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一落,氣氛便有些尷尬。
游先生捻須而笑,展虎眉頭緊皺,白蝴蝶擦了擦鼻子……
展飛羽斜睨這個陸奇,皮膚白凈,衣著華貴,談吐傲氣,眼神里彌漫著一絲不加掩飾的鄙夷之色。
瞧不起我?展飛羽呵呵,當即問道:“先生,這位是?”
“哦,他叫陸奇,兩年前入門的,排行老四。”游先生簡略的介紹道。
順便把另一位學生也介紹了,“他叫張庭波,比你大兩歲,半年前入門的,排行老五。”
展飛羽了然,“學生不才,正有一篇詩文要送給陸奇師兄。”
游先生一挑眉,拍了下手:“來人,筆墨紙硯伺候。”
不多時,便有一位侍女端來了筆墨紙硯,鋪展開紙張,乖巧磨墨。
展飛羽下筆如有神,紙張迅速浮現蒼茫大字,矯若驚龍,氣勢磅礴,無可比擬。
陸奇伸頭看了看,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浮現羞惱之色。
展虎一看,樂了,念道:
“百煉千錘一根針,一顛一倒布上行。
眼晴長在屁股上,只認衣冠不認人。”
游先生眼神亮了幾分,白蝴蝶啞然失笑,張庭波古井不波,顯得格外沉靜。
展飛羽看著陸奇,含笑問道:“陸奇師兄,覺得這首詩如何?”
陸奇咬牙,一字一頓道:“好文采,好文采。”
展飛羽:“那我的字,寫得如何?”
陸奇瞪眼道:“筆力雄渾,龍飛鳳舞,有幾分大家風范,但過分張揚跳脫,能放不能收,缺少涵養。”
展飛羽呵呵一笑,“多謝陸奇師兄指教。”轉過身,行拜師禮,“弟子展飛羽,叩見恩師。”
游先生哈哈一笑:“老夫名號游天河,你以后可以稱呼老夫‘先生’,從今天起,你就是老夫的第六名入室弟子,同時你也算是魚龍幫的人了,待遇等同內門弟子。”
展飛羽波瀾不驚。
展虎卻是喜出望外,激動道:“小羽,魚龍幫弟子分為雜役弟子,外門弟子,內門弟子三個等級,待遇懸殊極大,內門弟子是核心角色,待遇極好,每個月都有二兩例錢發放,可了不得!”
言下之意,你是一飛沖天,做了人上人!
展飛羽卻是更關心另一件事,深吸了口氣,問道:“弟子請教先生,如今武道大昌,您卻只以書法優劣擇徒,不知其中有何玄機?”
游天河捋須一笑,沉吟道:“這件事就算你不問,我也要提起的,只是……時機還未到。”
展飛羽倒是不急,不緊不慢地說道:“弟子拭目以待。”
游天河點了點頭:“老六,你就在聚賢小居住下,從明天起,跟隨你大師姐和兩位師兄一起學習。”
“弟子遵命。”展飛羽乖巧道。
……
聚賢小居大門前。
展飛羽送別展虎,看了看夜色,慎重道:“二叔,天黑了,路上小心些。”
“不用擔心,在青陽鎮是可以走夜路的。”展虎露出寬慰的笑容,“小羽,跟在游先生身邊好好學習,要是有什么困難,只要二叔能幫你的,絕不含糊。”
展飛羽點頭,把一個包裹塞進展虎懷里,那是沒吃掉的糕點打包。
……
同一刻,走廊里。
陸奇氣鼓鼓邁著步子,神色陰沉如水。
張庭波跟在后面。
“五師弟,這個展飛羽太囂張了。”陸奇怒道。
“四師兄,我看那展飛羽初來乍到,并無什么惡意。”張庭波淡笑道。
“你這話是自欺欺人,我問你,如果‘那件事’是真的,先生有了展飛羽幫助,還會需要你和我嗎?”陸奇想到了什么,臉色不由凝重。
“四師兄想多了,幫助先生是我們做徒弟的本分,如果展飛羽能幫得上先生,我也是十分開心的。”張庭波不動聲色道。
陸奇聞言,嘴角抽搐了下,哈哈笑道:“說到對,是我小肚雞腸了。”
……
展飛羽在一位侍女的帶領下,來到一個單獨的小院。
別看是小院,卻有一個花園,一汪荷香浮動的水塘,以及一座二層閣樓。
而這里,便是展飛羽以后的居所。
“六弟子,房間已經收拾好了,床也鋪好了,您還有什么需要嗎?”侍女小蘭嬌滴滴含笑道,眼神里似乎有所暗示。
“辛苦了,下去歇著吧。”展飛羽笑道。
“是……”
侍女小蘭露出微微失望之色,轉身而去。
“哦,對了,有件事我打聽一下。”展飛羽忽然喊道。
“六弟子請問。”侍女小蘭轉身回頭。
“大師姐,三師兄,四師兄,五師兄,我都見過了,二師兄呢?”展飛羽問道。
侍女小蘭神色一變,看了看四下里,低聲道:“二弟子早就病故了,這是大師姐的一塊心病,大家都鮮有提及的。”
“死了?”展飛羽眉頭皺了皺。
進入房間,目光一掃,房內一應家具全部都有,就連浴桶和洗澡湯水都準備好了。
展飛羽往大床上一坐。
床鋪柔軟,很舒適。
但他沒有過多關注這些,腦海里浮想聯翩。
“白蝴蝶有病在身,二師兄英年早逝,三師兄是個傻子……”
這三人顯然是多年前就拜在游天河門下的老弟子,似乎沒有一個有好下場的。
“而現在,游天河陸續又收下了陸奇,張庭波,還有我……”
游天河似乎在圖謀什么大事,而要完成這件大事,需要寫字特別好的人才幫助。
思及此處,展飛羽心中隱隱浮現莫名的不安。
“不管怎樣,我要盡快找到更好的功法,變強起來。”
……
次日一大早。
展飛羽起床,洗漱,換上一身魚龍服飾,整個人顯得精神抖擻,有模有樣。
在侍女小蘭的引領下,來到書房。
張庭波已經先到了。
“見過五師兄。”展飛羽含笑行禮。
“六師弟早。”張庭波笑著拱手,“昨夜睡得還好?”
“還行。”展飛羽回道。
不一會兒,陸奇踱著步子來到。
“五師兄早。”展飛羽主動打聲招呼。
“早。”陸奇輕咳一聲,神色略有些尷尬。
這時候,白蝴蝶走進門來。
“見過大師姐。”三人趕緊打個招呼。
“都坐吧。”
白蝴蝶隨意擺了下手,陸奇和張庭波立刻轉身走向自己的位置,展飛羽看了看,書房里攏共有四張桌子,還有兩張是空著的,便挑選靠窗的那張自顧自坐下。
“陸奇,你已經跟著我學習了兩年,自己做功課即可。”白蝴蝶道。
“是,大師姐。”陸奇老實道。
“張庭波,你也跟著我學習半年多了,自己做功課,有什么不懂的盡管問我。”白蝴蝶接著道。
“是,大師姐。”張庭波點了下頭,便翻開一本很厚的書。
白蝴蝶走到展飛羽面前,微微一笑。
鼻子忽然流出兩行鮮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