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卿云笑著趕緊跪下,微微仰著頭,看向太后。
“只要太后喜歡,您可以隨時來看演出,周公子給您留了一個雅間,您瞧就在上面的那個位置,那里有單獨的通道,不受下面客人的影響。”
隨著白卿云手指的方向,太后等人全都回頭看過去。
果然在觀眾席上方,有一個小二層,不過有簾子擋著,隨著白卿云的介紹,那隔間的簾子被打開,一個碩大的房間露了出來。
太后高興的不得了,如此位置,他們坐在這里看了一個多時辰的劇都沒現,著實非常隱秘,如若通道還是單獨的,這樣自己隨時來看劇,豈不是神不知鬼不覺。
想到這里,趕緊看向周恒。
“你們都費心了,丫頭你快起來,跟哀家說說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朱筠墨有些擔憂,看了一眼周恒,周恒微微笑了一下,示意他放心。
朱筠墨這才安心一些,盯著白卿云和太后,此刻太后已經扯著白卿云的手,讓她坐在自己面前的錦墩上。
后面那些皇子和妃子也都興奮地湊過來,畢竟白卿云詮釋的角色非常有張力,此刻能近距離聽她說話,都感覺很開心的樣子。
白卿云臉上微微尷尬地笑了,瞥了一眼周恒,隨即說道:
“民女白卿云是通州人,自幼被家人遺棄,養父收留我,教我唱戲,返京的途中養父暴病,被周公子所救,不過他已經并入膏肓。
安葬養父后,聽說周公子這里招募人員排演新劇,民女就慕名而來,看到劇本著實被打動,這才主動請纓來演繹李香君,只是這新劇不似各種戲曲,不知太后可喜歡?”
白卿云說得非常真摯,太后更心疼眼前這個丫頭,聽到她最后的問話,笑容更盛。
“喜歡,非常喜歡,哀家說了,今后都給你捧場,哀家看不夠啊!”
賢王站的不算靠前,不過也笑著說道:
“皇祖母說的是,白姑娘他們所演的這部《桃花扇》真的讓孫臣開了眼界,能將各種情景全新的展現在眼前,完全與一般的戲曲不同,只能用震驚兩個字來形容。”
太后賞識地看了一眼賢王。
“還是炳熏有眼光,哀家也是如此覺得,對了你們剛剛唱的那叫什么,怎么如此好聽?”
白卿云有些不好意思,微微欠身說道:
“這是周公子寫的一詞,我們改成曲牌,用到全劇中,也是希望能朗朗上口,很多詩詞都可以用這個曲調吟唱。”
賢王估計是個通音律的,哼哼了兩句竟然都是周恒之前布詩集里面的詩詞,雖然意境不同,不過通過這個曲調唱出來,一點兒也不違和。
瞬間太后恍悟,“剛剛你說這個叫什么,曲牌?”
白卿云趕緊俯身,“是,這就是曲牌,一個曲調一個曲牌,我們現在編寫了三個曲牌,之后的演出中會逐步推出,畢竟新劇剛剛排演完結,還有很多地方要更加完美些。”
太后驚詫,“這還不夠好?”
后面站著的薛凡趕緊上前一步跪倒,臉上帶著惶恐的神色。
“回太后娘娘的話,小的有些緊張露了怯,最后一場,忘詞了,沒有達到原本的預期,請太后娘娘責罰。”
太后趕緊示意崔嬤嬤將人扶起來。
“快起來,演的已經如此好,不要妄自菲薄,哀家沒看出來你們漏掉什么,第一次演能如此效果已經非常不錯了。”
薛凡趕緊起身,太后看向崔嬤嬤。
“都有賞,哀家看的非常感慨,這朝局動蕩,讓百姓如此痛苦不堪,真的是朝廷之禍,你們回去也跟皇帝上折子,要想百姓無憂,就要朝局穩定,如若不懂就來看看這《桃花扇》,看看李香君和侯方域的結局。”
賢王趕緊稱是,太子原本不愿參與,見眾人都跟著如此說,也趕緊躬身稱是。
周恒趕緊湊過來,一臉的笑容看向太后,這樣的話還是少談論,娛樂就是娛樂,不可以引戰,不然之后會被這些皇子啥的利用,那豈不是將自己和朱筠墨拉入黨爭的旋渦。
“太后時辰不早了,要不然我們去莊子上用餐吧,他們都準備好了。”
太后瞬間笑了,看看后面的賢王和太子,自然明白周恒的意思,朝著崔嬤嬤一伸手,站起身吩咐道:
“走吧,看看墨兒和周恒都準備了什么吃食,這么一說哀家確實有些餓了,白姑娘你陪著哀家吧!”
周恒一怔,沒想到太后竟然讓白卿云在旁邊伺候,沒多說什么,趕緊招呼著眾人朝劇院外面走。
車馬此時都已經停在門前,不過太后并沒有上車,看著外面郁郁蔥蔥的景致,搖搖頭說道:
“不坐車,哀家要走走,在京城每日看到的都是那四四方方的天,如今出來了,還是在外面走走的好。”
如此一說,那些已經準備上車的妃子們,趕緊都跟著在后面走了起來。
即便北山的道路已經硬化路面,可穿著如此華貴的衣裙在路邊一走,片刻一個個沒了之前的優雅,裙角和鞋子上不免沾染上了泥巴,可沒一個敢有怨言的。
眾人浩浩蕩蕩走到莊子上,這里并沒有下令讓人閉門不出,所以正午時分,一個個莊戶上都在做飯,有些婦人還在門前,邊閑聊邊做著手上的活計。
見到朱筠墨和周恒帶人過來,先是怔了怔,隨后趕緊都跪倒,可不知如何稱呼,都只是跪著沒說話。
太后朝著眾人揮揮手,如此田園的氣息,是這個深宮老者最喜聞樂見的,臉上的笑容不減反增,趕緊示意眾人起來。
“都別跪了,原本是我這個老婆子打擾了你們,這是在做什么吃食啊?”
見到那個婦人盆里的絲狀物,竟然跟白面一起揉搓,太后有些不解,感興趣地問著。
婦人總是見到世子和周恒,見到這二人也在,頓時沒了拘謹的感覺,笑著介紹道:
“這是金土豆餅子,世子和恩公教我們種植了很多金土豆,上次收獲的時候,有些小的并沒有挖干凈,我們撿回來插成絲,然后和面粉一起和了,在油鍋里面像餅子一樣烙出來,我小孫子一頓能吃四個。”
太后一聽,趕緊湊到近前,這樣看還真看不出是什么東西,似乎有些饑餓,笑著看向朱筠墨。
“她這么一說,哀家還真有些想吃了。”
朱筠墨一怔,看向周恒,別說這個他們還真沒準備。
“這......”
見朱筠墨頓住,那婦人趕緊將手在衣襟上擦了擦,興高采烈地站起身就往家中跑,不一會兒,就端出來一個蒙著白布的竹簍,一掀開滋滋冒油的土豆絲餅赫然出現在竹簍里面。
周恒距離她最近,伸手剛要接,后面跟著的皇長孫一個健步竄上來,伸手擋住婦人的手。
估計他是怕這婦人有什么非分之舉,想要阻攔一下,可那婦人本就在行走之中,單手舉著竹簍,被如此一擋,瞬間竹簍歪了上面的蒙布和一層土豆絲餅滾落下來。
周恒趕緊伸手一接,竹簍算是抱在手中,不過地上也滾落了很多餅子,皇太孫不以為然,橫著擋在婦人身前,腳下正踩在餅子上面,朝著太后說道:
“老祖宗,您的吃食還是宮中人負責的好,如此鄉野婦人的吃食還是不要碰,免得太孫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