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恒哦了一聲,趕緊吃東西,不過見劉秀兒沒吃多少,就準備起身。
周恒有些不解,抬眼看向劉秀兒,問道:
“秀兒妹妹,怎么吃得如此少?”
劉秀兒下意識地瞥了一眼劉仁禮,微微搖頭。
“二哥慢用,我和春桃還要去練習心肺復蘇。”
周恒微微蹙眉,“練習這個更需要吃飽,坐下將盤子里的飯菜吃光,有力氣才能練習。”
聽周恒如此一說,劉秀兒頓住了動作。
就在劉仁禮想要幫劉秀兒說話的時候,她坐在周恒身側,小口吃了起來,雖然速度不快,卻努力將盤子里面的飯菜吃光。
春桃見狀,沒說話趕緊也抓緊吃東西,一上午在學按壓的動作,沒有多累,不過體力耗費很嚴重,胃口出奇的好,片刻幾人都吃完。
周恒一邊擦嘴,一遍說道:
“心肺復蘇只是手段,知曉位置和動作要領就好,這個不可以用真人練習,很危險的一種操作。”
劉秀兒嚇了一跳,抬眸看向周恒。
“這是為何?”
周恒將雙手疊加五指相扣,舉起自己的手按壓在墻壁上,同時解釋道:
“圖冊上說了,按壓需要讓胸骨下陷,也就是說你整個身體的力量都要用上,如若正常有呼吸的人,做這個動作容易傷到肋骨,造成骨裂,如若是呼吸心跳暫停的患者,完全可以忽略這一點,因為保命要緊,其他后期可以治療。”
劉秀兒恍悟,“原來如此,那下午我們先不練習心肺復蘇了,現將各種藥物的配方和適應癥背過來,還有那些臟器、神經、血管的位置。”
周恒點點頭,確實自己有些不稱職,也沒詳細給劉秀兒講解過,只是讓她自己消化,這里面就容易出現偏差。
“別急,慢慢看相關的資料,我們不是印制了一個手冊,你看一下那個,最好是謄寫一遍,這樣有利于記憶。”
劉秀兒唇邊,蕩開一個笑容。
“是,聽從二哥吩咐,一會兒就去背書,這幾日災情防疫繁忙,二哥不用為我們費心,那些冊子和圖譜,夠我們學習一段時間了。”
周恒點點頭,見二人出去,抬眼看向劉仁禮和周易安。
“咱們也去縣衙吧,不知道能招募多少志愿者?”
劉仁禮起身,掐指算了算說道:
“如若按照巳時各鄉紳報出來的人數,這志愿者恐怕有二百人。”
周恒一怔,“有這么多,如此甚好,可以多分成幾個小組,這樣各項工作能做得更細致一些。”
劉仁禮的目光,順著門縫看向消失在前院樓梯口的劉秀兒,甩甩頭接著說道:
“你走得急,有些沒看到,你對面壽和堂的孟孝友在你之后去了,不大認可這等防疫方法,他想要參與救治疫病流民。”
周恒抬眼看看劉仁禮,臉上掛著笑容,看來劉仁禮還是很維護自己,雖然不知道這方法是否有效,卻全力相信,這份信任還是很值得感動的。
“我走的時候,聽到一些,不過需要安排的事情比較多沒有在意,其實大哥無需如此在意,他們想要救治疫病的病患是好事兒,回春堂是個博采眾長的醫館,誰有能力,誰就施展自己的能力,有免費的你還不用?”
劉仁禮微微一怔,看來自己的心胸有些狹隘了,微微點頭說道。
“他當著眾人的面,說了不捐贈銀兩和藥材,要自己派人參與,我并未阻攔,如若他帶人去了,那就給他分配一個地方就好。”
周恒點點頭,“行了那我們走吧,回春堂的雜役一會兒還要將消毒劑送過去,剩下的要處置完所有的患者才能到,我們先去也讓所有參與救援的志愿者,對防疫有些了解。”
說著幾人趕緊出了餐廳,直奔縣衙。
還未走到縣衙,就看到捐款桌子前,還是排著長長的隊伍。
劉仁禮一怔,如若像往常一樣,基本他們散了這里也就沒什么人了,沒想到今年竟然如此火爆,抬眼看看捐贈的紅榜,好家伙已經密密麻麻寫滿了名字還有捐贈的錢物數額。
劉仁禮有些感動,此刻是午時一個個都沒有走,還圍在這里排隊,這是對他也是對清平縣的一種支持,掏心掏肝的支持。
畢竟不富裕的家庭眾多,看著他們手中一個個小心捧著的瓷碗,那里面不管是一碗米,或者是捧著一些銅板,這些東西雖不多,卻可能是他們幾天的口糧,真的是勒緊褲腰帶來支援,這份情太重。
劉仁禮朝著眾人躬身施禮,沒說什么轉身進了府衙,不是他不想說感謝的話,而是有些哽咽,今日的種種讓他感觸良多。
周恒在后面看得真切,劉仁禮能如此感動,至少說明是個好官,能體會百姓的疾苦,如若真的毫無感觸,那就要敬而遠之了。
腦子想著,腳下沒有停頓,幾人直接進了縣衙大堂,此刻大堂內擺放了很多椅子,周圍的各種架子已經被挪開。
周恒環顧了一周,后面的人很擁擠,反倒是前面的位置非常空曠,一看就知道這些人有些靦腆,不用周恒說話,劉仁禮已經朝著衙役擺手。
“后面站著能看到什么,讓所有人往前挪,互相之間留下一些空隙,一會兒要學著使用一些工具。”
周恒沒去糾正,畢竟暫時還沒有分組,這樣的活兒還是讓德勝和屈子平來做比較適合。
走到劉仁禮身側,下面的人也重新調整了座位,別說真有點兒后世會議室的感覺,下面烏壓壓的都是人,突然懷念起之前的學術報告會了,雖然一次也沒上臺去講解過,不過那是打瞌睡的最佳時刻。
沒想到在二十一世紀沒干過的事兒,在這里竟然補齊了。
劉仁禮清清嗓子,朝下方環顧了一周。
“此時剛剛午時末,沒想到各位都來的如此早,廢話我不多說,關于疫病的防治,由回春堂的周大夫全權負責,現在請他給諸位講解一下,之后直接進行分組。”
下面的人都非常的懂規矩,能來這里的人,都是各家各戶精心挑選的,即便獨自前來的,也都是熱情度很高的那種。
所以,積極性周恒不擔心,周恒看著一雙雙認真的眼睛,朗聲說道:
“我叫周恒,下面我會給大家講一下瘟疫的防治分組和分級救治,可以不理解,可以提問,但是聽明白之后,我希望各位無條件執行,因為只有你們認真執行下去,有可能挽救一條生命,甚至是一戶人家,明白嗎?”
下面稀稀拉拉說著明白,或者是點頭。
“好了那我只說一遍,你們聽仔細。你們等會兒被分成八個小組,負責給災民分級就醫、登記、安排住所、消毒、舍粥、發放物資還有捕鼠和后勤運輸。分級的時候,患重病的手腕扎紅繩,輕微咳嗽的扎黃繩,拉肚子的扎白繩,康健的扎黑繩。如此一來,他人一目了然。”
一個前面坐著的男子,朗聲說道:
“那我們,怎么與常人分辨啊?”
周恒笑了,指著他說道:“這個問題問得好,給你們臨時制作衣物一定是來不及的,所以我們會給所有人統一發一個帽子,工作的時候帶上,這樣就可以輕易分辨出你是志愿者。”
右側一個年齡有些大的男子,一臉的探究。
“什么帽子?”
周恒伸到袖口,摸出一頂手術戴的帽子,扣在腦袋上,將發髻和頭發全部包裹在里面,遠遠的看還非常顯眼。
那男子驚呼了一聲,“這怎么是......綠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