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樓主神色一愕,渾然不知道文至為何會突發此問。
隨后她嫣然一笑:“不曾有過此想法,難道求我書生想要做個媒人,給我介紹一個道侶?”
她本來就是一個極美的女子,眉目中常含春水,嫣然一笑,仿佛有種把人魂給勾走的力量。
然而文至沒有絲毫反應,搖頭道:“沒有,我只是好奇,天香樓全是女子,沒有一個男子,這其中有什么原因?”
大樓主掩面又是一笑:“我還以為求我書生要給人家介紹道侶呢,以先生之才,介紹的一定不壞,可惜了!”
隨即,她的臉上一陣苦澀:“我天香樓的女子是不能嫁人的,這是我們的宿命,不知道文先生是否聽說過魔力種子?”
“魔力種子?”文至心中一驚。
他曾經讀過相關的記載,魔力種子是一種修行法門,也是一個魔族用來控制別人的手段。
而種下魔力種子的方法,一種是從功法入手,這種方法將魔力種子種在功法之中,只要修行了功法,就會被種下魔力種子;另一種則是直接契約種魔,種者與被種者結定契約,在其魂魄中打下烙印。
魔力種子成熟之后,種下魔力種子的存在就會來收割自己的成果,就像秋天收割莊稼一樣。
大樓主點了點頭,繼續道:“我天香樓的天香劍影訣看起來仙氣飄飄,實際上內藏魔種。這個魔種只有在修行到了太玄境界之后才能發覺。我和二妹修行到太玄境界的時候,都收到了一個魔王的警告,他不允許天香樓的人成親。以前,天香樓樓主都會傳下天香樓女子不得與人通婚的死令,以前不知道為何,在進入太玄境界的時候,我知道了。”
文至皺了皺眉頭,關于天香樓頓時出現了很多疑點,他不由問道:“如果天香樓的女子不能嫁人的話,那么澹臺煙柔和楹楹姑娘是怎么回事?”
大樓主解釋道:“柔兒我并未教她天香劍影訣,所以沒有被種下魔力種子,而楹楹則是因為天香劍影訣的魔力種子被一個高人除去了。”
“什么時候的事?”文至心中的疑惑越來越越深。
“就在不久前,上次琴魔來襲的時候,城中斷水門的那位前輩蘇醒之后,給我傳了一個門神通,這門神通可以滅掉修行天香劍影訣的魔力種子,不過只能除掉結丹境界以下的。那道神通可以抹除結丹以下可以境界的魔力種子,元嬰以上境界的,魔力種子已經和元嬰融合在了一起,已經無法解除了。”
她的臉上出現一陣苦笑。
一旁的包子鋪老板聽到這里,手中的搟面杖哐嘡一聲掉在面板上,心頭止不住顫抖起來。
白日里,天香樓還在參與殺琴魔的行動,現在,天香樓主卻自己說出自己的功法是魔道的功法。
他心中不由問自己:“天芳城是一座魔城嗎?”
文至和大樓主兩人旁若無人,繼續說著自己的話。文至問出第二個疑點:“天香樓是怎么進入天芳城的?”
“天香樓出自東海萬花谷,是萬花谷的一個分支。八百年前,第一任樓主方月奉了谷中之令,來到此處,挑戰了當時的斷水門,隨后建立了天香樓。萬花谷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就是到了一個地方建成勢力,都要把城池的名字改成和花有關的,所以曾經的天方城被改叫天芳城,東海有一座城叫海萼城,原名為海波城。這些日月皇朝不怎么管,只消跟他們報備就行。”
文至繼續問道:“那歷代天香樓主去了何處?”
他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覺得天香樓的歷代強者結局都不會太好。
“歷代門主都去了那個世界,她們修成仙宮之后,都如飛仙一般靈魂自解,去往那個神秘的世界,據魔王說,她們都成了魔妃了,不久之后,我也會如歷代門主一般吧,魔妃……呵呵……”
她繼續笑著,不自禁地搖了搖頭,笑容之中,充滿了苦澀。文至無言,怔怔地看著她。
一旁的包子鋪老板嚇得手也開始顫抖起來,但是他也不敢說什么,只能雙手合什,在心里念叨:“要死了,要死了,魔王大人,我什么都沒有聽見,您一定不要來找我啊!”
無論是那什么魔王,還是眼前的二人,都不是他能惹得起的。知道了與自己身份不配的信息,要么飛黃騰達,要么死得飛快。他思來想去,覺得死得飛快可能性更大一些。
包子已經吃完,文至起身,取出一塊玉,付給店家。店家連忙推辭,不敢接受:“大樓主和文先生肯賞光,委屈仙軀,來吃我這區區俗食,小店已經蓬蓽生輝了,區區兩屜包子,怎敢收二位的錢。”
文至說道:“我不喜歡欠別人的,這塊玉你收下吧。”
包子鋪老板看了看文至,又看了看大樓主,大樓主說道:“既然是文先生給你的,你就收下吧,修行者做事都有自己的道理。”
包子鋪老板又驚又喜,這塊玉可以抵兩個人好幾輩子的包子錢了,他不由心道:“難道我不是要死得飛快,而是要飛黃騰達了?”
二人起身,大樓主說道:“我邀請文先生出來談話,卻讓文先生付了飯錢,實為不妥。如果文先生不嫌棄的話,我們可以找一家酒鋪,喝點酒水怎么樣?”
文至微微一笑:“還請大樓主前面帶路!”
二人轉身離去,大樓主又轉過身來:“老板,以后每三天給我送兩屜包子,就要這個餡的。”
包子鋪老板連忙稱是,心里美滋滋:“難道真要飛黃騰達了?我把包子賣到了天香樓,整個天芳城就獨此一家,別無分號了。”
一旁的商鋪,早已投來羨慕嫉妒恨的目光。
不說其他的,就天芳城的一二號人物,在他的包子鋪中吃過包子,就已經會讓全城的人趨之若鶩了。
大樓主走向的酒家,是文至初次賣酒的那一個酒家。文至的臉色一滯,他在這個酒家買酒,殺了天香樓的公子云飛。而現在大樓主把他帶到這里,他心里多少有些不適。
二人找了一個靠窗的桌子坐下,大樓主說道:“天香樓知道文先生再此處買過酒,也殺過天香樓的人,算是你和我天香樓的緣分的一個起始。今天我代表天香樓,想和文先生了解這段緣,從今往后,還望文先生不計前嫌。”
文至搖頭道:“我與天香樓并無過節,緣結緣解,都不存在。而與云飛的緣,卻不是這杯酒就能解的。”
大樓主愕然:“不知可否一說?”
“滅族大仇,大樓主確定想聽嗎?”
大樓主驚呼出聲:“滅族大仇!”
文至點頭:“他先滅了人族,然后我滅了他的妖族。”
他頓了一下,接著道:“對了,是一整個世界的。”
大樓主被震驚當場,許久才回過神來:“這樣的緣,在下確實解不了,方才是我孟浪了。”
文至笑著說道:“大樓主不必以在下相稱,不過我卻是忽然生起了一個當媒人的想法,有一個人,或許能夠救你。”
大樓主愕然,完全跟不上文至的腦回路,她不由問道:“他是誰?”
文至清了清嗓子,咳了一下:“說出來你不要介意,他是一個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