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恒想起,徐景凱似乎說過,他們家的男孩兒一般兩歲左右開始突然身故,也沒有什么癥狀,看著也不像生病,如此一分析,別說還真的有些像。
劉裕想想也算釋然一些,可心中還是帶著疑問。
“不過徐瑾煥是怎么活下來的?難道他小時后就沒有如此,還是說他也和徐閣老一樣,不吃谷物,只是吃肉和菜?”
周恒微微搖頭,“這個問題我真的回答不了你,等徐景凱回來你問吧,我分析,一個是徐瑾煥斷奶的年齡大,二是跟著他祖父生活的時間長,所以習慣也多少受到影響,不然他一定和那幾個孩子類似。
行了,現在別多想,趕緊高糖靜脈輸入,另外解酒湯藥即可準備然后通過胃管給藥,護肝要一同用上。”
劉裕趕緊點頭,這個時候找到問題就是勝利了一半,快速寫了一個方子,遞給周恒。
周恒點點頭,“方子可以,這里你照顧一下,我去看看秀兒。”
劉裕應聲開始動了起來,這邊鄒毅柟開始準備插胃管,小六子換上高糖,他趕緊去找人熬藥。
周恒出了病房,走向二樓,推開休息室的門,春桃坐在床邊,用袖子無聲地抹著眼淚,劉秀兒在床上,背對著門,似乎在睡覺,春桃聽到聲音趕緊站起來。
周恒比了一個禁聲的動作,這才走過去,誰成想這樣微弱的聲音,劉秀兒還是醒了,一翻身,看到周恒趕緊坐起來,揉揉眼睛問道
“怎么了二哥,患者狀態不好嗎?”
周恒搖搖頭,“別擔心,雖然患者還沒醒,但是我們已經找到原因了,現在正準備藥物,努力將患者喚醒,所以你別擔心。”
劉秀兒朝著周恒笑了起來,拍拍周恒的手臂。
“二哥不要擔心我,剛才只是有些頭暈,估計是這些天累了,我睡一下就好,你快去照顧患者,只要這個患者能醒過來,說明我們可以開展開顱手術了,對于回春堂來說,簡直是最好不過的消息。”
周恒有些激動,這個手術是被逼無奈做的,不過確實如劉秀兒所說,這是打開了一個新的手術視野,可以制作更加精良的器械,對于外傷或者一些急救還是可以開展的。
春桃哼了一聲,橫跨一步攬在病床前,瞬間將周恒擠開,防備地看著周恒。
“可別這樣了,今后公子找助手還是要找一個體格健壯的男子,我家小姐就是個弱女子,給您當助手這是冒著生命危險,如若再有下一次,不知道小姐的耳朵能不能保住,剛剛還一直說聽不清,你來了她都不念叨了。”
周恒一怔,趕緊一把撥拉開春桃,擔憂地看向劉秀兒。
“你是耳鳴還是聽不清?怎么不跟我說?現在頭暈嗎?”
劉秀兒警告地白了春桃一眼,那小丫頭一點兒都不害怕,反倒氣鼓鼓地一跺腳。
“小姐生氣我也要說,事實就是如此,剛剛小姐還惡心來著,公子能治療那么多人,為什么不能照顧一下你啊,我心里看著不舒服!”
周恒瞥了一眼春桃,“你起來,有事兒就要讓我第一個知道,來秀兒我們去檢查一下,做一個測試。”
劉秀兒還想拒絕,春桃那邊已經跪倒哭了起來。
“小姐就聽公子的吧,劉大人走的時候,讓我好好照顧小姐,可現在不但沒照顧好,反而讓您以身涉險,這就是春桃的不是。”
劉秀兒眼睛也有些發紅,“快起來,都說了不讓你擔心,我這就去看看還不行?”
春桃這才破涕為笑,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抹了一把眼淚,將劉秀兒的鞋子穿好,隨后將劉秀兒推到周恒面前。
“行了,公子我現在將我家小姐交給你了。”
劉秀兒有些哭笑不得,不過春桃對她的擔心,她明白跟著周恒來
到三樓。
劉秀兒坐在椅子上,周恒戴上頭戴式的反光鏡,檢查了一下劉秀兒的耳朵,又測試了聽力,見沒有什么問題,周恒這才放心一些。
“還好,沒有什么問題,不過臉上的淤青要幾天才能消退。”
劉秀兒抬眼看著周恒的雙眸,她能夠感知到周恒對自己的關心,僅僅是這樣的一些問候讓她心里也是甜的,聽到周恒如此說,趕緊搖搖頭。
“二哥不要擔心,我沒事兒,就是春桃擔心而已,再說戴著口罩,誰能看到我臉上的淤青,你快去照顧患者吧,我就在二樓休息室睡。”
周恒想了想,微微頷首。
“行吧,天色太晚了,昨夜你們都沒睡,今天又跟著熬到這個時辰,此刻回府也不安全,我送你下去休息。”
劉秀兒一把抓住周恒的手臂,感知到他身上的溫度,劉秀兒控制著慌亂的心,趕緊制止了他的動作。
“別,就這么兩步,還需要你送我不成,我下去早些休息了,二哥去忙吧。”
周恒見拗不過她,這才頓住動作,目送秀兒下樓。
想了想他快步回到病房,看了一眼輸液瓶,小六子正站在椅子上,抱著一個注射器,盡力往瓶子里面加壓,畢竟高糖的流速真的太慢了,這絕對是個體力活。
“如若太難推,就直接稀釋,然后快速給藥。”
小六子搖著頭,朝周恒笑了笑。
“沒事兒,剛剛吃飽我有的是力氣,還是快速推進去有效果。”
周恒沒多說,看到劉裕不在,只是鄒毅柟給患者鼻飼湯藥,他趕緊湊過去。
“怎么樣,胃內抽出什么液體了嗎?”
鄒毅柟搖搖頭,“胃內空空如也,連胃液都沒什么,我就直接給了醒酒藥,不知是插胃管的問題,還是因為給了高糖,他剛才皺眉動了動,現在又沒反應了。”
周恒拍拍鄒毅柟的肩膀,現在大家都很緊張,雖然找到了方向,但是此刻已經過了子時,即便是醉酒,也該醒來了,可患者毫無反應。
“別緊張,醒酒湯給了你就去歇息一下,這里我盯著,交代一下今晚守夜的人如若徐景凱回來,無論多晚都將人帶上來。”
鄒毅柟趕緊點頭,正好鼻飼已經推完,他趕緊收拾了面前的東西,還未起身病房門打開了。
劉裕和徐景凱竟然一起走進來,周恒一怔趕緊看向徐景凱,這個時間回來,顯然是已經去過所有人家了。
“怎樣,是否問過了?”
徐景凱臉上帶著凝重,朝著周恒點頭,完全沒了最初的猜忌。
“我去了這七家,先前六個人都不說瑾煥是否喝酒,最后到李嘯弦家,他這才說了實話。
開始瑾煥說了他不敢喝酒,畢竟家中禁止的,可幾個年輕人都跟他說,出來不過是為了享樂,嘗試一次無妨,所以給他倒了半盞桃花醉。”
周恒瞪大眼睛,“桃花醉,這半盞桃花醉,比一壇黃酒都有勁兒。”
徐景凱點點頭,臉上顯得非常無奈。
“李嘯弦說了,他們也沒想逼著徐瑾煥喝酒,就這么勸了勸,沒想到徐瑾煥就動心了,見大家記著去狩獵,端著半盞桃花醉仰頭就喝了,隨后他們縱馬出去追逐野兔。
幾個人算是散開了,就李嘯弦距離瑾煥近,看著他騎馬的姿勢非常怪異,而且壓根沒有停下的意思,他一看怕出事兒,趕緊追上去了,隨后就看到瑾煥墜馬摔傷,當時他叫了人,找車才送瑾煥回京的。”
周恒有些氣憤,“為何這人當時不說,如若當時說了,我們至少給他麻醉的藥量會減少一些,如此一來要什么時候能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