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紅色的氣泡,似星形狀的文字,隱隱約約聞聲的暖色交響曲,加之屏幕里的可愛面貌,毫無疑問這是king比較喜歡的系列游戲。
英雄,不過是自欺欺人。
房間里很冷清,沒有任何多余的聲音,光線也有些陰暗,就連著空氣都是灰沉沉的。
很快,king從盤坐的狀態站起身來,身形慢悠悠的晃到冰箱門口,很是熟練的從里面拿起一碗速食泡面。
他幾步來到廚房的桌壁旁,面無表情的看著正前方,出神的眼睛像是在想些什么。
桌面上,逐漸沸騰的開水順著彎曲的壺口往外散發著熱煙。不一會兒,空氣便傳來嗚嗚的刺耳鳴叫聲。
這一聲驚醒了思考的某人。
木質的餐桌旁,king將滾熱的面食往嘴中送去,整個人像是餓死鬼一般,大口大口的進行咀嚼,絲毫不在意食物的溫度。
今天,蛇不在。
今天,只有他一人。
“游戲,也很無趣啊”
king的腦海中第一次冒出了,人生中最奇怪的想法。
游戲,這個幾乎伴隨了自己一生的東西,現在竟然會感到無趣。
是,變了嗎
king抬起腦袋,只見辛辣的紅色味汁順著嘴角往下流落,而那雙頗為無神的瞳孔深望著頭頂的天花板,面容往外散發著頹廢感。
蛇大爺,今天出去了,說是去見那一位指點迷津的大人。
本來,這對自己來說是一件好事,擁有屬于自己的時間,可以去做任何喜歡的事。
游戲,漫畫,飲料,等等,這些他原以為的最愛,如今卻沒有了多大的吸引力。
因為痛痛快快的玩了一番后,心里不僅沒有感到多少喜悅,整個人反而空落落,像是沒有了心一樣。
過去的時間里,他去了很多地方,見到了很多人,很多不一樣的人,也見識到很多生物,很多讓他感到畏懼的生物。
雖然這些生物全部成了蛇大爺的腹中餐……
雖然很多是他打死的……
并且死在自己手里的,不止是這些,還有人。
他見識過滿地的鮮血,也見識過不堪的交易場所,那陰暗的地下,隱藏著人造的噩夢。
第一次的憤怒,第一次的揮拳,第一次的殺人,面無表情的殺人。
拳頭,血液,灰暗,哀求,眼淚,哭訴…
“我在想些什么”
king抓著自己的頭發喃喃自念,面龐疤痕旁的眉毛微微皺起。
變了,自己真的變了。
這個世界很神秘,非常非常神秘,跟蛇大爺待的越久,這種神秘感便愈發的濃厚。
知道的越多,就越害怕。
“我只是一個膽小鬼”
“也許當初讓蛇大爺吞掉自己才是最正確的選擇”,king突然自怨自艾的念叨了兩句。
他扭頭了一眼柜櫥方向,緊閉的木門中鎖著這個世界的秘密,一塊半米高的鏤空石頭,一團肉眼可見的能量。
蛇大爺稱它為“源”。
蛇大爺說,它決定了世界的走向。
那是在一場最慘烈的廝殺中獲得的戰利品,那里有著最可怕的龐然大物。
每每回想起來,king都不知道當時自己是怎么有勇氣去揮拳的,自己的雙腿竟然沒軟。
為了得到這個東西,他付出了很大代價,用了超出種子極限的力量。
所以,他垂垂欲死,身體瘦如枯骨,而蛇大爺也因此失去半截尾巴。
“地面好硬,身體好痛,整個血液都像是被蒸發,骨頭似乎都被粉碎了”
“我是不是要死了?”
腦海中的疲倦讓雙目漸漸閉下,king當時都覺得自己是不是要死了。
就當他躺在地上一邊感受痛苦,一邊等待死亡時,蛇大爺咬著一塊石頭游了過來。
石頭內部的神奇力量讓他活過來,那時候,蛇大爺告訴自己,那股能量叫做“源”。
今天蛇大爺出去,也是由于得到了一處“源”,需要向那位大人報告,該怎么去處理。
是留下,還是交出去。
因為從蛇大爺的口中,king得知不是任何生物都能容納源,起碼蛇大爺和自己不行,他們都沒有可以承當肚量的資格。
“有些無聊了”
king搖了搖腦袋,又再次回到電視機前,雙眼之中顯露著粉紅色的兩字,“英雄”。
“還是忘不掉啊”,呢喃嘆息聲在房間內悠悠響起。
海邊。
一層一層的波浪撲打著海灘,一條一米多長的黑色怪蛇正在往陸地深處前去。
他的嘴邊掛念著一語:“謝謝大人”
蛇影在半空中虛閃,百目以肉眼無法捕捉的速度急速前行,隨著一陣空氣波動,海邊已然沒有了他的影子。
看起來百目的心情很不錯。
他在大人那里得到了回復,如何去處理“源”。
大人給的答復是留下!
這對他來說是一個非常大的好消息。
因為無法容納并不代表無法運用,“源”是最好的治療手段。
這塊源留在自己與主人的手里,無疑是增添了一大助力。
起碼生命有了一些保障,不會應受傷過重而死。
呼嘯的風聲呼呼刮過,百目很慶幸當初逃離深海的選擇,選擇脫離八王的位置,逃離海王的掌控。
盡管沒有逃離整個生物游戲,但,足夠了。
他獲得了博弈的資格,那位大人給了他資格。
時間來到傍晚,king的房間,一人一蛇面向而坐,在兩人的中間擺著一個熱騰騰的火鍋。
“主人,我覺得這個比泡面好吃”
“那當然,泡面只是方便”,king臉龐一抽,理所當然的回答道。
吃泡面,一是懶,二是沒時間……
以前的生活倒還行,身為s級英雄,空閑時間非常多,除去宅在家外,每天都可以抽出一部分時間去超市進行采購,而且還不用為錢而煩惱。
s級英雄的薪資待遇,高的很!
現在,唉,一言難盡。
一天天的四處奔波,并且還要經歷從未有過的戰斗,生活哪有曾經的悠閑。
不過也好,以后不用背負謊言英雄所帶來的榮譽,這份擔子太重了。
king望著吃肥牛的蛇影笑了笑,他已經習慣了與蛇大爺相處,心底再也不會感到害怕。
雖然蛇是屬于冷血生物……,但蛇大爺是一條好蛇,至少他是這么認為。
“主人,近些日子我們需要進入荒野區,您要進行苦修,盡快適應自己的力量”
話落,king頓時愣了愣,嘴角抽的更厲害,嘴里的食物瞬間失去了原來的美味。
苦的!
蛇大爺不會等吃完再說嗎!
好好的晚餐享受時間,唉!
我,太難了!
心里雖然都是抱怨的話語,但king還是應襯了下來。
king苦著臉將食物慢慢咽下去,眼眶里中流轉著無形的眼淚,一點都不掩飾自己的悲傷。
荒野區,太苦了!
可是,得去啊!
king不是笨人,他明白自己的力量來的太容易!
自己就跟游戲里開掛的主角一樣,輕而易舉就可以獲得力量。
從一個普通人一躍成為與一群龐然大物廝殺的存在,這其中的跨度不是一點兩點。
“自己做的選擇,忍著淚也得去”,king狠狠地咬了一口牛肉,勢必要把心中的悲憤化作食欲。
忽然他像是想起什么,放緩手中的動作,沉聲說:“百目,明天我希望去一個地方”。
“哪里”
“英雄之塔,我想去那里看看”,king回答道,他的聲音漸漸低了下來,接著臉上浮現出一絲無奈與向往。
他苦笑道:“雖然只能看見地基,但我還是想去”
“聽說那里建成后會記住每一個英雄的名字,我……想去看看”
“主人,您作主就好,我只是您的輔助者”,百目很認真的答道。
“嗯,那就去看看”
不知道為什么,king自從今天下午無意在電視上看到這一條消息后,心臟便無法安穩下來。
心臟跳的很快,內心毛躁躁的,十分難受,腦海中不知不覺也衍生了去看一看的想法。
一定要去看一看,一定!
第二日,k市內。
木禺給地獄吹雪發送了一條短信,信息除了一些直男語言外,他還抄送了書本上所教的甜言蜜語。
沒辦法,自己既然想不出來,那就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借鑒前人的經驗。
“喂,大哥哥,老師要出去了,你要不要一起來”
說話的人是一名笑嘻嘻的少年,他正仰著腦袋看向樹頂。
清晨的陽光撒在他的臉上,給這一份笑容加了不少顏色。他正是科爾森收養的第七子,七罪。
“好,我來了”
木禺親切的回聲道,立馬從樹頂落下,緊接著目光逗留在少年的臉龐上。
七罪摸了摸腦袋很好奇的問:“怎么了大哥哥,我臉上有什么嗎”
木禺開口道:“沒什么,只是你似乎很喜歡笑”
昨天自己以審查資格的名義住進科爾森的家里,發現科爾森家中還有其他幾位少年。
然而,這些少年身上都有血腥味……
其中,眼下這一位少年身上的血腥味是最重,但他很愛笑,從昨天開始就一直掛著笑臉。
關鍵是,木禺看得出來,這副笑容不是裝的,是發自內心的笑容!
”那是自然,我又不是六蕪那個面癱”,七罪說著便開始主屋走去,木禺見此也跟了上去。
科爾森的家不大也不小,除了幾座木質的房屋外,還有一個挺寬敞的院落。
兩人走的很慢,七罪保持著臉上的笑容,輕輕的低語。
“因為我很幸福,我真的很幸福”
“我從來沒有這么幸福過,我有了家人,關心我的家人”
“還有我的老師,科爾森,我很感激他,他給了我從未有過的東西”
“我現在這么幸福,不笑實在是對不起自己”
七罪的笑容越來越盛,洋溢在臉上的暖色像是遮掩了空氣的溫度,簡直比陽光還要璀璨,這份笑容是情感的瑰寶。
木禺也將笑容盡收眼底,他沒有插話,而是靜靜的當一位聽眾。
突然,七罪停下腳步,昂起腦袋,把右手放在臉的一側,像是在透露著一些不能被別人知道的事情。
他悄悄的對木禺說道:“大哥哥,告訴你一個秘密”
“其實,比起老師,我更想叫他父親”
“不光是我,其他的幾個人也是這樣,只不過那些家伙總是不好意思”
木禺聞言問:“你們有向科爾森說過嗎”
“沒有”,七罪骨碌的左右轉轉腦袋:“老師有自己的孩子,老師的妻子還躺在病床上,我們不想讓老師為這件事煩惱”。
說罷,七罪沒有說話,那張布滿笑容的臉也罕見的露出幾分苦澀。
他希望看見科爾森幸福,希望看到愛麗絲小公主的笑臉,希望他們一家能圓圓滿滿的在一起。
此時,木禺又言:“你喜歡和別人聊天嗎”
這個叫七罪的少年與其他少年不同,他很親近自己,有時候會主動找話題。
“是啊,我喜歡,因為我想說”,七罪的語氣沒有一絲變化:“想說自然就說,沒有任何理由。
當然,如果這樣能讓老師成功通過考核那就最好不過了”。
“嘿嘿”
七罪像是無事發生的繼續笑,面對木禺的提問他沒有一點點特別的反應。
這一下,木禺當即頓了頓,這個答案,很有趣。
“你們和科爾森是怎么認識的”
七罪剛邁起的腳步又慢下來,他毫無畏懼的望著木禺的雙眼:“大哥哥,你真的想聽嗎”
木禺點頭:“想”。
“那就告訴你嘍”,少年迎著陽光笑嘻嘻的向前走:“反正也不是什么秘密,你聽說過黑市嗎
黑市,一個有錢就可以購買任何東西的市場”
“我們都是黑市里的商品,明碼標價的商品”
“在那里,我學會了成長,學會了什么才是真正的幸福”
七罪忽然扭過頭緊緊地盯著木禺看,真誠道:“大哥哥,你一定會幸福的”。
“謝謝你的祝福”,木禺驀然笑道。
“那我繼續說了”,七罪笑著說:“那一天,我們沒有價值”
“那一天,沒有人再需要我們”
“那一天,我們沒有了任何意義”
“那一天,我們在等待死亡的時候,老師來了。
老師打開了囚牢,老師是世界上最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