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土天幕就像一張網,無時無刻不在吸取佛土眾生的信仰之力,大到阿羅漢,小至林間的蟲蛇,都被這張網覆蓋著。
眾生的信仰之力會源源不斷的匯入這張網,最終匯聚到小須彌山,再由小須彌山傳送到天幕棲佛殿,留給小須彌山的信仰之力只是一小部分。
天幕之網,可以用來成就棲佛殿的諸位琉璃佛,也可以用來鎮壓小須彌山,乃至整片佛土。
可以說,有天幕在,佛土就穩穩地握在棲佛殿的手中,所以,就算這些年大梵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做了一些事情,他們都沒放在心上,甚至覺得有些可笑。
而如今,這件武器卻成了朱天琉璃佛等人的催命符。
天幕的信仰之力被玉鏡轉化為業火,將他們點燃,他們沒有經過業火,純粹靠信仰成就的金身,成了無本之木,根本抵擋不住。
而且,天幕聚起的信仰之力太多,鋪天蓋地,他們根本避無可避。
黃天琉璃佛率先被業火焚寂,他最在六人中金身最強,但也正是因為如此,他遇到業火之后,金身燃燒的最熾烈,同時,他的魂魄和佛性要比其他的尊佛要弱的多,所以他是第一個死去,連舍利子都沒有留下。
接著是金天琉璃佛,幽天琉璃佛,凈天琉璃佛,相繼在一團團業火火光中被焚燒得一干二凈。
倒是青天琉璃佛進入蓮臺境比他們幾人都晚,他還沒有來得及進入棲佛殿,在信仰之道上面浸淫得沒有其他人深,最終得以保留一顆舍利子。
朱天琉璃佛法力精深,想要用法力鎮壓業火,開始時還能鎮壓,隨著鏡光掃到空中是信仰之力,信仰云層被同化成為業火之力,他承受的壓力越來越大,最終,還是化成一把白灰,舍利子也沒有留下。
凈業琉璃佛,玄禪大師,姜寒水,申屠修震驚當場,玉寧兒和鐘俊河更是目瞪口呆。
他們想象過文至的強大,但還是低估了他。
一招滅諸佛,雖然有點取巧,但至少他看破了琉璃佛的致命弱點,并且有一擊必殺的手段。
文至頭也不回,乘著玉鏡從空中飛下,來到玉寧兒身邊,玉寧兒嘴里叼著一個蘋果,眼睛轉也不轉。
“你沒有使用全力!”小公子蹙眉道。
“他們有使用全力的資格嗎?”
“那倒也是!但這不影響我此前的決定!”
“你為何不救他們?”
“我為何要救他們?我和他們又沒有干系。”
“那你接下來要怎么做?”
“我此前說過,你沒有使用全力,我就要殺光現場的人,我不會食言。”
“你很瘋狂!”
“跟你學的!”
“和我有什么關系?”文至皺了皺眉。
“你可還記得你在縹緲宮的日子?”
文至對面,一直清冷的小公子神色忽然柔和起來。
他接著說道:“那是十二萬九千六百年前,你在與大佛問答,你問佛與天地孰大,大佛也沒有回答上來,后來你就來了凡間,來尋你自己的道。”
“你并不知道,你來到人間之后,這個問題在天上引起了什么反響,佛門在問佛與天地孰大,仙門在問仙與天地孰高,魔門在問魔與天地孰廣,妖門在問妖與天地孰重……你的一個問題,讓諸天爭吵不休,那時,我只是一個仙門的小道童,冥冥中感知到你的這個問題,或許涉及到了一些真意。”
“從那一刻起,你在人間求道,我也在天上求道,這十二萬年,我一直沒有登仙域,就是為了等你,等你的道,等你的答案,現在,告訴我,你的道在哪里?”
文至心中一抖,他這么多年來,總感覺自己的道就在手邊,但是總是隔著什么,觸及不到。
“看來你還是沒有答案!”小公子的神色又開始變得清冷。
“你難道不知道,你的玉霄筆是玉虛宮的寶物,縹緲錄是縹緲宮的寶物,玉塵鏡也是縹緲宮的寶物,你倚仗的全是別人的東西,并非是你自己的,你用的再好,也不是你自己的,只要不是你自己的,現在的我,殺你就簡單無比。”
“我知道你的二師兄在觀世臺上關注你的動向,但是我能保證,在你師兄降臨到這一界的之前,殺掉你,然后離去,因為,我所領悟的,全是我自己的。”
文至臉色開始變得慘然,他閱人無數,一向自詡最知人心,但眼前的這位小公子,仿佛一下子就看穿了他內心深處最脆弱的地方。
求道而不得,是他心里最薄弱的一環。
“為了驗證我所言非虛,你看我這三道神通,第一道神通,叫絕地。”
他手中折扇一開,足下一道光暈像水波一樣,擴散開去,轉眼間就將小須彌山鋪滿。
“這招叫做絕地,也叫入地無門,你從大地借不了一絲力,這是第二式神通,叫絕天。”
他的手中折扇一合,朝空中一點,空中出現一張若隱若現的網,這張網阻隔文至的視線,讓他無從看透天外。
文至心神力鋪開,卻發現自己的心神力根本無法突破張網,也無法通過這張網向外借力。
“絕天神通我也稱之為上天無路,在這兩道神通之下,你的玉塵鏡、玉霄筆和縹緲錄都沒有用處,你借不來任何力量,如此一來,你只有在天上時仙氣養成的這具軀體的倚仗了,但是,你覺得,你這具軀體對我有用嗎?”
文至苦澀道:“沒用!”
“這是我的第三道神通,叫做絕道。”
他忽然將折扇藏入袖中,文至愕然,不知他意欲何為,隨后,他的雙手從袖中掏出,兩只手掌中各出現一個漩渦,一黑一白。
黑色的漩渦仿佛可以磨滅一切,就算一顆太陽放到其中,也會灰飛煙滅,齏粉不存,白色的漩渦可以創生一切,將周圍的一切物質能量吞噬,然后蘊生出自己想要的一切。
“我這道神通還沒有完善,完善了之后可以絕一切道法神通,現在,你應該知道我所言非虛了,所以,你該怎么做?”
文至點頭,他從未遇到過有這么一人,能給自己這么巨大的壓力,他額頭不知不覺間出現了密密麻麻的細汗。
“你叫什么名字?”文至艱難地吞了吞喉嚨,梗道。
“我叫絕塵,凡塵的塵。”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