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出口,所有人都一頓,這簡直是挑釁,你這一槍就中了靶心,讓寧王要如何做?
朱筠墨環顧了一周,見大家都不說話了,一時間有些蒙。
寧王朝朱筠墨伸手,“本王也試試這家伙好使不。”
說著,站在朱筠墨剛剛開槍的位置。
“墨兒將槍給為父,你們準備就緒。”
如此吩咐剛剛那個貼靶紙的小子,趕緊將一張新的靶紙拿起來,撒丫子朝著靶子跑去。
動作非常迅捷地貼好,一個前滾翻,落入坑道,動作行云流水。
畢竟都知曉寧王騎射功夫了得,萬一來一槍,這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朱筠墨揉揉鼻子,趕緊將子彈重新填充好,這才將槍交給寧王,剛要說三點一線,看看寧王的眼神兒,將剩下的話全都咽回來,退到一側站好。
寧王倒是氣定神閑,緩緩舉槍,微微瞇起眼。
幾乎是瞬息之間,砰砰砰連開三槍,這才將槍放下,瞥了一眼旗官。
那旗官吹哨揮動旗子,坑里的人連滾帶爬從里面出來,將靶紙摘下來,再度快步跑回來。
這回不用吩咐,龐霄都跟著朱筠墨一起湊到靶紙近前。
杯蓋兒大小的黑色圓心上,清晰的出現了三個彈孔,三槍全都命中靶心。
朱筠墨瞬間豎起拇指,“還是父王厲害,三槍都能命中靶心,如若是人,豈不是三個人都命喪于此?”
龐霄看得也驚訝不已,不為別的,而是靶紙上彈孔極為渾圓,不過背面看著毛刺都朝一個方向,甚至有焦黑的痕跡,趕緊吩咐人將靶子帶過來。
周圍的人知曉,今日這三人都是軍中說話最權威的,誰敢不聽,趕緊帶著工具,將靶子帶過來,看到靶子寧王倒吸一口涼氣。
原來三顆子彈,已經深深鑲嵌在寸許厚的板子內,并且周遭仿佛燒灼過似的,發著焦黑的放射狀,而且背面似乎都要穿透,已經露出彈頭。
“這槍的威力竟然如此巨大!”
那個被朱筠墨臨時委任的小頭頭,趕緊抱拳施禮說道:
“王爺,這小子彈還有改進的空間,我曾看過圖紙,在背面有幾個標注,如若將彈頭鋸成十字花,這小子彈射入物體的時候,有可能會炸開,這個叫扎子兒,傷人威力增加數倍,即便是射中手腳也會殘斷,這是最好的減員方式。”
寧王瞇起眼,那圖紙他看過,不過沒注意背面還有玄機。
“射手腳,怎么是最好的減員方式?”
那小子一頓,這個上面沒寫,他并不知曉,眨眨眼半天沒答上,朱筠墨笑著說道:
“這個周恒說過,擒賊擒王,自然是千里之外取對方主將首級,這是最有效的殺傷手段,不過大規模應用的時候,還是射傷手腳更容易造成減員。
畢竟有戰友受傷,旁人不可能不顧及,一個受傷,至少有兩個人救援,如此一來豈不是有三人失去戰斗能力,如此算來最劃算。”
寧王看向朱筠墨,這周恒顯然是從醫者的角度考慮問題,不過說的非常有道理,聽著同伴哀嚎總不至于置之不理,如此也能擾亂軍心。
“不過,如若對方將領下令,不準理會救治受傷的人,這招豈不是無效了?”
朱筠墨揚起下巴,臉上的笑意更濃。
“如若是這樣,那就是天助我也,對自己的士兵都如此冷血,今后有誰給那將領效力?如此一來,軍心豈不是渙散了?”
寧王看著朱筠墨頓住了,沒想到他能分析得如此透徹,上下看看朱筠墨低聲說道:
“這也是那個周恒所說?”
朱筠墨搖搖頭。
“后面這是我想出來的,雖然父王不讓我學習馬政,不過我也看過很多相關的書籍,領兵打仗,最重要的不是兵力和戰斗能力,而是軍心。
如若軍心在,斗志在,任何艱難險阻都可以克服,反之即便兵強馬壯,物資充裕,也不成大器。”
寧王緩緩走到朱筠墨身側,拍拍他的肩膀。
“說得不錯,我大梁軍力還有士兵的勇猛程度,與韃靼相比相去甚遠,不過我們軍中的士氣,保家衛國的決心,是韃靼所沒有的。
不過如今得到這樣的利器,簡直是如虎添翼,如若此時韃靼來犯,我們將更有守城的把握。”
說著,寧王看向那個兵器所的小頭頭。
“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子趕緊跪倒磕頭,“小的叫馬陸,戰馬的馬,陸地的陸。”
寧王點點頭,“起來吧,你還有兵器所所有人都立了大功,本王會重獎,你既然代理兵器所的所長,那就繼續好好干吧。”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興奮地跪倒謝恩。
寧王抬抬手腕,示意眾人起身。
“都起來吧,對了馬陸,這槍可有別的名號?”
馬陸用力點點頭,“有,我們叫它左輪手槍,制圖之人,還在隱秘處,寫了槍械的一些別的制法,我們會細細研究,小的曾經推論過,如若可行,我們可以制作出更多種類的槍械,絕對比之前拿來的火銃好用百倍,射程也不限于三四十米。”
寧王身為滿意,朝著馬陸笑了笑。
“很好,好好干你制作一種,本王就給你重獎,對了這左輪手槍如若加緊打造一日能做多少?”
馬陸想了一下,這才說道:
“這槍和子彈,需要幾個小組分工合作,每個小組制作不同的部位,最后進行組裝,現在制作還不算順手,如若熟練了,十日可制作槍百把,子彈千發。”
寧王一頓,萬萬沒想到,能有這樣高的產量,如此一來,豈不是兩個月就可以打造一只隊伍?
“如此甚好,龐霄著人去各營挑選性子沉穩騎射功夫好的,我們重新組建一個神射營,將此營拉到城東的山中,另行訓練,距離他們兵器所近些,之后如若有新的槍械制造出來也好進行試驗,這樣一起進行防衛也容易一些。”
這吩咐龐霄自然是沒有異議,趕緊領命,龐霄明白寧王的意思,這軍中雖然一直是寧王統領,可是還擋不住有皇帝的眼線。
這就是為何,當初讓兵器所建立在如此偏僻之地的緣故。
再者兵器所的人都是寧王府的府兵之后,這些算是最靠譜的,之前那個負責的小頭頭算是個異類。
朱筠墨在一旁,呲牙笑了起來,瞬間之前智慧的樣子蕩然無存。
“父王這槍已經試過了,之后的訓練計劃和制作計劃也定了,至于槍械的制法算是我白送你的,那治療的銀兩,還請快些給我結算了,我也要抓緊回京了,皇伯伯那里雖然沒說讓我多久回京,可是如若回去晚了,怕他想得多呀。”
寧王點點頭,臉上帶著不舍。
“為父老了,希望過些年能和你能長時間相距,暫時還是要忍耐一下,你要和那周恒低調行事,不該碰的一概不要碰,有事兒就去找你皇伯伯,按照我們之前的計劃行事就行,不過切記黨爭不要沾。”
朱筠墨知道寧王說的是實情,臉上正色了不少。
“父王放心,自保的能力我們還是有的,現在別的都不要緊,賺銀子才是頂頂要緊的事兒。
如若之后那異邦人再度來大梁,我們也好籠絡更多的匠人,并且買些他們才有的特殊金屬,這樣打造出來的槍,將不易生銹,更加堅固耐用。
還有大同的糧食,這些都是實打實需要銀錢的,父王放心,我們之后會將良種送過來,咱們的好日子......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