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門外看見了關于“陸青”二字的線索,盧戰龍先通知了王爺,然后毫不猶豫的領軍進城。
本以為世子殿下是在那刀會上和人決斗。
卻沒想到,當盧戰龍帶兵來到青石場后,看到的竟然是這樣一幕。
他看見了什么?
他竟然看見了那個他們苦心尋找的十四歲少年,在面臨一只獸爪和欽天司劉若云的兩重危險,生死一線。
盧戰龍全身都發寒
他身軀顫抖,瞬間雙眼瞪大充血,目齜欲裂,被這一幕震駭的渾身都在顫抖。
竟然在對他們苦找的小殿下出手,要傷他!
世子殿下要是被傷到半點……
“敢傷小殿下半點毫毛!本將誅你們九族!”
盧戰龍瞬間沖身向前,擋在了陸青萍面前。
而后,他好似一頭真龍俯沖而去,長槍若彗星襲月,化出撕滅萬物的一道長虹,同時傳出一聲震怒咆哮,一槍刺向劉若云。
轟。
空氣被刺穿,發出爆鳴,一道白浪沖天而起!
大將的怒吼咆哮,震撼當場。
盧戰龍的如龍氣血,幾乎超越了武道大宗師,差半步入武道第四止境!
瞬間將最靠近陸青萍的劉若云劈下了空中,全身染血。
再后,不曾喘息,又一槍挑向了黃蛟獸爪。
這一槍之下,沛然氣血,鋪天蓋地。
槍爪相擊。
嘭!
極端碰撞,空氣炸鳴,氣浪爆沖四方。
劉若云被一槍氣勢,挑飛摔在地上,他顧不得自己被這一槍轟出的可怕傷勢,腦袋里鉆進來盧戰龍的那段話幾個字。
“這位將軍他說什么?”
“小小……殿下????”
這位欽天司大監結巴癡傻。
他轉頭看向了距離他不遠,意外注視著盧戰龍的十四歲少年。
啪嗒。
劉若云幾乎嚇傻,雙腿癱軟在了地上,恐懼如潮水般淹沒而來。
“這少年是……什……什……什么殿下?”
他渾身都抖,嘴皮子在顫:
“不會,不可能……”
不可能是武成王的兒子。
但,能被鎮北軍盧戰龍稱作殿下的……只有可能是……那個人的兒子。
他居然對武成王十年未見的獨子出手了。
更想要將之押入天牢。
這一刻。
一個武道宗師境的高手,一州欽天司的最高大監。
他恐懼的靈魂都發抖,連一個普通人都不如。
劉若云都如此。
幾大宗師、刀盟刀客、欽天司捕頭,在場數百人全都腦子里“嗡”的一下。
什么?
怎么回事?
這是什么樣的驚天異變和大逆轉?
那個十四歲少年,竟然是……武成王府的少年殿下?
但現場戰事激蕩。
他們更加關注的是那白袍大將與黃蛟的濃烈一戰。
“嗷吼”
黃蛟的巨大獸爪居然被一槍破甲,蛟血爆灑,砸落在地上,好似巖漿一般,將地面腐蝕出來白煙。
它兇性熾盛,咆哮嘶吼一聲,被白袍盧戰龍一槍擊退半個身子,但卻好似旋即彈起身子,爆射過來,帶動空氣爆沖,一圈圈的空氣爆炸,因為它這極快的又一次反撲,掀起地面上的青石瓦礫,若沙塵龍卷一般卷來。
盧戰龍凝重望這一擊,同時面色凝重的不回頭大喝:“天字營,保護世子殿下!”
他一喝之下,身軀如龍爆沖,一槍掃十方,揮出了洋洋灑灑的萬點星辰之芒。
竟在蛟龍頭頂用槍點出了一掛星空,而后一槍壓下萬點星,似乎星空塌陷下來。
一槍下,星空為之一垮。
這驚世的一戰,讓遠處偷偷看著的人們,都倒吸涼氣。
“那是鎮北軍中的白衣戰將,盧戰龍!”
“周天星辰槍!”
“據傳當初一槍洞穿了蜀國太子太傅,槍術大宗師的就是這位白衣戰龍,深得鎮國武成王的武道真傳!”
“白衣戰龍,今天真的一戰蛟龍了!”
但是更令他們頭腦發蒙的一幕,是被白衣戰將引來兩千鐵騎中一個兵營,迅速圍了起來的黑衣少年。
“剛才盧將軍說什么?世子殿下?不會是……”
遠處的江湖人士震撼難明。
而欽天司的一眾人,則幾乎要被崩潰了,他們被深深地恐懼吞沒,望著那如山巒深淵般不斷壓過來的一眾玄甲鐵騎,心臟都要壓抑的爆炸了。
“不可能,不可能……”劉旭幾乎發瘋。
“玄甲騎不應該是來鎮壓刀盟和那些惡僧的嗎?”
而他旁邊的欽天司捕快,則是絕望呻吟:“那個殺人少年,是世子殿下?”
為什么會是這樣的令人絕望的事實。
當白衣大將盧戰龍喊出少年身份的那一刻。
所有人都清楚,他們這些想要捉拿少年的欽天司一眾,都萬死難辭了。
那個在三四歲時候,就被王爺送往北唐,為南隋天下百姓換來了十年和平的質子殿下。
那人……竟就是這個少年。
這個犧牲了自己,為他們這些人換來十年安居的少年,他們居然要捉拿。
更不要說,少年還是那位絕世兵神唯一的兒子。
將兒子送往他國,那位鎮國武成王十年間,全是愧疚痛苦,世人誰不知曉。
結果,兒子剛剛回國,居然被他們這些欽天司的人差點抓進天牢。
有些人眼前一黑,絕望的昏死過去。
鎮國武成王,那是一個與國家等重的稱號,他們這些小小捕快,居然能夠有機會得罪了這位王爺,與武成王府扯上關系。
……
“你,你是鎮國武成王陸起的兒子?!”
已經被天字營保護起來的三人中,江小東面色震撼,不敢接受陸青萍的真正身份。
就連宋微雨也失神,感覺這一切是夢。
從一開始惡僧苦玄到來,一掌擊破陸青萍偽裝,然后陸青萍殺人身份被道破,發生了混戰,欽天司和惡僧苦玄要陸青萍的命,又有刀盟仗義相護,再到這一刻,鎮北玄甲騎若神兵天降,鐵蹄踐踏,鎮壓現場,牢牢將他們護住。
這一切的轉變,讓人眼花繚亂,沒有任何的心理準備。
“所以,你的真名是叫……陸青萍?”
宋微雨看著這個稚嫩面孔的少年,怔怔道。
陸青萍也是有些恍惚,雖說在剛才,他和宋微雨三個人被圍攻生死一線的時候,他有準備說出自己的身份,拿出這最后的底牌解救三人。
但怎么也不會想到,鎮北大軍居然會來,來的這么的及時巧合。
令他意外。
…………
不遠處大戰的幾個人,也是心頭急跳。
“那少年,竟然會是陸起的兒子!”
與苦玄交戰的周震陽這一刻,心中天人交戰,面無人色了。
他自稱就算是道門第一福地龍虎山的朋友殺他周家的人,也要一命償一命。
可是現在,他的心顫抖了。
這個少年的身份,簡直比龍虎山一位真傳弟子的分量還要重。
陸起的兒子。
武成王府的世子殿下!
他心跳如雷,“聽說陸起也進城了,不好,我不能在此久留……”
意識到陸起隨時可能回來,周震陽心中全是懼意,不敢再在這多留一刻。
讓陸起知道自己剛才和欽天司聯手要拿他兒子發落,那還得了。
“轟”
空氣大爆,佛光宛若大日,將虛空都燒出漣漪。
周震陽見機,速速借此一擊,遠遁而走。
在青石場一角。
被殺了父親和姐夫的周震南,還有指認陸青萍的蘭陵捕頭張林不敢置信。
“周家大宗師被嚇跑了。”
就因為聽見了那少年的真正身份。
再一看,天空之上。
“喝”
苦玄見狀狂喝一聲,枯槁老臉上盡是殺意,先走了一個劉若云,現在又跑了一個周震陽,只剩下四位宗師。
他手捏佛印,金光浩蕩,法相巨手,平推過來,恐怖絕倫。
“嘭”“嘭”
巨力激蕩,橫掃虛空。
“嗤”“嗤”
四聲慘哼,包括刀首顧驍在內的四位宗師,同時被苦玄打成重傷,倒飛出去。
他此時在從天上望下去,卻見黃蛟居然和那白衣戰將戰的不分勝負。
一個大宗師境的武將,居然能和神通境的黃蛟拼個高下,且還不斷給黃蛟造成創傷。
“不愧是陸起的兒徒,居然已經立身半步武道止境,呵呵……”苦玄老僧臉上兇光爆閃:“陸起的兒子又如何?你爹又不在這,本座今天就殺你了,就憑這兩千玄甲騎和一個白衣戰將,能奈我何?”
“殺了你,本座折去北唐便是。”
恐怖氣勢再臨。
所有人驚駭抬頭,只見眨眼間將四人打成重傷的苦玄老僧,明明知道了陸青萍的真正身份,卻不見半分懼意,張狂跋扈到了極點。
那老僧……
他從高天之上抬起佛掌,一掌朝著天字營中的陸青萍再次拍來,一定要陸青萍的命。
“不好,這惡僧孑然一身,就算搬出了那少年殿下的身份,他竟也絲毫不以為懼!”
重傷躺在廢墟里的顧驍看見苦玄再次拍下的巨掌,面色劇變。
苦玄早就被金剛寺逐出,這是一個什么也不在乎的亡命之徒,恐怕就是當今太子在這,他也敢出手殺。
這一掌拍來,遠處與蛟龍大戰的盧戰龍面色微變,卻不慌張,震聲大喝:
“起陣,放箭!”
一聲令下。
“咔”“鏗”響動。
兩千將士金戈之聲整齊劃一,充滿著鐵血般的紀律性,兩千人好似一個有生命的正題,宛若一尊活了過來的兵家戰魂。
天字營豎起玄金盾牌,將陸青萍護住。
其余甲兵大喝一聲
轟隆隆隆~
兩千人的強大氣血,沖撞上去,將方圓數里的瓦礫磚塊,都震蕩的搖動不已。
如蝗雨般的黑色箭流,發出連綿不絕的破空爆響,尖端更是有紅光閃爍,是專門針對修道者道法的陽剛之血。
哧!哧!
苦玄微微變色,他的法相大手,居然被這兩千人精騎的箭雨洞穿。
不愧是陸起的親衛騎。
但他旋即放肆一笑,充滿滄桑狂妄。
“既然是殺陸起的兒子,本座便不惜血本了施展這降龍羅漢法相一次罷,你夠資格。”
頓時。
整座街道都感受到了一股無比圣潔莊嚴的佛氣,瞬間從老僧以及那頭土黃色蛟龍升起,而后聚攏為一體。
盧戰龍心驚于面前忽然消失的土黃色蛟龍,而后再看向了龍魂入體后,那法相陡然釋放無比恐怖之力,竟然近似要步入修道第五步,踏入天地烘爐之境界。
“本座今天必殺你。”
老僧嗓音平靜。
法相暴漲,已經有三丈六之高,壓迫的周圍虛空都發出哀嚎,天地為之色變。
隋后他爆喝一聲,若人間一尊巨神,手捏拳印,從天上貫下,狂風呼嘯,雷霆繞空,連天色都成了一片陰沉之景象。
“不好,保護殿下。”
盧戰龍驚聲大喝,他速速要整合軍陣,及軍魂化身,與老僧一戰,誓死守護陸青萍。
但也就在老僧龍魂入體,化身降龍羅漢法相,這似山崩海嘯般塌陷來的一掌,令陸青萍不由得面色悸動,心跳加快的時候。
忽然。
他心莫名一安。
因為就在這個時候。
一道虧欠了十年的溫柔又威嚴的嗓音。
從耳畔傳來。
“別怕,爹這次在了。”
伴隨著這道聲音,陸青萍感受到了背后一道昻藏偉岸的身影,站在他身旁,令人無邊安心。
那人已經來了。
就站在自己身后。
陸青萍心中無比平靜。
因為他感受到了身邊,那是一座若天地山海般厚重的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