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哥，劉姐。”
既然想明白問題所在了，秦晨便把二人叫了過來，對于任何一個演員秦晨一直都很尊重，稱呼上也很注意。
“剛剛演的不錯，給咱們開了個好頭！”
秦晨先是笑著夸贊了兩人一句，然后又問道：
“徐哥，你剛剛是正常狀態演，還是收著演的？”
“我……我刻意收了一點。”徐正說道：
“嗯。”秦晨點了點頭，看來徐正他自己也知道以往的表演方式放到這里并不合適，已經做了調整。
“這樣徐哥，你現在能不能把第一句臺詞那里再演一遍。”
“呃……好。”雖然不知道秦晨要干什么，但徐正還是很配合的收了收心神，然后燦爛一笑道：
“呦李嬸，今兒買的啥菜啊？”
一句簡單的臺詞，雖然沒人跟他對戲，但徐正表現的跟剛剛幾乎毫無差別，連眼神和笑容都一模一樣。
秦晨在一旁托著下巴，認真的想了一下后說道：
“嗯……徐哥，你試著再收一點。”
“好。”徐正調整了片刻，馬上又重來了一遍。
可能在外行人眼中這兩遍壓根沒差，不過現場確是有不少人能看出其中的門道。
第二遍，徐正明顯在語調上收了一些，表情也緊了點，沒有做的太大太多。
這樣一比，的確這一次更像是個普通人。
所以現在不僅旁觀者，就連徐正自己都發現問題所在了，不過還沒等他說話，秦晨卻又繼續道：
“再收一點。”
“好。”徐正知道應該第二次還是沒達到秦晨的要求，也不墨跡，想了想后又來了一次。
“……再收。”第三次，秦晨還是沒說其它任何話，只是簡單吐出兩個字。
“……”
第四次、第五次……徐正沒有一句怨言，一遍遍的重復著簡單的臺詞，直到第六次的時候終于是被秦晨打斷了。
“好！就這樣！”
經過這幾次的嘗試，秦晨總算找到了那個最合適的點。
“徐哥，你記住剛剛的感覺沒？”
“嗯……”徐正點了點頭。
“好，以后就這么演。”
說完這句話，秦晨又扭過頭，看著站在旁邊的其他演員，大聲說道：
“大家也記住剛剛徐正的狀態，以后表演的時候盡量控制一些，不要表現的太過。”
這話要是放在十分鐘前說估計眾人都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不過現在有了徐正活生生的例子，大家也都重視了不少。
雖然只是一句簡單的臺詞，但徐正第一次和最后一次表演所呈現出來的狀態可謂是差別巨大。
這兩者其實并沒有好壞之分，只是適不適合的問題。
不過對于演員來說，越適合角色的表演就越是好的。
“徐哥，那咱再來一條？”另一邊，秦晨見徐正已經明白了其中的要領，笑著問道。
“好！”
……
下午開始，一直到晚上，末日之前結束了第一天的拍攝。
可能因為需要磨合，今天的進度并不快，只拍了不到十場戲，除了徐正，黃波和葛悠也有自己的戲份，整體來說還算不錯。
“好了，大家快點回去休息吧！”
伸了個懶腰，秦晨又跟助理交代了幾句便準備回家，因為現在是在巖臺，他正好可以住到父母家里。
不過還沒等邁出兩步，秦晨就被一個聲音給叫住了。
“秦導！”
“嗯？”秦晨扭回頭來，發現叫他的正是徐正。
“徐哥，今天累了吧，早點回去休息，明天開工的早。”
“哈哈，我沒事，以前拍戲經常連軸轉，從半夜直接拍到第二天早上，頂得住。”徐正哈哈一笑，他的敬業可是圈里有名的。
“也要注意身體，那徐哥找我是…”秦晨問道。
“我有個關于角色的問題想要請教秦導。”徐正正色道。
“哈哈，好！盡管問。”聽到是關于電影的事情，秦晨也不猶豫，拉著徐正找了倆椅子坐下。
“徐哥想問什么？”
“是這樣的，我之前讀了幾遍劇本，就是關于我這個角色一直有一個疑問。”
“按照劇本里寫的，他一直是一個十分普通的男人，還有點老好人的意思，哪怕是得知即將發生大災難的時候也還是這樣。”
“但后來發生了許多事情，他為了老婆孩子，性格上開始產生變化，帶上了戾氣，可以說與之前截然相反。”
“嗯……”秦晨點點頭，徐正所說的正是這個角色的大概情況。
“怎么了？有什么問題嗎？”
“秦導，我有一點不理解。”徐正想了想，說道：
“按理來說人的性格是很難改變的，更何況他這種已經窩囊了大半輩子的人，怎么就能一下子產生這么大的變化？”
“即便有大災難這樣一個誘因，那應該也是慢慢發生變化的啊…可劇本里我沒有看到這個過程。”徐正說著說著突然猶豫了一下，因為他感覺自己這樣像是在質疑秦晨的能力，聲音不自覺的也小了幾分。
“觀眾們會不會覺得突兀啊…”
“這個問題啊……”秦晨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先反問道：
“徐哥，我先問你一個問題。”
“如果說世界上所有的法律都失效了，也就是所有人犯罪都不會被追究責任。”
“那你說哪種人會作惡最多？是那些脾氣暴躁、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流氓混混，還是平時忍氣吞聲、對誰都笑呵呵的老實人？”
“這……一瞬間，徐正好像明白了些什么，而秦晨也在此時開口解釋道：
“真正的答案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不過我想可能會出乎大多數人的意料。”
“有的時候，有是看起來人畜無害的人，越有可能做出讓人震驚的事情，只不過他們需要一些誘因，可能是一件事情，可能是一個人，讓他們內心積壓的情緒瞬間爆發出來。”
“而一旦爆發之后，他們就再也回不去了。”
“嗯。”聽完秦晨的解釋，徐正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不過他還是有點擔心。
“可是這些原因觀眾能明白嗎？如果看不懂，還是會覺得不自然吧。”
“放心。”秦晨得意的一笑，仿佛對此很有把握。
“他們會明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