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周恒還在半夢半醒之間,突然感覺到身上一涼,瞬間張開眼,只見朱筠墨和方華一邊兒一個站在床邊。
周恒下意識將被子撤回來,擋在身前。
“你們要干嘛?怎么進來的?”
朱筠墨白他一眼。
“擋什么擋,你有的我都有,再說你門都沒關,不是說好今天一早去看看寧遠候和那些老將軍,看看現在都什么時辰了?”
方華甜膩地笑了笑,將一摞衣服放在周恒面前,完全沒了前些日子的那種傲嬌的神情。
“這不是要伺候周院判起身嗎,衣衫都給您準備好了,讓奴婢伺候您晨起吧!”
周恒一哆嗦,趕緊將衣物拽過去,朝著二人吼道:
“出去,都出去,我要更衣!”
方華一怔,趕緊退后兩步,朱筠墨也退后,扯著方華轉身。
“行了行了,不看不就得了,你快點兒換衣衫,真是的起得晚就算了,還這么講究細節,我就不信你出生就是自己穿衣服的,誰還不知道誰啥樣?”
朱筠墨語速不快,慢悠悠地念叨著,說完最后一個字,周恒已經竄到近前,身上的衣衫已經穿戴整齊,不過看到外袍的顏色,朱筠墨咧嘴笑了起來。
“不錯這衣衫一看就是方華挑選的,很符合你的身份,我們走吧!”
周恒垂首看了一眼,剛才急著穿,還真沒注意身上衣袍的顏色,這會兒才發現,竟然穿了一件月白色的錦袍,上面有云團的暗紋,這衣袍似乎沒有穿過。
“這是我的衣袍?”
方華點點頭,“我已經問過薛老大,他說那柜子里都是你的衣袍,不過顏色款式都太老舊,我在下面發現包袱里面裹著這個,就準別出來了。”
朱筠墨一揮手臂,“別耽擱了,你的衣袍不是秀兒做的就是張嬸子給準備的,說不準是她們誰給你準備好的,只是沒跟你說,走吧再耽擱今兒可真的看不完了。”
周恒瞥他一眼,趕緊去刷牙洗漱,弄完后三人處了周府,薛老大已經等在門前,后面還有一輛馬車,劉裕他們幾個站在那兒趕緊給周恒見禮。
周恒擺擺手,似乎自己起的有些晚了,這才邁步上車,瞥了一眼坐在身側的朱筠墨,周恒一臉的疑惑。
“世子今天似乎特著急,難道有什么事兒瞞著我?”
朱筠墨擺擺手,“有什么瞞著你的,這不是想抓緊治好了這些人,將我們的生意做大,我覺得福建既然已經派人去建廠了,也不差一個回春堂分號,我們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建一個分號就是了。”
周恒對此倒是沒有什么異議,畢竟最初也是這樣想的,阿昌他帶過去的人里面就有大夫,這邊北山培養的新人也需要出去歷練。
“這自然沒問題,可我還是覺得世子背著我做了什么?”
朱筠墨揉揉鼻子,嘆息一聲,不耐地看向周恒。
“這么聰明沒朋友的知道嗎?一會兒到了曹將軍府,你就知道了。”
周恒瞇起眼,“你做了什么?難道是那曹五爺被你怎么了?”
朱筠墨趕緊朝著車廂外作勢啐了幾口。
“呸呸呸,咱們能不能說點兒吉利的,我對他曹五能做什么,這不是曹將軍總是覺得兒子沒有什么出息,那就給他找點兒事兒做吧!”
這句話引起了周恒的注意,找事兒做?
“你有什么計劃?”
朱筠墨拍拍自己身上。
“別小瞧我,自然是正經事兒,不過這也是方華提醒我的,你讓我買個關子到了再說。”
看了一眼竊喜的二人,周恒沒追問,反正一會兒也能知曉,自然不再追問。
片刻到了回春堂的樓下,幾人下車,后面的人也跟著一起進了回春堂,空著肚子來這里周恒還是感到不舒服,不過確實時辰不早了,這里已經開始問診。
穿過門診大廳,直接上了三樓寧遠候的病房,沒進去就聽到寧遠候的大嗓門。
“不是說周小子回來了,怎么還沒見人,不成我要出院。”
小六子趕緊安撫道:
“侯爺別急,他們這就到了,我瞧見馬車停下了。”
周恒推門進入,房間內人不少,寧遠候夫人和盧二爺也在。
寧遠候眼前一亮,趕緊朝著他擺手。
“你小子這是去哪兒了,這么多天都沒來?”
周恒忍著笑,老頭似乎精神頭不錯,看來這些日子養的很好。
“陛下讓我籌建女子醫學院,給宮中還有我們回春堂培訓一批醫女,今后女子就診就方便了,這不是剛弄完就趕回來看您了。”
寧遠候拍拍自己的腿,“行了廢話不多說,快看看我的腿,這些日子可把我憋悶壞了。”
周恒示意寧遠候躺好,“別急,我給您看看,如若可以就回去修養,這里畢竟不如家中方便。”
寧遠候爽朗地笑起來,“可不是,躺的老夫身上都要長毛了,這幾個小子還不讓我坐輪椅出去溜達,你要狠狠訓他們。”
周恒沒說話,檢查了手術的腰部,此刻已經拆線,傷口愈合的不錯,雙手順著脊椎摸下去,沒有結節也沒有腫脹的部位,這才讓老侯爺翻過身平躺著。
“老侯爺可以試著動動腳。”
寧遠候好像小孩似的,想要努力展示自己的進展,將腳趾用力勾起,隨后朝著一側歪過去,別說幅度還不小,周恒一挑眉。
“看來老侯爺沒閑著,這已經開始自己鍛煉了,確實恢復的不錯。”
寧遠候笑了,“那是,老夫還沒廢,如若不是這幾個小子攔著,我早就出去溜達了。”
小六子湊過來,站到周恒身側。
“老侯爺偷著下來站著了,我半夜過來巡視的時候發現的,回頭我問他他說是掉下床的,就是不承認。”
寧遠候忽的一下坐起來,朝著小六子舉起拳頭,小六子嚇了一跳,趕緊躲到周恒身后。
周恒忍著笑,扶住寧遠候的手臂。
“老侯爺別嚇唬這小子,您真的可以下來站一會兒?”
周恒自從來了這異世,已經了解到這里的人恢復能力的強悍,不過十多天要下來站立還真的有些夸張,即便是在后世,這樣的手術后也要二十多天才能下來行走,并且是戴著護板小心再小心。
寧遠候一把掀開被子,在枕邊有一個護腰,拍著護腰說道:
“就是這個東西,天天綁著雖然不舒服,不過我都是晚上帶上,隨后爬下來站一會兒,并沒有走動,我知道這會兒活動太早,也不想前功盡棄。”
周恒點點頭,其實自己的身體恢復的如何,本人是最清楚不過,現在腳能動,說明神經已經恢復,此刻緩慢訓練還是有好處的。
“那老侯爺就下來試試,反正我們都在!”
寧遠候一怔,沒想到周恒能同意他下來動動,臉上瞬間帶著喜色,一把抓過護腰,就坐在床上要帶。
周恒趕緊將他的腿轉了一個方向,垂在床邊,扶著他的肩膀。
“您別急,想要下來要先調整方向,將腿垂下坐的更穩一些。”
寧遠候點點頭,手上的動作不慢,快速將腰帶扎好,小六子已經蹲下,將鞋子給寧遠候穿上。
周恒和小六子一邊一個,扶著寧遠候,他手腳并用,雖然費力,卻緩緩站起來,能看到他的腿都在哆嗦,不過就這樣穩穩地站著,沒有搖晃。
周恒的肩膀都被寧遠候掐的生疼,不過還是非常開心。
“來,走兩步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