做不到,超凡之力又有何意義?我還修什么行,悟什么道!
一拳轟出,因為連續再生不朽之鱗,以至于整個體格瘦了三圈的蘇晝感覺自己已經有點打不動深空呼喚者的甲殼了——但同樣的,深空呼喚者也已經沒有力量使用念動力,亦或是甩動粗大的不定形觸須攻擊蘇晝了。
甚至,因為身體內部大量的贊頌者被蘇晝剝離,它的力量正在逐漸地下降,甚至是無法繼續控制著如此龐大的身體——察覺到這點之后,銀色的巨大蝸牛,已經開始有了解體的趨勢,它打算逃跑,不再與蘇晝進行這種很可能最后結局是同歸于盡,甚至是自己被擊敗擊殺的戰斗!
但是蘇晝卻并沒有給他機會。
伴隨著巨大的銀色蝸牛真身被解除,化作無數散落的不定形者,蘇晝也在一陣光芒中轉化成了普通的人類形態。
此時,他手中滅度之刃的光芒已經略顯黯淡——連續被使用這么多次,進行如此高烈度的戰斗,哪怕是神刀也難以承受,需要休息一段時間。
“哈哈,我知道,你已經沒有力量殺死我了。”
深空呼喚者疲憊的聲音,再次從四面八方響起,它的語調略帶嘲弄:“你還不是被我拖住了?靈力信標已經持續了這么長的時間,至少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它已經聯系到了‘修格’的老家文明!”
蘇晝聽不見深空呼喚者在說什么,但是這個時候的狠話,他用腳趾頭想都猜得出來。
沒有力量殺死它?
開什么玩笑,他不是還有靈魂嗎。
“這是我第一次動用這個神通,很可能力度把握的不是很好。”
深深地吐出一口氣,疲憊的青年環視周圍那正在不斷朝著四面八方逃竄的不定形者,然后搖了搖頭。
噬惡魔主的神通,在經過真魂的強化后,已經進化到了可以將惡魂作為魂兵使用,使用完后,還可以繼續作為惡魂食用的地步。
當然,蘇晝一向都是吃了了事,故而很少使用這一神通……但除此之外,該神通,還有一種用法。
就是,使用自己的靈魂,自己的某一種情緒,將其作為魂兵,亦或是附魔使用。
固然,有著魂兵破碎,自己靈魂受損的風險……但還有什么魂兵,能比自己的靈魂更加強大?更加適應自己?
伸出手,插入自己的太陽穴和腦內,蘇晝帶著平靜的笑容,然后開始攪動。
在突然緘默,不再說話的深空呼喚者的注視下,他抽出了自己的一部分,屬于‘憤怒’的靈魂:“原來這就是憤怒被抽離的感覺?前所未有的平靜,連殺意也是如此。”
抽出手指,攤開手,就這樣,一團赤紅色,如同沸騰巖漿一般的靈魂,出現在了蘇晝自己的手中。
然后,它便迸發出熾熱的白光,釋放出堪比恒星表面一般的熱度!
低下頭,蘇晝凝視著代表著自己憤怒的靈魂。
極怒屠宰者的惡魂
從不為己而生的狂怒,衍生而出的兇暴之魂
一個帶有毀滅性破壞力的惡魂
——為什么我自己的靈魂都是惡魂?
一瞬間,蘇晝感覺到了一陣疑惑,但很快,也不知道是不是憤怒被抽離的原因,他就釋然了。
算了,管他呢。
將代表自己憤怒的惡魂,按在了滅度之刃上,平靜的蘇晝,再一次地舉起長刀。
此時此刻,隨著星球軌道旋轉,太陽的光輝正在離開月背。
明亮的戰場此時正在被黑暗籠罩,宛如位于無盡的迷霧深淵之中。
但是,赤紅色的,如血,如怒,熾熱的,充滿著破壞力,但卻又無比純粹純凈的血色光芒,卻在這樣的黑暗中被點亮,沿著神刀的刀鋒筆直地蔓延。
無數紛飛的靈光光點,如同撲火的飛蛾那般朝著刀刃匯聚,明亮如同新星一般的毀滅性光芒凝聚在刀鋒的最頂端。
“真是……美麗啊。”
一時間,即便是正在逃跑的深空呼喚者,在看見這一幕時,心中都不禁升起這樣的想法——雖然大腦連帶靈魂都在瘋狂預警,可是這等極端,純粹的靈魂之光,卻讓它忍不住想要贊嘆。
——逃不了的。哪怕逃的了一時,但是面對持有如此純粹之憤怒的怪物,自己注定會被殺死。
而下一瞬間,蘇晝沒有任何猶豫,他飛身而起,帶著泛著血色光華的滅度之刃,朝著那無數潰散的不定形者正中央,一頭十幾米長,寄宿了深空呼喚者絕大部分靈性的怪物飛馳而去。
然后,便是一刀揮出,帶著層層遞進的血色神光,它斬碎了銀色的膠體生物,斬碎了地殼的巖層,斬碎了一艘遠古飛船的遺骸,然后深入地底數百米,將沿途的一切都化作沸騰的熔巖和鐵水。
沒有任何爆炸,任何漣漪,任何多余的狂風和沖擊波,凝聚到極點的破壞力,隨著這一刀的斬出,便化作惡魂,重新歸入蘇晝的體內,而他也收刀入鞘,站立在一頭已經被分為兩半,幾乎被烤焦的不定形者身前。
“至少,你能記住我——我在被你注視著……”
瀕死的怪物,仍在嘲弄著說話,只是不知道,這聲音是自嘲,還是嘲笑自己的敵人:“我這一生……”
“我不想聽你的一生。我從不去了解怪物。”
蘇晝冷漠的打斷了深空呼喚者的靈魂傳訊,他凝視著眼前正在不斷融化,潰散成眾多有機微粒的深空呼喚者,他注視著這個拋棄了人形,也不知道拋棄了多少東西的怪物,用冰冷的聲音道:“我不會因為你過去的任何遭遇而想去理解你。”
“不僅僅是其他受害者,哪怕是吞滅罪惡和罪人的怪物也不會憐憫你。你過去在罪惡的主宰之下,如今也依舊如此。約翰·哈里森,你已經不再是任何東西,不再是任何人,更不是深空呼喚者,你的存在將會被我抹殺,痕跡也是如此。”
“你說,我會記住你?癡心妄想,別指望我會記住,你的名字將會就此消失——于我的腦海之中。”
如此說道,蘇晝冷笑著將自己的手指插入自己的大腦,雷法發動,他操控微電訊號,破壞了相關的記憶區。
緊接著,他又抽離自己靈魂中,所有有關于深空呼喚者這一稱呼,和約翰·哈里森相關的記憶,然后凝聚在手中,化作一團微弱無比的熒光。
在深空呼喚者不知究竟是什么感情的目光中,蘇晝將其直接捏碎。
此時,蘇晝的目光露出了些許疑惑,似乎是因為遺忘了什么東西,但是很快,他便笑了起來。
“說實話。”
青年如此說道:“我現在的確不認得你這團軟泥怪究竟是誰,又為什么在這里了——但是我心中的憤怒告訴我,我現在要要大開殺戒。”
——懺悔已經結束,是時候施行死刑。
然后,蘇晝便凝聚自己的靈力,點燃魔火,直接將似乎還想要說什么的深空呼喚者徹底按滅,化作一團焦炭灰燼。
深空呼喚者固然是使用‘去中心化’的設計,但是以它的力量,并不足以操控那么多的不定形者,它真正的肉體已經被蘇晝在之前高強度的戰斗種消滅絕大部分,如今最后的殘余,便是眼前這一團十幾米長的殘骸——也即是它絕大部分靈性和靈魂的寄宿之地。
固然,可能還有一部分靈魂位于其他不定形者之上,但作為深空呼喚者這一個體,已經徹底被消滅了,而其他的殘余。蘇晝在此之后,也會將它們徹底抹殺。
在這一瞬間,所有朝著四面八方逃竄的不定形者,全部都迷惑地停下了腳步——它們再一次失去了自己的主人。
然后,一顆漆黑色的,唯獨只有最深處有著些許銀光閃動的惡魂,就這樣出現在沉默不言的蘇晝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