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縣縣令以流民取樂,流民民怨沸騰,恰有王侯余孽,說服守門士卒,打開城門……”
張協沉默許久說道:“此刻蓋縣已被流民攻破,除了少數塢堡莊園之外,整個蓋縣世家豪強都被殺了,此刻就裹挾八萬余人,而且這消息是五天前的,你們怎么看?”
俞舟沉思片刻,卻是忽然面露大喜之色,朝著張協跪伏,當下大聲說道:“天命在明公也!有了這王侯余孽清洗地方世家豪強,這樣起來,世家豪強必然期盼明公到來。
而且有著這王侯余孽為將軍掃清地方豪強,將軍到了地方丈量土地,完全可以以此作為根基屯田。”
“再有,歷經戰爭,存留下來的必然是青壯,而且這些青壯殺了世家豪強,必然百無禁忌,將軍只要折服他們,必然是一支指揮如臂的軍隊,就是那袞袞諸公也是毫無顧忌。”
張協一聽,忽然覺得有些道理,當下陷入沉思:“若是這樣,倒也不必立刻派出兵力,只不過若是放縱這王侯余孽難免會尾大不掉。”
俞舟等人也是想到一起去了。
若是讓這王侯余孽裹挾流民將這泰山郡上下清洗一遍,如此一來,整個泰山郡就猶如張協囊中之物,再無任何隱患,以此作為根據,完全可以以一郡之地鯨吞一州。
但是問題在于,如今對方就有八萬余人,若是再裹挾一縣百姓,那就會急速膨脹,恐怕難以限制。
俞舟沉默許久,這才說道:“明公先派出人手探查流民動向,如果我所料不錯,他們此刻應該到了牟縣。此時此刻,最顧忌的就是心有貪念,若是讓他成了氣候,恐怕我等都會有難。”
張協一聽,頓時醒悟過來,當下點頭,旋即目光一動,想到之前的事情,當下說道:“博縣那邊就暫且放著,倒是可以派出密探故意泄露那些世家豪強與我聯系的事情。
倒是可以借那妖婦的手,清洗一些。至于軍隊,就不派了,所有士卒嚴正以待。
同時,將這消息傳給那些世家豪族,我就不信這一次他們還是無動于衷,他們一天不出錢糧和私兵,我們就一日不出兵。”
俞舟想了想,覺得可以,以他看來,那些世家豪強恐怕會忙不迭的滿足張協全部要求。
畢竟,這并非世家豪強子弟之間的爭霸,而是一個階層打算殺盡另外一個階層的戰爭,雖然對于他們來說不明白階層的含義,但是意思還是知道的。
而不出張協所料,世家豪族們在得知這個消息之后,頓時紛紛驚懼莫名。
這才一個縣就八萬人,再打下幾個縣豈不是有百萬之眾,到了那個地步,就是堆也能堆死他們。
畢竟他們手下的士卒不可能12時辰持續作戰,但是對方人多勢眾,完全可以派出老弱婦孺上去送死,消耗體力,這樣一來反而可以省下不少口糧。
所以這些世家豪強只能接受張協的條件,派出了自家三成的家奴,也各自捐獻了一些錢財糧草。
在這個前所未有同心協力之下,大量的私兵、家奴乃至于部曲加入了張協的麾下,大量的粟米、肉食、醋布、鹽布乃至于長槍、皮甲,連帶著成箱的錢財堆積在郡守府的府庫之中。
軍隊在短短的兩天時間內膨脹到了一萬兩千人,而且各個手上都有皮甲、長槍,堆滿糧倉的糧食更是讓士卒們躺開了肚皮吃。
消息很快傳了回來,卻是得知牟縣陷落,而且蓋縣的塢堡也陷落了,整個蓋縣成了一片廢墟。
知道不能繼續縱容下去的張協當下下令出兵牟縣。
而與此同時,雖然大多數流民都被那王侯余孽所裹挾,但是依舊有部分流民因為唐弘派出的白澤臺的成員引誘到了博縣。
這部分并不多,不過三千多,還有著不少婦孺,一路風塵仆仆趕到博縣,卻是令唐晴大喜,立刻就以那四千畝田地招攬了四百壯漢。
當然,此刻并無戰事,倒也不必著急讓他們從軍,先入講武堂識字。
唐晴打算以此四百人作為骨干,再往里面填充血肉。
這段時間,唐弘重組白澤臺,又招收了許多家境困難的少年,此刻正在訓練。
唐弘這時已經知道了牟縣的事情,因為他此前派出去的白澤臺的成員也被裹挾其中,不過因為是青壯,暫時無虞。
借此,唐弘這才知道有王侯余孽混在其中。
就在這時,唐晴趕了回來,面上帶著憤怒,同時又有些愁眉不展,顯然是遇到難事了。
經過這十幾天的歷練,唐晴身上威勢漸重,言行舉止多有果敢,但唯有在唐弘面前,這才會露出這般模樣。
“怎么了?”
“那些豪強實在可惡!一邊指使那些胥吏進言,說這些流民心懷不軌,另外一邊又散步對我不利的流言,令那些流民群情激奮,我已經派出小吏前去解釋。但是我后來又得到消息,這些豪強竟然聯名上書到郡里。”
“你無須擔心郡里,他們此刻已經抽不開身了,王侯余孽在蓋縣爆發,此刻蓋縣、牟縣都已經淪陷,恐怕無暇顧及你了。”
“什么?王侯余孽?”
“別擔心,自然有郡守大人效勞。此刻正好有著把柄,不過僅僅郡守還不夠,畢竟大虞尚未滅亡,他們勾結郡守罪責并不大,你且附耳過來。”
唐晴湊過耳朵,聽著唐弘一番話,眼睛卻是明亮了起來。
“這樣一來,我拿下他們,也是名正言順。”旋即唐晴眼中卻是帶著凜然:“不過還得派出人手追那小吏。”
與此同時,那六名之中,雖然去了四百青壯以及他們的親屬,但人數還有兩千余人,這時其中大部分青壯,此刻正聚集于一處,聽著一名帶著雍容氣度的中年人說著話。
這人自然并非什么家族家主,而是呂家的管家。
此刻正是代表那些豪強過來收買這些青壯,同時打算混入部分家奴,借機挑事。
當然,武家的事情歷歷在目,再加上唐弘的手段,他們倒也顧忌,并未派出自家人手,而是派出呂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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