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仁禮疑惑地看向周恒,“如何能讓所有的民眾都出力?”
周恒笑了,這玩意就看宣傳了,后世可以搞一個賑災義演,明星出動帶頭捐款,這里哪有如此影響力的人?
不過也可以換個想法,稍一沉思周恒接著說道:
“找城中德高望重的人,不一定大富大貴,哪怕是普通人家都好,這幾個人一定要受人尊敬,說話要有分量有影響力,比如您所熟識的屈大夫,我瞧著他在城中行醫之人的心中,極為受人尊敬,公正不阿敢于直言。”
劉仁禮看看周恒,微微蹙眉。
“那屈大夫雖然德高望重,此刻卻不再開設醫館,頤養天年呢,如此打擾老人家不算好吧?”
周恒此刻,真的想將劉仁禮按在地上摩擦,這貨站著說話不腰疼,上次問案還請人家過來跟著辨認,這會兒怎么就不好了?
再者一個個不是都得到梅園的銀子了,這會兒不榨干凈,周恒的心里多不開心啊。
“醫者仁心,大哥不是行醫之人,無法體會這四個字的深意,不信今晚您就請屈大夫過來坐坐,喝杯茶閑聊一下。將想法說了,不用您安排,他會第一個主動支持的,有一百兩的人捐了一兩不算多,如若有十兩銀子的人,捐了一兩就非常震撼,這就是榜樣的力量。”
周恒說道這里頓了頓,認真地看向劉仁禮,接著說道:
“不對,最好是大哥親自拜訪,這才顯得有誠意。至于賑災捐出的銀兩,全部用紅榜公示,捐了多少,花費多少,花在何處,剩余的銀兩如何分配,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并且承諾,賑災完畢會在城墻邊,建立一個石碑,將所有的名錄上的人名鐫刻上去,流芳百世。”
周恒一說完,未等劉仁禮說話,劉秀兒第一個站起身,緊抿雙唇朝著周恒施禮,如此突然的動作,讓周恒嚇了一跳。
“秀兒小妹,這是要作甚?”
劉秀兒有些激動,抬眸看向周恒臉上有些微微的泛紅。
“周......二哥乃大醫,秀兒雖為女流,卻佩服你的見識和想法,這些流民饑寒交迫,每年病死餓死無數,這方法不用說城中的達官顯貴,就是秀兒也想要出一份力。”
周恒的老臉又有些發燙,這一切的計劃,不過是想要給回春堂攬下這個生意,要知道撥款有限,如若鄉紳富戶如若跟著捐款,這數額絕對少不了。
人力醫館有,藥品和相關用品總要他們制作吧,這就是一大筆銀子。
周恒抬眼看看劉秀兒,那眼中的崇拜讓他覺得有些燙人,趕緊避開目光。
“不要如此說,行醫之人,救苦救難活人性命乃是根本,這是每個醫者的本分,無需掛懷。”
劉仁禮抬手拍拍周恒的肩膀,沒說話緊抿雙唇,顯然也是被感動了。
“冠冕堂皇的話,我不說了,如若此事能讓流民減少傷亡,這就開創了濟南府的賑災先河,現在只是少量流民抵達城外,明日你跟我去看看情形,該準備什么藥品你抓緊準備,診治的重擔要落在你身上,我不留你了,此刻我就去屈大夫府上,商議捐款的事宜。”
周恒抱拳告辭,出了府衙,一路上周恒不斷思索著。
這水患之后的一切瘟疫,絕大部分和水有關,畢竟河水倒灌,井水混濁,所有的細菌病毒猖獗也都是因為飲用水,如若能將水簡單凈化,然后煮沸飲用就減少了一大半的隱患。
之后最最緊要的就是口罩,還有預防的藥物,周恒心下有些急,不自覺的腳步加快。
回到回春堂,診堂內最后的一個患者正要離開,屈子平將人送到門口,見周恒似乎有所吩咐,趕緊跑到近前。
“老板,可是有什么吩咐?”
周恒點點頭,“將門板關上,然后讓馬令善他們到診堂來,叫上阿昌和幾個組長,中層以上人員全都過來,對了讓薛老大也跟著過來,我們有要事商議。”
聽周恒如此說,屈子平趕緊收起笑容。
叫人上門板,隨即去各處叫人,片刻所有人都聚集在診堂。
周恒環顧了一周,看向馬令善隨即說道:
“我剛剛從府衙回來,想來你們也有可能知曉,城外已經搭起了粥棚,此刻已經有柴汶河水患的災民趕來。”
馬令善點點頭,“白日聽到一個傷患說了,在城外進來的時候,檢查的極為嚴苛,凡是流民都被統一安置在城外休憩,雖然只有一日,可流民的數量已經過千。”
周恒一怔,他猜想過人數可能不少,可萬萬沒想到不過一天的時間,人數已經過千。
這還只不過是第一批,按照蘇將軍的說辭,他們是騎馬趕來的,如若換算成步行的時間,五六日內將有大批流民抵達,周恒的神色嚴肅了幾分。
“俗話說,大災之后必有大疫,三日內我們要做好一切需要防疫的相關事宜,所以今日起如若家中沒有牽掛的,我們晚上就開始制造防疫的藥物,還有口罩之類的用具,你們可有什么問題?”
周恒的話音剛落,阿昌第一個嚷了起來。
“啥事兒也沒有這事兒重要,師尊滿腦子想著防患于未然,我等如若在這個時候,還只想著家中的老婆孩子就太不仁義了,我們留下沒問題。”
如此一嚷,那幾個組長都是唯命是從,臉上顯得非常的激動。
“沒問題!”
“俺愿意留下。”
那個從壽和堂過來的張二狗,臉上更是激動,眼睛都有些紅了,看著周恒深施一禮。
“周老板,您是大善人,我們現在吃香喝辣,家里也不缺銀兩過活,米面都富余著,多出點兒力氣有啥?就是讓我們午飯剩下,送給災民也都沒話說。”
周恒抬眼看向這個漢子,在回春堂干了半個月,似乎看著比剛來的時候更結實一些,張二狗抬起袖子擦了一下額頭的汗水,接著說道:
“這事兒不用商議,您吩咐就行,對了還有您說的那口罩,我們家里都有媳婦,旁的幫不上啥,做點兒針線活還是沒問題的,要不派個人送一趟,讓她們晚上幫著趕工可好?”
周恒還是蠻感慨的,淳樸的人,真的容易滿足,一口飽飯,多出力就能多拿一些的銀錢,每一分一厘都是血汗錢。
能從自己嘴巴里面省下來吃食救人,這才是真善。
周恒拍拍他的肩膀,說道:“人手我們確實缺,劉大人說了,按照每年的災情估計,至少有萬余人的流民,尤其此次首日抵達清平縣的就有近千人,我想后續的更多,所以我們需要制作大量的口罩。”
周恒看向阿昌,問道:“庫存有多少粗紗白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