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兒子。”
瞬間整個病房都笑了起來,劉秀兒給婦人檢查了一下,朝著婦人說道:
“行了,好好養著吧,想睡就睡,如若排氣了就可以吃點兒東西,不排氣還是不能吃,這里沒有小床,一會兒我讓人將那個大床挪過來一些,會有人照顧孩子的。”
王成千恩萬謝,劉秀兒跟著周恒出了病房,一起回到實驗室,劉秀兒這才笑了起來。
周恒看著她也笑了,“秀兒表現的不錯,這婦人的護理還要安排一下,讓廚房準備一些低鹽的鯽魚豆腐湯,給婦人熱著,隨時排氣了,就給她送去。至于孩子,讓阿昌去弄點兒羊奶,煮開晾涼給孩子喂點兒。”
劉秀兒開心地走了,周恒晃晃脖子,不知何時身后龔超跟著下來了,站在身后,一臉的心事。
周恒回身嚇了一跳,“你干嘛?”
龔超趕緊給周恒施禮,“師祖,今日看著這個剖宮產手術實在是復雜,我有些不懂的地方,想問問您行嗎?”
周恒瞥他一眼,干來問自己問題的別說,真的不多,尤其他現在是馬令善正兒八經的徒弟。
“怎么想著來問我了?”
“師尊說,他對這個剖宮產不擅長,讓我如若想要學習就好好自己琢磨,要不然就問師祖。”
周恒點點頭,他知道馬令善非常努力,能交給龔超的,主要是自己所傳授的知識,可真正手術中遇到的一些問題,絕對不是靠講述手術經驗能學會的,這個沒有任何的捷徑,只能多做。
“說說看,什么問題?”
龔超鄭重地掏出一個筆記本,翻到一頁遞給周恒看。
“關于腹膜和手術切口這些我都明白了,只是,我看到胎兒取出后,清理完宮腔,劉師叔似乎給病患涂抹了什么藥劑,龔超有些糊涂,畢竟手札中沒有記載,我不知該怎么說現在的感受,難道手術中不是全部按照書本的記載來,而是根據情況要不斷進行改變?”
周恒一抬眼,看了龔超一會兒,沒想到這小子竟然能想到這個。
“知道為什么,讓你們背誦手術的步驟?”
龔超想了一下,“就是熟悉手術的程序,讓我們進行練習的時候,就按照這個步驟操作,這樣會讓自己的各種操作更加熟練。”
周恒點點頭,“人體是極為復雜的,就像我給你們講膽囊管似得,很多人的膽總管上面的左右肝管和下方,有可能有兩個或者三個分支,而且位置有所不同。再比如有的人橈動脈在寸關尺附近,有的人卻是在手腕的側立面,今后如若有幸,你或許還能遇到心臟在右邊胸腔的人,這就是個例,我們所學習的只是大多數人的狀況。”
周恒將那本標注了很多解釋的本子還給龔超,拍拍他的肩膀說道:
“剛才你劉師叔不過是覺得子宮宮縮的不好,所以先進行表面止血,這樣配合宮縮,事半功倍,這就是變通。醫學一途沒有什么捷徑,想要得到大的發展,你就要多練習,如若每天做一個闌尾炎手術,那么一年后,你和別人比,你的手速,還有遇到特殊情況的概率就大于別人。”
龔超看看周恒,瞬間拜倒。
“多謝師祖解惑,我明白其中的玄機了,師祖走后,我定會跟著師尊一起好好學習,多練習手術,讓自己有一天,也成為哪一科的翹楚。”
周恒笑了笑,“好好練習,我想過你們的安排,無論在京城還是在清平縣的回春堂,所有的人員都會進行輪換,之后還會有很多地方都出現回春堂,我們必然要派大夫過去,那么這些人必然從你們這些骨干中抽出來,所以好好學習或許有一天,你也會去京城坐診,更有甚者或許去某個分號做主治大夫挑大梁。”
龔超收起自己的本子,躬身拜倒。
“請師祖記住龔超,我定會好好練習醫術,有一天我也希望自己的徒子徒孫,遍布各地的回春堂中。”
周恒噗嗤一下笑了,“那就好好學習吧,我先走樓上那婦人的情況要做好記錄,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就從這個患者開始,掌握第一手的資料,麻醉量的多少,醒來的時間,下床的時間,體溫的變化,多久開始疼痛,飲水量尿量的多寡,都要詳盡記錄,按照那個表格逐一做到,可有問題?”
龔超搖搖頭,“師祖放心,我這就去。”
十一月十一,周恒一早被一個夢給驚醒,坐在床上冷的直哆嗦。
這些天極為的冷,房間內燒了炭籠還是非常的冷,尤其是早晨起床,簡直是一種折磨。
冷的不行,周恒打了一個噴嚏。
這個鬼天氣,如若再這么冷下去,運河是否會結冰啊?
如此想法讓周恒一怔,似乎自己真沒有注意過這個問題,現在算是最寒冷的季節,萬一河水結冰怎么辦?
正想著,門口傳來聲音,周恒趕緊起身,將衣袍穿好,剛剛穿上冰冷的衣服,周恒哆嗦了兩下,砸吧砸吧嘴。
這樣的日子,最適合搞點兒羊肉和牛肉,然后弄一個辣辣的紅油鍋底,吃個火鍋,芝麻花生碎拌在灑滿蔥末的芝麻醬里面,當然最好來點兒鎮江香醋,想想都流口水。
就在周恒愣神的時候,門外的人硬推門進來,周恒剛想質問,發現來人是龐霄和朱筠墨,周恒趕緊笑著請二人入內。
“世子和霄伯稍等,我洗漱一下,昨晚講課太晚,今天起的晚了。”
朱筠墨也不客氣,找了搖椅自己坐上去,不斷來回搖晃著。
“你別急,其實今天我只是睡不著,過來看看你準備的如何了,十四我們就去濟寧,船估計傍晚到,這一路天氣不好,我們至少要六七日能到京城。”
周恒正好洗漱完畢,擦著臉看看朱筠墨,帶著不解,問道:
“剛才我還在這里想,這些日子恐怕是最為寒冷的時候,那大運河難道不結冰嗎?”
朱筠墨擺擺手,“不要擔心,這天氣雖然寒冷,運河水還不至于結冰,畢竟一直有船只同行,即便有些浮冰漕運的人也會處置,你不要擔心。”
周恒點點頭,擔憂的心暫且放下。
“回春堂的人,都已經整裝待發,運輸貨物的人,會提前去濟寧,畢竟東西太多,我們準備了差不多二十車藥物和設備,至于人首批跟著我們入京的,就有五十多人,這兩日會讓留守的人員獨自應診,我也看看是否還有問題,畢竟這里是回春堂立足之本,新招的人員也需要磨合。”
“劉仁禮呢,他是獨自上任還是帶著自己的人?”
周恒稍微一頓,“似乎帶著張主簿,那算是他的師爺,用著也順手,別的人員暫時沒有安置。”
朱筠墨點點頭,使勁兒晃了晃搖椅。
“雖說去京城不錯,可是這畢竟是背井離鄉,很多人還是不愿意去的,通州雖是距離京城不遠,可那不算是什么富足的地方。”
周恒眨眨眼,這要是在后世,別說是通州,就是京城周邊的很多地方都是寸土寸金,如若發展的好,那是不可估量的,劉仁禮如若去了,好好發展,還是很容易做出成績的,當然要看如何發展了。
“賑災一案,算是讓劉大人名噪一時,如若利用的好,會有一番作為,只是怕很多人對此有抵觸,那就舉步維艱了。”
朱筠墨點點頭,隨即又搖搖頭,看向周恒一臉認真地說道。
“話是這么個話,不過事在人為,再說我們過去是要做好紈绔的,那就要有個紈绔的樣子,如若有人張狂,或者阻撓,讓蕭伯去處置就是了。反正劉仁禮明里暗里看著都和我朱筠墨有關系,還是張輔齡大人力挺的人,再者寧王府的名聲太好,需要我來敗一下,如此才不辜負皇伯伯的厚望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