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美極了。
美麗的夕陽，把這個坐落在北山之下的鎮子，籠罩進一片溫暖而迷人的橙色光芒里。
街道上。
熙熙攘攘，行人如織。
喧鬧一如往常。
展飛羽坐在院子里，用一截枯枝在地上勾勒。
松軟的泥土上，呈現出一幅幅簡單又精美的畫。
晚霞傾瀉，照在那些粗細不一的線條上，呈現出一種異樣的層次美感。
忽然。
大片的陰影，從天空之上投射下來。
陰影無比巨大，迅速遮蔽了整個院落，整條小巷，整條街，乃至整個北山鎮。
街上的人，仰起頭；
院子里的人，仰起頭；
所有人在這一刻，仰了起頭！
一個龐然大物漂浮在了北山鎮的上空。
展飛羽目光一凝，從下往上看，只能看到這個龐然大物的一部分。
霞光滾滾。
云團激蕩。
伴隨著電閃雷鳴。
巨大的轟鳴聲，震耳欲聾。
“什么東西？”
展飛羽心神大凜，迅速躍上房頂，目光一掃，頓時情不自禁面露一抹震撼之色。
天穹高處，龐大的彩色云團，劇烈翻滾著，托舉著一艘船型飛行物。
僅是船底便有半個北山鎮那么大！
巨船停了下來，不斷向下沉降，似乎要壓垮地面上一切。
鎮上百姓眼見此幕，驚恐萬狀！
尖叫著此起彼伏。
有人嚇得抱頭鼠竄。
不過，巨船在距離地面數十米高的地方，緩緩停了下來。
緊接著。
一道道身影從巨船上跳了下來。
展飛羽雙眼微瞇，看那些人的落點，疑似是二道門那邊。
倏忽間。
數十道身影落地而去。
咚隆隆！伴隨著震天撼地的轟鳴，巨船驟然向內縮小，以肉眼可見的速度！
幾乎在眨眼間，龐大的船身便奇跡般縮小成了一個黑點。
彩色云團，種種異象，統統消失不見。
晚霞重新傾灑下來。
展飛羽遙望天空之上，此刻只剩下一個腳踏虛空的黑影，這人一只手攤開著，縮小后的巨船就落在其掌心中。
這個黑影也沉降下去，消失在視野之外。
展飛羽略一沉吟，當即朝著二道門奔去。
只是，在距離二道門三條街開外的地方，所有的道路全部被封住了，只許出不許進。
展飛羽打聽了下。
果不其然。
赤極門的人到了！
那艘巨船，載著赤極門的人而來！
這還沒完。
轟隆隆……
展飛羽忽然聽到陣陣雷鳴從很遠的地方傳來，連忙躍到高處瞭望。
就見到一個黑點在視野里迅疾無比放大開來。
那是一頭渾身纏繞著銀色電弧的黑牛，在天空上疾馳，身后拉著一輛馬車。
黑牛與普通的老牛體型差不多，馬車也是普通馬車大小。
“哞！”
隨著一聲驚天撼地的長嘯，黑牛停了下來，恰好停在紅樓的正上方，然后穩當當落在了大廣場。
展飛羽凌空掠步，來到附近一座高樓之上遙望。
吱呀！
馬車的門，打開了。
一道道身影從馬車內走了出來，林林總總，竟然有六七十人之多！
“這些人應該來自霸王山了。”展飛羽嘖嘖稱奇，大開眼界。
“兩大武道門派的人都來了，那北山墓園開啟的日子也不遠了。”
展飛羽心頭迅速明了。
次日一大早。
紅樓派人前來傳喚展飛羽和白蝴蝶，告知他們：北山墓園將在正午時分開啟！
二人稍作準備，便直接趕往北山。
來到山腳下。
此刻，整座北山都被紅樓和二道門的人徹底封鎖。
山腳下，已經搭建好了一座座雨棚。
紅廉，紅玥，歐陽遲等人，先一步來到，聚在同一座雨棚之中。
雙方為了今天，付出了很多，準備了很久，自然都不想出任何岔子，于是他們暫時放下了成見，通力合作一回。
他們在兩大門派面前，太過渺小了。
任何事情都要做到盡善盡美才行。
壓力很大的。
展飛羽到了地方一看，發現自己來早了，兩大門派的人都還沒有到。
“賢弟，虛空鼠帶了嗎？”紅玥眸光一閃，關切問道。
展飛羽低頭。
“嘰嘰！”
立刻，一個小腦袋從領口里鉆了出來，看了看外面，打個哈欠，又縮了回去。
“這個小家伙，偏偏就跟你親。”紅玥百看不厭，艷羨不已。
展飛羽笑了笑。
忽然，陸奇低呼一聲。
“來了！”
展飛羽轉身一看，就見到很多人結伴而來，他們一個個身穿火紅色羽衣，身上各色光芒噴吐不定，氣象非凡。
數十人聚在一起，形成莫大的威勢，讓人不敢直視，發自心底敬畏有加。
這種火紅羽衣，展飛羽見過。
魯巖和他的弟子都穿這種火紅羽衣。
他們是赤極門的人！
歐陽遲率眾連忙上前相迎，將他們迎入一座寬敞的雨棚之下。
其中三人，二老一中，神態威嚴，緩緩坐了下來。
座位還有，但其他人沒有坐下。
這些人一個個顯得很年輕，井然有序，挺拔而立，表情或平靜，或興奮，也有人略顯緊張，時不時張望四下里。
很顯然，坐下的那三位是領頭者。
歐陽遲借此機會，將陸奇引薦給三位認識。
結果，人家只是淡淡瞥了陸奇一眼，便收回目光，什么也沒說。
歐陽遲和陸奇討了個沒趣，忙不迭退了出來。
“一個廢物，白白占了一個名額。”
人群中，有一個膚色黝黑的年輕人，沖陸奇冷笑一聲，嘲諷的語氣不加任何掩飾。
引來許多人跟著哄笑。
陸奇大怒，猛地回頭，與那人對視。
“不要……”
歐陽遲嚇了一跳，連忙去拉住陸奇。
可惜，遲了一步。
“廢物，你看什么？”
黝黑年輕人見此，神色驟寒，突然跺了下腳，徒然間，一道肉眼可見的環形氣浪從他的腳尖浩蕩而來。
陸奇大驚失色，當即拔劍出鞘。
劍氣如滄海，波瀾壯闊，形成一個碧藍色的浪潮沖起來，擋住了環形氣浪。
然而，那環形氣浪咄咄逼人，強橫無匹，一剎那摧毀了浪潮，勢不可擋的朝著陸奇席卷而來。
如有實質的殺意，不期而至。
面臨殺身之噩的陸奇，無力反抗，也來不及躲開，反而嚇得渾身一僵。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一沖而至，擋在陸奇身前，抬腳猛踹！
巨大的腳力，好像是野牛塌地，霎時間，大地震動，環形氣浪如遭重擊，只聽咔嗤一陣銳響，玻璃一樣粉碎開來。
黝黑年輕人眉梢一挑，冷冷逼視斜刺里殺出來的展飛羽。
坐下那三位也朝展飛羽瞅了眼。
很多人的視線落在了展飛羽身上。
歐陽遲卻是嚇出一身冷汗，連道：“贅婿年輕不懂事，驚擾了諸位，萬望見諒。”
拉著陸奇和展飛羽要走。
“等一下。”黝黑年輕人踏步而出，冷冷盯著展飛羽，“既然你出手了，那便要與我分個勝負。”
展飛羽平靜道：“沒有好處的爭斗，沒有任何意義，贏了你，我能得到什么？”
“呦呵，你還想贏我？”黝黑年輕人嗤笑，面露猙獰，“贏了我，你能活命；輸了，你就死定了。”
展飛羽瞥了眼坐下那三位，發現他們已經全部閉目養神。
“赤極無敵！”
驟然間，黝黑年輕人一沖而來，身法極快，眨眼間欺近到展飛羽面前，迎面一拳搗來。
他的拳頭上紅光燦燦，凝聚著驚人的力量，迸放出駭人的威勢。
展飛羽心念急轉，全身力量爆開，站在原地巋然不動，施展出羊角抵天。
抵住！
黝黑年輕人一拳結結實實轟出。
卻在下個瞬間神色大變！
只感覺拳頭像是搗在了尖尖的羊角之上，手骨幾乎崩裂開來，還有的尖銳的疼痛傳來。
無比郁悶的悶哼一聲！
黝黑年輕人連連倒退了數步，一看拳頭上，迅速紅腫起來。
“你找死！”
黝黑年輕人驚怒交迸，這才拔劍出鞘，劍光無比絢燦，大片火紅光芒盛放，不可一世。
“赤極劍法第五式，赤陽高照！”
黝黑年輕人爆喝一聲，面上浮現乖戾之色，隨即，與冰冷殺意截然相反的熾烈高溫，從長劍之上爆發開來。
“真血五級之力！”展飛羽深吸口氣，他的表情趨于絕對的冷靜和肅殺，微閃的瞳孔里涌蕩起深不見底的殺意。
“住手！”
突然，坐下那三位中的長髯老者輕咳一聲。
黝黑年輕人身軀一顫，連忙停了下來，沖長髯老者行禮道：“長老，我……”
長髯老者擺了下手，淡漠地說道：“你贏不了他。”偏頭看了看展飛羽，冷漠的眼神里多出一抹贊賞之意，“小輩，你很不錯。”
展飛羽沒有說話，只沖長髯老者行了一禮，便與陸奇一起退到了一旁。
“哈哈哈，馬斌，連一個幫派弟子都打不過，你還好意思當赤極門的弟子？”某人譏笑一聲，再次引來不少哄笑。
聞言，黝黑年輕人咬了咬牙，轉頭，看著展飛羽的目光，充滿了深刻的怨毒。
這時候，霸王山的人終于來了。
不像是赤極門那樣統一身穿火紅羽衣，霸王山的人比較隨意，衣服款式不一，顏色五花八門，顯得非常隨意散亂。
紅廉和紅玥忙不迭將他們迎入對面的雨棚之中。
霸王山這邊，也是三位領頭人，一位老者，一位中年男人，一位半老婦人。
兩方人馬齊聚，看向彼此的目光，帶著很多戒備和敵意。
不過，雙方的領頭人倒是顯得其樂融融，一見面便談笑起來，像是許久未見的老朋友一樣。
寒暄了過后。
雙方出奇的沉默下來，似乎在等待什么。
片刻后。
伴隨著一聲嘹亮的啼鳴，天邊飛來一只巨大無比的白鶴。
白鶴盤桓在天空，沒有落下來。
卻有五道身影從白鶴背上跳了下來，四男一女，身上氣勢強橫絕倫。
兩大門派的領頭者同時起身，抱拳相迎五人。
展飛羽聽他們互相打招呼，發現這五人似乎不是來自兩大門派任何一方。
“五個外人？”
展飛羽有些奇怪。
五人中，一個長相粗獷的黑袍大漢，笑道：“霸王山，赤極門，我急需一株三千年份的‘淬化草’，不管你們誰得到了，我會按照約定的價格購買，只希望你們不要讓我白跑這一趟。”
“圖前輩請放心，你要的東西，我已經吩咐這些弟子，務必拿到。”赤極門的長髯老者笑道。
“我們霸王山這邊，也是一樣。”霸王山那位半老婦人笑著回道。
黑袍大漢大喜，笑道：“但愿如此，你們放心，如果那些妖魔敢來進犯，我一定會出手相助一二。”
展飛羽側耳傾聽，漸漸恍悟過來。
這五個人的確是外人。
北山墓園內有他們想要的東西。
五人專程趕來購買的，同時他們還愿意幫助兩大門派對抗妖魔侵襲。
想必在價格上，有很多優惠。
他們談了約莫小半個時辰，霸王山半老婦人看了眼天色，說道：“時辰差不多了，可以開始了。”
赤極門長髯老者點了下頭，猛地甩起長袖，就見到四道赤色光芒從他的袖口中飛出，飛向了東南西方四個方向。
四道赤色光芒不斷變大。
漸漸變成了四根巨大的柱子！
眼見此幕，展飛羽瞳孔一縮，白蝴蝶，陸奇也是驚詫莫名，同時低呼一聲“四柱赤極陣”！
天地間隨即響起宏大的聲音，接連四聲巨響幾乎在同一刻傳來。
東西南北四個方向，驀然光芒大盛！
四方各升起一道粗大的赤色光柱，每一根光柱都有三人合抱粗，直沖云霄，蕩開了白云。
四根圓柱，立在四方！
這四根巨大的圓柱一般無二，全部通體血紅，高度達到了三百尺開外，兩三人合抱粗，迸放淡淡的赤色霞光。
與此同時，天穹之上，浮現出一道半透明的赤色光幕，像是一個巨大的立方體，罩住了整座北山。
四柱赤極陣布置完成。
所有人都望向山中，看向飄蕩在山中起伏不定的白霧。
展飛羽早就留意到北山之上有霧，他多次來到北山，這種山間霧氣早就司空見慣。
不過。
他很快就發現了異常，眼看都要到晌午了，頭頂陽光普照，山間的白霧不但沒有散去，反而越發濃郁起來。
只是一盞茶的功法，白霧濃郁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程度。
赤極門長髯老者說道：“所有弟子集合，準備！”
那些年輕人全部神色一肅，陸奇也在歐陽遲的示意下，走到了人群后面。
霸王山半老婦人也開口道：“你們全部上前來。”
眾人齊刷刷走向前方。
展飛羽和白蝴蝶對視一眼，邁步跟了上去。
“咦，你們就是紅樓派來的兩個人？”半老婦人訝異一聲，確切的說，她是在看到展飛羽之后，才開口的。
紅玥連忙上前，恭聲道：“長老，他叫展飛羽，紅樓特意邀請他出戰。”
“特意邀請？”半老婦人不禁深深看了眼展飛羽。
就在這時。
“這位姑娘，你叫什么？”
五人中唯一的女子，她有三十歲上下，風華正茂，儀態無比端莊，神圣不可褻瀆，忽然走了過來，沖白蝴蝶笑著問道。
白蝴蝶微微一驚，連忙垂首行禮，答道：“晚輩白蝴蝶，見過前輩。”
“我是‘未央宮’秋怡，與你十分有緣，你可愿意拜我為師？”這位強大的女武者突然冒出這一句。
白蝴蝶驚的一呆。
半老婦人眉梢一挑，仔細看了看白蝴蝶，沒有看出她身上有什么特別之處，只瞧出氣息很不穩定，似乎身染痼疾。
但秋怡慧眼如炬，能看中白蝴蝶，說明她必然有過人之處。
半老婦人連道：“秋前輩，這位白姑娘是紅樓弟子，也算是霸王山的弟子，你讓她改換師門，不太合適吧。”
秋怡面不改色，淡笑道：“我說我與她有緣，那她便不是霸王山的弟子。”
紅玥打了一個激靈，輕聲道：“長老，白蝴蝶不是我紅樓弟子，她，也是我們特意邀請來的。”
半老婦人啞然無語。
秋怡笑了笑，看著白蝴蝶，柔聲道：“你可愿意拜我為師？”
白蝴蝶略顯遲疑，她壓根就不認識秋怡，不知道她是誰，這就拜師？
赤極門長髯老者見此情形，笑道：“白姑娘，這位秋前輩德高望重，名滿天下，你能做她的弟子，那是八輩子修來的福緣，萬不可錯過。”
白蝴蝶看向展飛羽。
展飛羽看了看秋怡，就在剛才，他盤膝坐地，施展佛陀坐蓮，觀察過每個人，這個秋怡身上沒有一絲邪氣，不食人間煙火，暫時沒有察覺出心懷惡意。
展飛羽想了想，低聲道：“大師姐，你可以憑直覺判斷。”
白蝴蝶嘴唇抿了抿，跪倒在地，叩拜道：“弟子白蝴蝶，拜見師父。”
“好徒兒，起來吧。”
秋怡展顏一笑，一臉寵溺之色。
她將白蝴蝶拉到一邊，悄悄遞給她一顆水藍色珠子，又在她耳邊低語了幾聲。
展飛羽注意到，半老婦人見到那顆水藍色珠子，眼中閃過一絲貪婪之色。
“你，叫展飛羽？”突然，霸王山那位中年男人走到了展飛羽面前。
這位中年大叔手里那個一個葫蘆，一身酒氣，滿臉胡渣，形容有些邋遢。
典型的頹廢型大叔。
像是剛失戀的單身狗一樣。
展飛羽神色一肅，抱拳為禮：“晚輩正是展飛羽。”
“你與我有緣，做我的徒弟吧。”中年大叔拍了下展飛羽的肩膀。
一股莫大的力量壓來。
展飛羽承受不住，一下單膝跪地。
“嗯，這就拜師了，真爽快！我喜歡！”
中年大叔立刻攙扶起展飛羽，“從此刻起，你就是我的徒弟了，記住為師的名號，我叫蚩夜！”
說完，轉身回到他的座位上坐下來，抱著酒葫蘆悠哉哉地喝酒。
展飛羽嘴角抽了抽，一臉無語。
這人是怎么回事？
有你這樣收徒弟的嗎？
然后。
展飛羽就發現，霸王山那些人一個個目瞪口張，很多人臉上浮現羨慕妒忌恨的表情。
“蚩夜峰主收他為弟子，為什么？”
“這小子到底是誰，蚩夜峰主向來不收弟子的，為什么對他另眼相待？”
“秦師姐，你的美夢破碎了。蚩夜峰主收了展飛羽為弟子，便不會再考慮你了。”
竊竊私語傳來。
其中一位年輕女子，面帶輕紗，身段曼妙，似乎容貌極美，用惡毒的眼神看著展飛羽，恨不得將他生撕活剝一樣。
她就是別人口中的秦師姐。
半老婦人深深看了眼展飛羽，也是有些莫名其妙，卻微微瞇眼，和藹笑道：“小輩，你真是走運。蚩夜峰主數百年來只收了五個弟子，他們個個都成了絕世強者，你是第六個。”
展飛羽更加無語了。
他么的！
我又是老六！
山間的白霧越來越濃，擴散到了山腳，卻不能繼續擴散。
被四柱赤極陣阻攔住了。
于是，所有人全部被濃霧籠罩，目不能及遠，就連身邊的人都看不真切。
大家的身影都模糊起來。
周圍安靜的可怕。
沒有人發出任何聲響。
展飛羽感覺到一股刺骨的寒意彌漫過來。
這種寒意像極了陰鬼來襲！
這讓他不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漸漸的，白霧濃郁到了粘稠的地步。
“嘶嘶嘶嘶……”
驀然，世界里響起毒蛇吐信的滲人聲響，白霧劇烈翻滾起來。
朝著一個方向涌去。
周圍的白霧漸漸變淡下來。
終于能看得清楚了。
展飛羽定睛環顧，神色不禁大變！
北山消失了！
此刻，整座北山以及山上的一切，全部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墓園！
地面變得快闊而平整，一望無際的荒野景象，一座座墓碑豎在雜草叢間，墓碑極多，數之不盡，太多了，望不到盡頭。
只是，那些墓碑極大！
完整的墓碑足有兩人多高！
需要仰視！
有些墓碑已經倒塌，有些墓碑斷了一角或半截，有些墓碑雖然完整，卻也斑駁不堪。
墓碑上有字。
但那些字，或者說是某種符號，非常陌生，展飛羽從未見過，完全無法解讀。
而在墓地當中，白霧聚攏的地方，浮現一個扭動來去的圓形漩渦，散發出可怖的吞噬力，像是洪荒猛獸的口器，吞噬著周遭的雜草。
眼見此景，包括赤極門和霸王山在內的年輕弟子，全部震撼莫名。
“走吧！”赤極門長髯老者面不改色，邁步向前走去。
“帶上虛空鼠，跟我來。”半老婦人看了眼紅玥，轉身走向漩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