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仁禮臉上有些不好意思,趕緊解釋道:
“雖然有些照葫蘆畫瓢,不過我覺得北山的作坊還有暖房,都是非常合理,所以就完全按照我之前的記憶,建了作坊和暖房。”
周恒恍悟,見朱筠墨拿著望遠鏡,趕緊要過來仔細看了看。
“如若平地上有空間,可以將暖房建在平地,這樣保暖性更好,當然如若地皮的問題,或者是想要好管理,在山腰最容易,畢竟距離很遠都能一目了然,等之后你這里測量了尺寸,讓周管事定做點兒琉璃板。”
劉仁禮點點頭,將自己身上的小本本拿出來,快速書寫著什么,周恒看了一眼,沒有追問,畢竟劉仁禮一天太忙,及時記錄也不容易疏漏。
“下面的地,是當地鄉紳的,并非山地無人征用,所以只能將山坡鏟平,然后開始建設。”
周恒仔細看看,別說這個位置還真是一目了然,果然看到下面的良田,看來劉仁禮仔細研究過,至于下面的鄉紳自然是不那么好說話的。
“沒事,這里建了就建了,不過你可以挑選碼頭到通州城的必經之路,或者是通州到京城的必經之路兩側修建各種作坊,今后運輸絕對是關鍵,節省時間不說即便是鹽堿地都不要緊,反正你也不種莊稼。”
劉仁禮眼睛瞪得老大,跟周恒一聊,很麻煩的問題都迎刃而解,頓時心中迷茫的東西開闊了起來。
“好,這個不急,我要好好琢磨一下先選址,周遭鹽堿地的灘涂不少,我搜索一下修路之前就建設好,不過資金......”
周恒笑了,看向劉仁禮搖搖頭。
“放心吧,既然說了合作,我不能看著你這邊捉襟見肘,前期我會幫你撐起了,不過你要想好,修路可不是小事兒。
這兩條路,需要的銀兩動輒十幾萬兩,如若你想要修建到天津港,二十多萬兩都不一定夠,這筆錢哪兒出?你想要的找戶部是不可能的,陛下的內帑你也別惦記,如若開了這個口子之后是不是都要去要錢?”
劉仁禮嘆息一聲,看看周恒攤開雙手。
“不瞞你說,我現在最愁的就是銀子,想要做事兒,到處都需要銀子,不單單是這個修路,還有一部分水渠需要修,還有作坊、暖房、校舍,這些到處都需要銀子。
我也知曉,這些如若上奏,恐怕也只是能得到鼓勵的言語,真正支援的銀兩是絕對得不到的,可這么大的缺口,可真的是讓我犯愁啊!”
周恒笑了,湊到劉仁禮近前。
“清平縣賑災的時候,劉大哥給屈大夫做了一個實驗,一根筷子放在手中輕易折斷了,但一把筷子就無法折斷,其實做事兒也是如此。
比如修路的事兒,可以搞民間眾籌,都說是種下梧桐樹引來金鳳凰,要想富先修路,交通便利是一切的基礎。
我們改良的新型馬車,從京城過來跑了不到三個時辰,之前普通馬車就要四五個時辰,其實這段路并不遠,只是極為難行,有一段最深的坑都沒了膝蓋。
這要是馬車不注意,真的就掉里面了,而且那里年年修年年壞,如若你們要重新修建,就放棄原有官道的方向,而是取直線,道路貫穿你們通州四個縣,如此一來能更大程度地帶動經濟。”
劉仁禮被周恒說得人血沸騰,能搞到錢,有招數讓人掏銀子,這個確實是本事,尤其后面說這個,四個縣如若全都貫穿,別說想要讓這些鄉紳出銀子,似乎也不是那么難。
“就用修路的名頭?”
周恒點點頭,站起身來回走了兩圈,想了想衙門現有的工作,他不斷敲打掌心看向朱筠墨這才說道:
“通州要實行通州的規矩,想要開作坊酒樓鋪子,就去衙門報備申領許可證,有專人上門檢查,你這里是否合格,尤其是防火,還有人員登記的管理,已經開業的鋪子也要重新辦理這樣的許可證,就叫工商許可證。
設定一個時間,如若沒有按時辦理,將會罰沒鋪子里面所有貨物,店面也將查封一年。
至于那些支持修路貢獻多的人,政策可以傾斜,路邊新占用的土地可以有優先競拍權,如此一來所有人都將爭這個名號,不然通州他們是混不下去了。”
劉仁禮邊聽邊記,書寫的速度極快,其實周恒也沒有什么具體的細節規劃,他只是將自己曾經看到的聽到的,用劉仁禮能聽得懂的言語表達出來,能有多大幫助這個就看造化了。
這玩意古代修路,不是后世的高速還能建個收費站啥的,大梁國可是嚴厲禁止如此,所以發展沿路的經濟,這個才是最好的方法,至于修路所征集的土地,也不涉及賠償。
至于驛站也是歸吏部管理,雖然當地州府可以調派人手,不過管理還非常嚴苛,說白了就是費力不討好的地方,地方修路這些自然不可能自己搞。
至于修路的人工,可以在農閑的時候,征集徭役分配下去,只要將修路的好處宣傳到位,工程進度還有積極性還是非常容易控制的。
“現在唯一要擔心的就是路面的材質,如若還是只夯實路基,這路修出來用不了兩年就碎了,尤其是想要運貨,連接通州碼頭、天津和京城三地,路面的結實程度必須耐久。”
劉仁禮臉上都是愁容,他抬眼看向周恒,畢竟對這些東西了解不多,剛要說什么秀兒和蘇曉曉從樓上下來了。
二人手中拿著三頂帽子,周恒一挑眉頓時來了興致,因為秀兒手中那兩頂非常漂亮,而蘇曉曉則是將帽子藏在身后。
“做好了?”
秀兒笑著點點頭,遞給周恒一頂,又遞給劉仁禮一頂。
“快戴上試試,大小是否合適。”
見蘇曉曉在身后一臉猶豫,抓著她直接朝著朱筠墨面前推了一把。
“猶豫什么,你做的很好,快給世子試試,今天我們就是嘗試做了三頂,好壞不許挑,更不許嫌棄,誰要是不戴,哼!”
說到最后雖然沒說完,但威脅的態度已經非常明顯。
劉仁禮是美滋滋地戴上,別說大小正好,樣式也不錯,畢竟是紗帽非常涼爽,還特意跑到院子里面站在陽光下試了試。
“我妹子的手藝著實不錯,好看又舒服!”
朱筠墨哼哼了兩聲,不用蘇曉曉給,伸手拽了過來,雖然針腳有些粗糙,不過樣子是沒啥問題,跟著周恒學著戴起來。
“還行!”
蘇曉曉頓時黑了臉,“不戴給我,什么叫還行?這是我第一做針線活,沒給我爹,給了你你還嫌棄,拿來!”
說著就要上來搶,朱筠墨嚇了一跳,伸手捂住帽子,一轉身躲到周恒身后,不怕死地嚷嚷起來。
“你這女人,怎么這么出爾反爾,送出來的東西還想要回去,不給!”
蘇曉曉氣的直跺腳,秀兒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別理他,送了是我們的心意,對了剛剛聽兄長說修路的事兒,北山在這方面還是有比較成熟的技術,建設施工的隊伍也有,可以帶過來教教你們。
我看過并非很難,就是用那種大小均等的碎石子撲在地上,用鐵滾子壓實,上面噴灑一層瀝青,北山也是冬季施工的,那路面天天大車碾壓,也沒有碎裂。”
劉仁禮沒見過,不過聽秀兒這么一說,趕緊看向周恒。
“有這東西那就都給我拿過來用用吧!”
周恒嘆息一聲,這秀兒是真的照顧她兄長,將自家的手段和盤托出,如此以來周恒想隱瞞也不行了。
“好吧,我讓人多制作幾套,只要人員數量充足,不用非要從一側開始,道路規劃好線路,可以起始兩側同時施工,按照你這里的情況,算是六處工地同時施工,這樣一來速度就快了數倍。”
劉仁禮想了一下,掰著手指頭算了起來。
“八月十五這里就可以收獲,三天時間就能清理個大概,這樣一來,五成人在八月十八就可以閑下來,至于晾曬等工作讓老弱婦孺就可以做。
如若天公作美,到十月十五前不下雪,至少有兩個月可以快速開始修路。”
周恒擺擺手,“其實別的到是不耽擱,只要這兩個月修建好地基,我們可以制作帶有滾輪的棚子,施工到哪兒提前清理出來,壓實噴灑瀝青,同時進行。
如此一來可以最大程度利用時間,什么都不耽誤,至于徭役的人員也可以給也補助,如若通州不夠可以外雇一些,畢竟這個時間算是農閑,如若能在年前賺些銀錢,誰能不愿意呢?
當然這里要分組進行,完成日計劃,質量合格還超出來的部分,可以加銀錢,如此一來積極性有了,熱情度有了,明年開春這三條路就都可以通了。”
劉仁禮頓時心安了,如此一說還真有信心了。
“雖然繁雜一些,不過只要安排好,這些之間并沒有沖突,現在府衙后面就我一個人,根本用不著那么大的空間,我看學堂就辦在那里。
分成兩類,十二歲以內的可以開蒙跟著識字,學習算學還有一些醫學常識,至于十二歲以上的可以去學習一些技能,比如養豬的課程,飼料加工的課程,還有醫學常識。
最重要的是記賬和統計的課程,反正是什么能用上的都篩選一下,這樣一來各個鋪面掌柜的都會喜歡雇傭這樣的人。
也不用長時間學習,三個月一個學期,費用能夠教學、書本和餐食的費用就行,窮苦人家的孩子也一樣可以去,這樣出來做個賬房收入也要高于常人。”
周恒點點頭,看來劉仁禮是用心去思考了,這個就相當于后世的技校培訓,短期定向培訓,這樣的人收入肯定比普通出勞力的收入高。
“想的非常不錯,如此一來,孩子們都入學,家中男人女人都可以有時間做別的,男人去修路或者運輸。
家中婦人和老人可以養豬,如此一個冬季下來沒有農閑不說,還能有一筆不小的收入,孩子也能學到東西,如此一算絕對是賺到了!”
劉仁禮用力點點頭,“既然來了,你們也跟我去到處轉轉,對了你的回春堂怎么不過來辦一個分號,如此以來通州人診治身體也不用非得去京城,聽說你回春堂前二十名的一個號碼都價值一兩銀子,著實夠黑的!”
周恒一怔,劉秀兒也臉上帶著驚訝,畢竟她在回春堂的時間比周恒都長,這樣的事兒還是第一次聽說:
“一個號碼一兩銀子?我怎么不知道這樣的事兒?”
周恒拍拍秀兒,其實這非常好理解,因為回春堂每天人滿為患,有時候兩天排不上也非常正常,畢竟京城再開一家分號還是有些困難,寸土寸金的地方成本太高。
不過劉仁禮的提議倒是不錯,畢竟現在大夫的培訓是一直進行著,人員的后續是不愁,最早一批人已經被派去福州,阿昌那里的分號也干的著實不錯,通州想要弄一家也行。
“這個是沒辦法避免的,走吧跟劉大哥到處轉轉,我們也挑選一個鋪面,這里只要開設一個分號就行,普通疾病就可以直接治療,大型的手術可以每月約兩天進行,京城派人過來診治,這樣我們也能掌控這里的治療情況。”
秀兒想想也覺得可行,尤其是周恒說的這個半月來一次會診,這個確實可以實行,其實算下來北山也是一個分號,每日問診的人也不少。
秀兒看向周恒,臉上帶著希翼的神情。
“我來通州開分號怎么樣?各個科別我都有接觸,德勝的能力我自然是比不了,不過我覺得開個分號還是能夠勝任的。”
周恒一怔,未等她出言阻止,劉仁禮跳了出來,忙不迭地擺手晃腦袋,一副被驚嚇到的神情。
“不成,通州地界雖然距離京城不遠,也是州府繁華程度不錯,不過這里魚龍混雜,尤其是隨著貨物流通,來的各地商人都有,成分非常復雜,即便我如此細心管理著,也經常出現搶奪財物,還有侮辱女子的事件。
作為醫館每天都需要看診,之前有個當地的醫館,就因為一個大夫收取診費被人打傷,到現在都沒有找到肇事之人,所以誰來都行,你不成!我堅決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