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冰峰在客房恢復功力,書生在讀書,大家各司其職。
這時外面一個中年文雅的劍客帶著一個少女來投宿這一無名客棧。這中年劍客說道:“聽說司徒冰峰在這一帶活動,大哥傳信來說,看下他實力、氣度,人品怎樣,再決定是否與他合作對付魔教。順便帶你來見識一下這世面。玲瓏,你說二叔對你怎樣?”
這二人原來是江南水家之人,少女是水玲瓏,不過十八九歲,天賦過人。而說話之人乃是水無聽,水家老二,是他們那一輩天份最高的,所以在江湖上闖蕩,為家族提供支持。
水玲瓏說:“二叔,你待我自然是極好的,這司徒少俠據說是年青一代第一高手,應該不是太水吧。”
水無聽說:“這年頭,名氣大,實力差的人太多了,還是要比過才放心。”長者的意見總是比年輕人可靠些的。
然后就進了客棧,水無聽咦了一起。玲瓏問道:“怎么了二叔?你發現了什么?”
水無聽說道:“沒什么,發現了一個可以與之一戰的高手。等我們安置好了,我去找他打上一架。”做晚輩的也不好阻止長輩去做他喜歡的事情。
然后兩人開好客房,正準備上樓時,吳立言出來要水喝,誰讓他讀書嗓門大些,所以就比別人喝的快些,一壺水已經喝完了。照他這個喝法,半天就要三四壺。
水無聽問道:“這位公子,這客棧里住的有什么年紀大些高手沒有。”
吳立言說:“沒有什么年紀大的高手。”水無聽聞言有些失望。只聽這書生接著說:“有一個年輕的劍客,跟我們一行的,我也不知道他算不算高手,不過他跟什么魏無忌打了半天,也沒分個勝負,感覺武功馬馬虎虎,據他自己說是很厲害的樣子。”
水無聽一聽這話,魏無忌左手快劍,神出鬼沒的。自己都沒有必勝的把握。就算魏無忌放水,這劍客至少也是劍芒后期的劍道大家了。然后說道:“我給你五兩銀子,你幫我把你朋友叫出來怎么樣。”
然后覺得有些侮辱這書生,想改成十兩,只聽這書生說道:“那里用得了這么多,一兩銀子就成,我這就叫他下來,讓他好好跟你打,保管不讓你這一兩銀子白花。”然后就接過一兩碎銀子上樓去了。
水無聽感慨道:“這得是修養多好的少俠啊,才忍著沒出手砍死這同行的的書生。看來一定是養氣功夫極好的高手了。”
水玲瓏說:“二叔,這書生也太不尊重他朋友了吧。”
水無聽說:“讀書人嘛,清高些,也很正常了,這世是什么奇怪的人都有,等你見的多了,就見怪不怪了。”
吳立言進了司徒冰峰房間說道:“司徒少俠,有人來找你比試,出價一兩銀子呢,我替你接下了,你們這大俠,就打那么一會,出價這么高,可比我們抄書掙的多了。我們抄一天累的要死,才幾十文大錢。”
吳立言見司徒冰峰不吭聲,在那里靜坐。就過去要拍他,只是走過去輕輕一拍,然后書生就嗖的一聲飛到了門口。
要不是司徒冰峰聽到有人說話,內力收了些,這書生就要被震死了。司徒冰峰睜開雙眼,只見眼內精光閃耀,頗有些殺氣。
接著精光內斂,與常人無異,就停了周天循環,收了功力。然后聽到門口傳來一道生氣的聲音:“好你個司徒冰峰,我好心給你接了個比武的活,你這么用力推我干嘛,你這個恩將仇報的玩意。”
司徒冰峰很是無奈,說道:“銀子呢,給我,我等一會下去看下。”這書生要是沒被別人殺死,被自己給震死了,司徒冰峰這趟鏢可是走的血虧,錢沒賺到,名聲也沒了。
為了司徒少俠的名聲,所以這書生才沒死成,然后站了起來,揉了下摔痛的后背。說道:“本來我打算只要一百文的中間人的費用呢,你把我摔傷了,這一兩銀子,就算給我的傷藥湯費用了。”書生還覺得世上像自己這么厚道的人不多了。
司徒冰峰說道:“吳公子,過來我幫你揉一下吧,這銀子給我就好了。”司徒冰峰并非在乎銀子,而是覺得這書生太不厚道了。
吳立言說道:“兩個大男人,拉拉扯扯的像什么樣子。我自己來就好了。”然后拿著銀子飛也似的走了,一點也不比那些江湖上會輕功的好手速度慢。
司徒冰峰就下了樓來,問道:“是哪位江湖好漢來找我約戰?”
水無聽本來也沒想到這高手能下來,一兩銀子能叫下來的也不是什么高手。所以和水玲瓏正在吃飯。
卻沒想到這人卻下來了。于是起身說道:“是在下,水天一線水無聽。不想那書生真的把少俠喊下來了。少俠可否等我們吃完再比過。”
司徒冰峰說:“原來是江南水家,久聞江南水氏劍法高超,我也想領教一下,在下司徒冰峰,吃飯是人生第一大事,自然是可以等一下。”
水無聽說:“原來是司徒少俠,我只知樓上有一高手,卻不料是你。”
司徒冰峰很是無奈,現在這江湖前輩已經任性到見到高手就要比試,連名字問都不問的地步了么。
水無聽草草吃完,哪能讓司徒少俠久等。幾人就到客棧外不遠的一塊空地上比試,書生也要去看比試,又叫上了眾人。
吳立言只覺得劍光閃耀,流光溢彩,甚是好看。這書生就是外行人看熱鬧的極致表現。
燕無雙問:“吳公子,我師兄怎么又要和別人比武了。”
吳立言得意洋洋的把剛才的事情又說一遍。氣的燕無雙想敲死他。眾人都以為這書生能活到今日,純屬命大。
水玲瓏看到司徒冰峰身邊鶯鶯燕燕的,剛對他的一點好感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然后水無聽和司徒冰峰就相互出手了,高手過招,差之毫厘,謬之千里。只聽到水無聽說道:“看我水氏劍法十六式,水落石出。”
司徒冰峰也配合的說:“看我青蓮劍法,青龍出水。”這不過是臨時起意想起來的。兩人打了數十個回合。這次兩人不過是試探性的比試,都沒拿出真正的實力。
接著水無聽喊道:“水滴石穿。”又是一陣狂攻,若細雨擊石,打的司徒冰峰難以招架。
兩人一唱一喝的,水無聽總覺得司徒冰峰招式和名字一點也不相符。待司徒冰峰叫到第六式青云獨步的時候,燕無雙已經感覺到不妙了。
只聽水無聽喝道:“第七式覆水難收。”然后聽到司徒冰峰問道:“師妹,你七式應該叫什么,你趕快想一想,我們不能在文比上輸了啊。
燕無雙已經要捂臉了,楊若雨好奇的問道:“這招式名字還有什么說法不成。”
燕無雙道:“說法倒是沒有,我們青蓮劍宗招式本就沒什么名字,不過是當年我們二人為了招式有氣勢些,胡亂起的。”
然后水無聽:“飲水思源。”此招有守有攻。威力端是厲害無比。
司徒冰峰:“青青河邊草。”兩人又打了還是勝負難分。
水無聽:“上善若水”
司徒冰峰:“青樓楚館。”這時水無聽的臉色也不太好了,那有這樣名子的招式。以燕無雙的性格都想找個地縫鉆下去。
吳立言像什么都沒聽到一樣,看的津津有味。圍觀的群眾臉色都不太正常,小翠臉紅的說道:“沒想到司徒少俠是這樣的人。”
秦小姐也感慨說:“是啊,人不可貌相。”楊若雨和寒霜雪臉上表情略帶嫌棄。
水無聽:“鏡花水月、流年似水、水漫金山……”招式大開大合,行云流水。
司徒冰峰:“青樓頭牌、青樓小廝、青樓……”已經青不下去了。
而水玲瓏已經是滿臉厭惡之色了,估計再怎么說,她對司徒冰峰的惡感也不會消散了。
水無聽差點笑的罡氣亂竄,走火入魔。然后止住笑聲,罡氣全出出,猶如九天劍神下凡。司徒冰峰見前輩打出了真火,也毫不畏懼,悍然迎了上去。兩人都神威大發,招式也沒了剛才的花哨,都是在極小范圍之內攻守換位,騰挪移動。
又戰了三十幾個回合,然后水無聽說:“司徒少俠果然是人杰,我水氏山莊愿以少俠為首,共同對付魔教。”
司徒冰峰說:“前輩過謙虛了,我們只是去查探一下魔教情況,是否要出手,還是要視情況而定。”
這時太陽已經西下,天色將晚,他們已經打了大半天。
然后眾人就回了客棧。吳立言說:“還以為這打斗能有多好看呢,前面還好看些,到了后面一點也不好看。”
車夫和吳立言是一個水平的高手,書生看到了什么,他也就看到了什么,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心想:“還是讀書人看的明白,不愧是要考狀元的人。”
燕無雙對此沒覺得有什么奇怪的,書生不懂武功,而她覺得師兄武功更厲害了。
楊若雨和寒霜雪則覺得這一趟跟著司徒冰峰不虛此行,至少武功招式上可以上一個臺階,然后就回去參悟招式去了。
秦小姐回去之后默默不語,雖然她武功不高,可眼界還是有的。小翠說道:“小姐,怎么了?”
秦香雪感慨的說:“沒什么,只是沒想到司徒少俠武功之高,已經高到這個地步,聽我爹說,只有絕頂劍客,才敢在方寸之地近戰,要對自己的劍法有絕對的信心,且內力要雄渾無比,掌控自如。這樣的人無一不是成名四十年以上的高手。”
小翠笑著說:“小姐莫不是眼花了,就那水大俠也不過四十出頭,而司徒少俠也不過弱冠。那有這么大年紀。”
秦香雪說道:“所以才說他們厲害,水大俠已是天下少有的人杰,而司徒少俠以他一半的年齡,卻有和他一樣的成就。可見其過人之處。再過個二三十年,估計司徒少俠就在江湖上威名赫赫,翻云覆雨了。”
小翠說道:“既然小姐如此高看這位司徒少俠,要不讓夫人給撮合一下。”
秦香雪說道:“胡說什么,我們不過只是相識而已,再說他是江湖俠客,注定浪跡天涯,而我是將門小姐,也只能在皇城之內生活。各有各的生存之道。俗話說三觀不合,志趣不同的人在一起,注定勞燕紛飛。”
小姐說的,小翠是不明白的,可又覺得說得很有道理。
而在水無聽房間里,水玲瓏卻找了上來。剛一進門就質問道:“二叔,你怎么能答應司徒那小子合作的事情呢,看看他用的什么下三濫的招數。什么青樓楚館的。一看就是輕狂好色之徒。”
水無聽淡淡的說道:“招式名子不過是隨便叫叫,只不過是個稱呼而已,你又何必在意。別人愿意以什么樣的名聲在江湖上混,是他自己的事。要知道話是會騙人的,而招式不會,一個心思清澈的劍客更不會騙人。”
水玲瓏說道:“他心思清澈,二叔不會是耳朵不好使吧。”
水無聽搖搖頭說道:“本來我不想打擊你,你非要我說實話。本來我覺得你武學天賦很好,可今日看來,你跟司徒冰峰這樣的江湖青年還差的不少,不僅是天賦上,還有心思上。你如此生氣,就說明他的目地已經達到了,后面無論有人再說什么話也不會改變他在你心目中的印象了。”
水玲瓏說:“他就是個好色的小人,還用別人在我面前說他的壞話么?”
水無聽只得耐心的教水玲瓏,誰讓這丫頭是水家后輩里面矮個子里的撥的將軍呢。于是說:“他見我帶你來,說明他已經明白了我們的意思,至少是合作有望。然后破壞在你心目中的印象,就破壞了聯姻的這種可以,至少說是傾向。又達成了合作。可以說他的目地雙雙達成了。”
水玲瓏說:“二叔,司徒冰峰為什么找我們幾大山莊合作,他不應該找那些門派嗎。”
水無聽說:“他找我們有我們不得不合作的理由。我們各大山莊大多以經商為主,要保持江湖穩定,商貿穩定,才有利可圖,而江湖門派,江湖亂了他們可以到江湖行俠仗義,合作的需求并不強烈。司徒冰峰正是看種了這一點才和我們合作,還有更重要的是青蓮劍宗已經是道門第一大派,再號召武林門派行事,未必沒有顯示一家獨大,稱霸武林的嫌疑。這就是司徒冰峰不和武林門派合作的原因。”
水玲瓏說:“那這司徒冰峰也太可惡了,將各大山莊玩弄于股掌之間。”
水無聽說:“話不能這么說,有利益,大家就一起玩,否則誰也不跟他玩。這個世界上,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矛盾,有利益的地方就有沖突,為什么有些人在這些矛盾和沖突之間如魚得水,游刃有余,活得瀟灑無比,而有的人卻像無頭蒼蠅一樣,左右碰壁,進退兩難。活得憋屈萬分。”
水玲瓏說:“那是因為他們懂得利用。”
水無聽說:“你錯了,那是因為他們懂得審時度勢,該進時進,該退時退。天下間沒誰會甘心被別人利用,如果肯被別人利用的人,一定能從利用中得到些好處,否則沒人肯這樣做。這是處世之道,不管是江湖,朝堂,還是家族都是一樣的,只是在規則上有所差別。回去好好想想。”然后閉眼不再說話。
水玲瓏就氣嘟嘟的回自己房間去了。難道自己和司徒冰峰的差別就那樣大。自己是有些不服氣的,可二叔說的也沒錯,一切都在別人的算計之中。于是念叨著我不生氣,我生氣就中了敵人的奸計了。
司徒冰峰回去后也不敢馬虎,一天經過兩場大戰,看來只能在修行中入眠了。又是一個寧靜詳和的夜晚。這樣美好的夜晚可不多,可惜無人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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