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鎖?”
文至不由問道,
四先生點頭:“嗯,天鎖是一把轄制在南海之上的鎖,鎖住了夫子和三位圣人,也鎖住了南海的眾生。”
她繼續說道:“因為這把鎖的存在,夫子和三位圣人都不能離開書院,而南海眾生則不能離開南海。”
“這把鎖是什么?我進入南海之后,看著都是如常。”
“先生現在或許看不出來,等先生境界再高些就能感覺得到了。這片汪洋之上的大道,藏著一些玄機。”
……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閑聊,臨近天明,林折溪等人回到黃泉客棧,據著黃泉客棧,對抗河神無虞,也不怕黃泉河神的報復。
他們在黃泉客棧與黃泉河神交手太多次了,他們很難有大作為,但黃泉河神也很難奈何他們。
夜盡天明,這日,天空下起了大雨,綿延無盡的海上,仿佛無數根針線在織著一幅畫。
修行者不沾風塵,不染雨雪,四先生立在空中,大雨臨近她的身邊就自行蒸發,一絲水氣都沒有沾上。
“四先生,你先回山吧,順便把嗚哇帶回去,我想在這南海看看!”
四先生看著天上的雨水,若有所思:“云中似乎有一個存在在尋找著什么,此事讓大師兄去解決吧。”
幽熒有些不情愿地跟著四先生身后,登天而去。
回到四先生山上,四先生輕輕撫摸幽熒身上,問道:“鎮壓萬古的太陰幽熒,你為何被叫做嗚哇?”
太陰幽熒有些委屈道:“嗚哇……”
四先生不由失笑:“原來如此,你還不會說其他的嗎?”
太陰幽熒晃了晃身體,表示不會。
“那我教你好不好?”
……
文至放空心神,走在南海碧波之上。
他沒有躲避大雨,任由其打在自己身上,雨水透過衣衫,澆在他的肌膚之上,一股涼意傳遍身上,從每一個毛孔,每一根筋脈穿回自己的識海中。
雨水迷住他的眼睛,但對他的視線毫無阻礙,他的心神接受到從肌膚傳來的涼意,文至足踏流波,波浪的信息也傳遞給了心神,另外還有風掠過他的耳際,空氣中的味道滲入鼻息,心神將這些信息收集重構,得到一組全新的畫面。
這組畫面與肉眼所見的不同,畫面中的萬物只是一個個輪廓,海上飛著的雨燕,水中一條條游魚,海水的起伏,都是一條條細線,這些細線,有的是黑白的,有的是暗紅色的。
這是一個不同的世界,一切都顯得那么清晰,化繁為簡,去蕪存菁,將一切多余的部分去掉,更容易見到本質。
忽然,文至看到一條鯊魚正在緩慢地朝自己游來,似乎在尾隨自己,把自己當成了獵物,文至不由生出一些怪誕的想法。
此刻,他仿佛回到了縹緲宮那個很會搗蛋的小師弟,想要和海鯊玩耍玩耍。他忽然從海面跌入水中,離海鯊只有十丈不到,這點距離對于有十余米長的海鯊只是一個呼吸的距離。
海鯊十分興奮,文至站在海面他還要費些力氣,但現在落入水中那就只能乖乖地當它的口中之食了。
它猛地一擺魚尾,速度陡然加快,直沖文至而來。
文至能夠操控周圍的天地之力,對海水之力也是得心應手,瞬間仿佛化身一條人魚,比海鯊的速度還要快了許多,一個側身躲過海鯊的利齒。
海鯊速度雖快,但只是普通的捕食攻擊,文至很快預判到它的攻擊軌跡,于是輕松地躲開了,同時一個翻身,騎在海鯊背上,抓住海鯊的背騎,朝南海深處游去。
路上的游魚一哄而散,紛紛躲開海鯊。
文至在水底疾馳,幽深的海底仿佛一個幽暗的世界,縱然是文至,也莫名感覺到心悸。海底的黑暗里傳來嘶啦嘶啦的聲音,似乎一個怪物正在啃噬什么東西一般,又仿佛有怪物在竊竊私語。
文至沒有停下來一探究竟,他此行的目的是想看看南海居民不能登大陸的原因,還有那道所謂的天鎖,究竟是什么。
如今,他的感知能力有了一個突變,借助這個能力,或許可以看到一些不同的東西。
急行三千里,文至感知到前方有一座島,于是從海鯊背上飛起,凌空朝向島上。隨后,他回頭朝海鯊的方向揮手,笑道:“鯊魚朋友,謝謝啦,有緣再會!”
眼前的島并不大,只有兩座二十余丈的山峰,一段三里長的河谷,山谷的喇叭口位置,有三戶人間,房子用木頭搭建而成,頂部覆蓋著棕櫚,屋頂,正冒著幾縷白煙。
一間屋子面前,一個老者正在抽在水煙袋,神情肅穆,目光陰沉地盯著遠處的海面。
屋內傳來一個老婦人的聲音:“老頭子,你一直瞅著海面,發什么呆呢?”
“我在看雨什么時候才會停!”老者吐出一團白色的煙霧,沉沉地說道。
“是啊,這雨下了小半日了,時間太長了,也該停停了。”婦人回道。
“一大早大先生就來通知我們不要出海,也不知道發什么了什么!”
忽然,他看到一個黑點落到小島上,不由瞪大了眼睛,那個黑點慢慢變大,赫然是一個穿著衣裳的人。
“屋里的,快出來,你看那是什么?”
屋里的婦人扒著窗沿看著文至,悻悻道:“穿著這衣服的,肯定是山上來的先生唄,有什么大驚小怪的。”
說完,她將頭縮回屋里,繼續忙乎著自己的事。
“沒見識!”老者把水煙袋放在一旁,戴著斗笠走下門口的斜坡,來到雨中,迎接文至。
“不知道這位先生從何處來?”老者殷勤地問道。
“我從海上來,隨便看看。”
“先生不是書院的?”
“老丈是如何看出來的?”文至有些疑惑地看著他。
“書院的先生都是修行者,哪有淋得渾身濕透的?”
“原來如此!”
“先生快隨老夫到家中烤烤衣裳吧,你這渾身沒有一處干的地方了,小心涼著了。”
“老丈倒是一個好心人,不過我覺著這樣挺好的。”
老者一頭霧水,不知道渾身濕透的好處在哪里,他問道“不知道先生是如何渡海的?也沒見先生乘船或者飛行。”
“我走過來的,對了,我也能飛。”為了避免多余的解釋,他直接說道。
“原來先生也是修行者,老夫眼拙了,只是像先生這般的修行者,確是少見。”
“每個人的修行方式不一樣,這沒什么,我比較好奇的是老丈你。”
“我?我有什么值得好奇的?我就是一個糟老頭子,過不了幾年,都要入土了。”
“我好奇的是你身體里的一件東西!”
“老朽身體倍兒棒,身體里面能有啥東西?。”
文至沒有回答,開啟心神力,看著老者的身體,在他的胸口里有兩個明晃晃的東西,像是兩個卡子,卡住了兩條重要的經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