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果果想了很久，認為秦揚沒出現在名單上，只存在四種可能。
第一，羅重手上的名單只是一部分。
這個可能性是最小的…因為秦揚和史明同在執法總局，而史明和執法局總局的行政主任都在名單上，沒道理把秦揚這位副局長單獨分開。
第二，這份名單上的人，也許并不是羅斯家族和維埃集團的拉攏對象。
第三，秦揚和其他人相比，存在某個特殊的地方，讓羅斯家族覺得很棘手，既沒法威逼也沒法利誘，所以干脆放棄。
而最后一種可能，就是秦揚真的有問題。
趙果果很不愿意去懷疑自己的朋友…可沒辦法，秦揚是內奸的概率雖然不大，但他的行為邏輯卻是說得通的…而且杰姆斯那波演技給她留下的印象太深刻，趙果果沒辦法再完全相信自己已經起了疑心的人。
為了對黎明社所有人負責，她必須要試探秦揚一次。
“秦副局長。”
趙果果道，“明天你和蘇牧一起去參加舞會吧，我怕他一個人應付不過來。”
“舞會？”秦揚怔了怔，“什么舞會？”
“首富的舞會，其實就是”
「經驗值1！」
話到一半，蘇牧突然打住了。
他好像看到秦揚頭上冒了個“經驗值1”…
蘇牧：……
這是什么情況？
現在自己還能看到別人掛機修煉的速度了？
秦揚：“蘇老弟？”
“哦…舞會就是導致幾個月前出現413事件的真正原因。”蘇牧回過神來解釋道。
趙果果很配合的把整理好的413事件的資料打開，放到了秦揚面前。
秦揚快速瀏覽了一遍，目光微微一凝。
413事件他自然知道，當時cmu給出的說法是，那群鬧事的人，都是沒有在教會登記過的修煉者，隸屬于某個犯罪組織，并且該犯罪組織已經被徹底剿滅，后來也的確沒有在發生過類似的事了…
秦揚從來沒想過，這里面竟然會藏著這么多內幕。
而且，他們竟然掌握著讓普通人覺醒的方法！
“蘇老弟，這件事我們應該告訴老師。”秦揚嚴肅道。
“你的意思是，讓老校長幫忙出手解決他們？”蘇牧問。
“不…是老師他很需要覺醒藥劑。”秦揚道。
蘇牧一怔，“…老校長想把花梨高中的普通學生也變成修煉者？”
秦揚搖搖頭，問：“你們應該都見過楊副校長吧？”
“見過。”蘇牧點頭，腦子里浮現出了一位非常年輕的女校長。
他只在和羅特決斗那天看到過楊副校長一次，但印象很深…因為楊副校長看上去也就30歲不到，如果不是眉宇間有那種長期教書育人所形成的厲色，他可能會以為對方是剛畢業來學校不久的實習老師。
“楊副校長是一位普通人。”秦揚頓了頓，又道：“同時，她還是我的師母，老師的妻子。”
聞言，趙果果嘴角不禁一抽。
蘇牧：……
所以這位慈祥的老人家還好這一口？
人設有點崩啊……
秦揚看到兩人古怪的神情，頓時明白他們想歪了，好笑道：“你們知道楊副校長多大年紀嗎？”
“不，楊副校長今年98。”秦揚意味深長地說。
“……多少？”
“……多少？”
蘇牧和趙果果同時問道。
“你們沒聽錯，就是98。”
秦揚感嘆道，“老師和楊副校長曾經都是第一學府的學生，而自從他們在一起后，老師每隔一段時間，便會通過特殊的方法將他自己的生命力輸送給楊副校長，到今天為止，已經持續了八十年。”
“但普通人對于靈力的排斥性極強，老師每消耗五年的生命，才能為楊副校長增壽一年…算一算，楊副校長已經接近百歲，可還是30歲不到的模樣，她的壽命應該有500年了……”
普通人的壽命一般在150年左右，老校長相當于幫楊副校長多活了350年，而他自己，卻因此失去了1750年的生命！
所以老校長才會白發蒼蒼。
蘇牧心中五味雜陳，很不是滋味。
一方面因為自己的臆想感到羞愧，一方面又對老校長的越發敬重。
難怪星野純夏的媽媽會說老校長是個重感情的人。
這何止是重感情？
蘇牧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么。
星野純夏的爺爺，也算是他的爺爺。
“蘇老弟，所以我認為這件事應該告訴老師。”秦揚認真道，“我們即便不為查案，也一定要拿到覺醒藥劑。”
蘇牧沉思片刻，說道：“秦大哥，這樣…這件事先別急著告訴老校長，因為那覺醒藥劑里面很可能加入了一些毒藥，等我們把毒藥剔除之后，再給老校長把藥送過去。”
“有毒…？”秦揚怔了怔，旋即點點頭，嘆了口氣道：“也對，是我太心急了，那幫罪犯怎么可能無緣無故幫普通人覺醒呢……”
邊上，趙果果有意無意地看向秦揚。
她剛剛給秦揚的資料，可以說已經足夠詳細了，其中還包括了一些推理邏輯…趙果果不知道秦揚是真沒反應過來藥里有毒，還是想故意將藥拿給楊副校長喝，從而達到控制老校長的目的……
趙果果仔細捋了一遍。
秦揚作為內奸，最矛盾的地方有兩個。
一是當初秦揚配合過他們去海瑟制藥工廠攪亂了維埃集團的流感計劃。
二是今天秦揚在明知他們要殺掉羅重，卻還不留余地的幫忙。
這兩個問題，在邏輯上都不好解釋，但趙果果看待事物，不只依靠邏輯，還有行為模式。
邏輯可以騙人，但行為騙不了人。
如果秦揚真有問題，那么他所做的一切都必然會有一個目的。
他在執法局辦案，可以是為了圣哲城的市民，也可以是幫助執法局獲得普通人的支持…換句話說就是在拉攏人心…而接近黎明社，可以是為了提高破案效率，也可以是為了騙去蘇牧的信任因為他們發現了蘇牧特別的地方。
很多事情，不仔細想不會考慮到那么多。
黎明社第一次和秦揚見面是在一家咖啡廳，那時蘇牧當著他的面直接寫下了農夫藥劑的配方，秦揚卻什么也沒問就選擇了相信，那在他的眼中，蘇牧很可能是一個藥理天才。
而維埃集團正在研究的生命科技，和藥理有密不可分的聯系，于是他們想拉攏蘇牧為自己做事。
流感計劃既然被發現了，那與其冒著危險繼續，不如順著黎明社的意思來，趁機接近蘇牧，也好探一探蘇牧的虛實…直到星野純夏瀕死，蘇牧再一次展現出神跡般的醫術，讓他們終于確定了自己猜測。
可羅重這時卻背著他們想刺殺蘇牧，所以他們索性幫助黎明社除掉羅重。
一個干體力活的人和一個技術人員相比，顯然后者更為重要。
另外，維埃集團允許羅重去死，并且讓羅斯家族放出消息撤掉所有社團，便說明他們的資源已經攢夠了，計劃也應該接近尾聲了。
這是一條完整的行動線，而順著這條線倒推回去，在邏輯上也能說得通了。
趙果果是真心希望自己的推測是錯誤的，因為現在的黎明社不能再出半點岔子，蘇牧也不會愿意失去秦揚這個朋友。
明天的舞會，只有秦揚和蘇牧兩個人會去，如果秦揚的目標真是蘇牧，那不管是想拉攏還是想脅迫…或者直接把蘇牧控制起來，這都是他最好的機會，也是他最后的機會。
明天一過，不管秦揚是不是內奸，趙果果都有信心推出來維埃集團的全盤計劃。
一環都不會錯。
時間來到六點。
老校長和星野純夏回到家。
老人家手里還提著很多菜和肉。
蘇牧熱情洋溢，連忙起身過去迎接。
星野純夏見自家男人那么積極，臉上不由浮現出一個甜美的笑容，剛想夸兩句，便看到蘇牧投過來一個嗔怪的眼神。
蘇牧：“純夏，怎么回事？你怎么能讓老校長提東西呢，萬一累著了怎么辦？”
星野純夏甜美的笑容緩緩化作一個問號：？？？
累著了？
我德克爺爺是跺一下拐杖就能弄死羅重的人，提點菜會累著了？
本會長是想讓德克爺爺多沾點生活氣好嗎！
…臭蘇牧，晚上你給我等著！
蘇牧理都不理她，拿起幾籃子菜便送往廚房。
廚房里人挺多的，夏娜、小曦、陳雪煙、郭陽和赫伊文都在忙活。
蘇牧給他們一人拿了一罐汽水，然后又出來，坐在沙發上陪老校長聊天。
他們先聊修煉，再聊生活，接著聊過去，然后又聊未來…最后蘇牧實在沒話說了，便靈機一動，背起了唐詩宋詞三百首……
「德克：好感度1！」
「德克：好感度1！」
「德克：好感度1！」
系統提示再眼前不斷閃過，蘇牧越背越開心。
老德克看著眼前博覽群書滿腹經綸的帥小伙，臉上的笑容也愈發慈祥，心道這小伙子確實不錯，不僅修煉天賦極高，文采也十分出眾，唯一有點不好的，就是女朋友稍微多了點。
老德克粗略一看，加上小夏一共有五個。
…不對，應該是六個。
小牧身上有一絲若有若無的劍意，應該是和逸玄的小女徒弟親熱之后留下來的。
…好像是叫沐璃？
…還是南溪？
老德克有點記不清了。
說起來，離上一次切磋已經過去了很久，逸玄他們應該沒剩多少時間了，不知道他找沒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沒找到的話，自己是不是可以幫幫忙？
畢竟，逸玄的小徒弟和他的孫女，現在差不多算是一家人了。
老德克喝了一口茶，想了想，說：“小牧，能不能讓我見見你另一位小女友？我有些事想問問她。”
…另一位…是哪位？
蘇牧環顧一圈，看見果果和星野純夏都在客廳，便問：“老校長是說夏娜，薇爾莉…還是小曦？”
老德克笑容慈祥：“我是說沐璃。”
蘇牧：“……？”
這一瞬間，他感覺到有三道目光穿過墻壁，像劍一樣刺進了他的身體。
老德克也察覺到了氣氛有點不對，于是歉然道，“小牧不好意思，我記錯了，她應該叫南溪。”
蘇牧：！！！
“那是林洛洛？”
“不不不！老校長您誤會了！”蘇牧汗如雨下，“我和她們都只是普通朋友！”
星野純夏捂嘴直笑：“德克爺爺，你再說下去，蘇牧要被攆出家門了…”
“不是嗎？”老德克面露疑惑，問：“那小牧身上怎么會有別人的劍意？…難道小牧你也是山上來的？”
“哎呀什么跟什么啊！”星野純夏笑著道，“德克爺爺，你說的劍意是一種技能吧？那是蘇牧他自己悟出來的，不是別人的…當時社團考核，蘇牧還一劍殺掉了三階頂級的瘋幽巨熊呢！”
老德克一怔，看向蘇牧：“你自己悟出來的？”
“…嗯，算是吧。”蘇牧撓了撓頭，拿出巨劍，解釋道，“因為我平時經常和沐璃切磋，所以有些小小的感悟。”
老德克仔細打量了一番巨劍，確認無誤之后，臉上又掛起了慈祥的笑容，看向蘇牧的眼神越來越滿意，說道：“小牧，以后多和沐璃切磋，把劍意練起來，它比你現在能學到的任何技能都要強…另外，等你到了五階頂級，它可以幫助你突破到六階。”
“多謝老校長指點！”蘇牧連忙答應道，心頭則暗暗吃驚。
他知道劍意很強，否則也不會一劍就把四階層次的瘋幽巨熊給秒了，只是他沒想到，劍意居然還和五階升六階有關系……
那豈不是說，沐璃以后也能達到六階的層次？
…女劍仙這是真要成仙啊！
“德克爺爺，你認識沐璃她們嗎？”星野純夏問。
“…也談不上認識，只通過一次電話。”老德克笑著道，“四年前，有個朋友將沐璃幾人送來花梨高中，我當時沒在城里，就讓他們自己去找胡萊德了……”
一邊說著，老德克一邊想起了當初逸玄離開圣哲城時和他說的話。
逸玄問：“你可信緣？”
他搖頭：“不信。”
逸玄道：“四年后，你會見到我徒弟。”
他問：“如果沒見到呢？”
逸玄：“逸玄從此封劍，且不許任何人踏足山外半步。”
他又問：“那見到又如何？”
“逸玄在山上恭候尊駕。”
逸玄說罷，長笑離去。
老德克喝了一口茶，抬手看表。
離那日和逸玄見面，至今剛好四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