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華的街市上,行人來來往往,小攤販們和諧友愛的相互交談著,堂吉訶德·霍名古圣……哦不,應該是霍名古先生帶著小多弗走了過來。
一個頭上系著白色頭巾的小攤販剛賣出一袋蘋果,笑得燦爛。
“打擾了,我想買一些食材,您的蘋果看起來很飽滿。”
相熟的小鎮里突然出現陌生的聲音,小販一抬頭,便發覺來人氣質非凡,“早上才剛摘的,我家的蘋果,可新鮮了!”
一眼看出這位金發中年人頗為富裕的小販臉上頓時堆滿了笑意,傳聞中,昨天剛搬到鎮子上的有錢人就是他們一家吧!
那莊園據說值幾千萬貝利呢!
小販連忙遞過一個蘋果到小多弗面前,“你們就是昨天剛搬來的那家人吧?”
可小多弗卻趾高氣昂的仰著頭,沒有接。
昨晚被沈夜教訓了一頓,他還心有余悸,賤民們里面也有很厲害的……該死,為什么海軍不派人來保護自己!!
霍名古看了看自己態度惡劣的大兒子,無可奈何的摸摸他的頭,接下小販的蘋果,友善的說道,“我們是剛從瑪麗喬亞搬過來的,我叫堂吉訶德·霍名古。”
頓時,整條街的氣氛就變了!
神經敏感小多弗察覺出來哪里不對,“如果你所言非虛,那你們家族的地獄……就近在眼前了!”
沈夜的話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不好的預感涌上心頭。
賣蘋果的小販半是震驚半是恐懼,“瑪麗喬亞?!你……你是天龍人?!”
春日的微風中飄蕩著恐懼摻與厭惡,霍名古卻沒有察覺出來,“是的,但這個頭銜我已經拋棄了,從今往后我就是人類了,我們一家真的很想和大家搞好關系!”
躲在暗處圍觀的沈夜吐槽欲高漲——想過普通日子的人,不隱姓埋名就算了,還拿著招人恨的舊身份到處說,您可真是睿智之人!
剛剛下凡的小多弗由于在第一天晚上就受到了社會的毒打,這次,他沒有站出來說類似于,“你們這些賤民,看見我們為什么不下跪!”這種話,不安已經深深地刻進了他的心臟,恐懼開始回旋。
果不愧是能掌握霸氣,擁有著有‘王的資質’的男人,理智狀態的小多弗比他父親更懂得審時度勢。
眾人面面相覷,不安、恐懼進一步彌漫,常年遭受天龍人欺壓的成年人們不敢輕舉妄動,這個天龍人有些奇怪,但……但他是天龍人啊!
或許他的護衛就藏在附近!
或許這只是他們扮家家的游戲!
肆意動手的話……會死!!!
“壞人!”
人群中,一個抱著媽媽褲腳的小男孩兒朝多弗朗明哥扔了一塊石頭,砸中了他的小腿。
“把我妹妹還給我!!”
“凱亞!你不要命了嗎?”群人沸騰起來,凱亞的媽媽抱起凱亞就跑。
人聲鼎沸的街市中心,小多弗抱著破皮流血的小腿,這是他第一個感受到疼痛,頓時怒火中燒、仰天大喊,“你們竟敢用石頭砸我!!”
“不知好歹的賤民!!”
“我要你們死啊啊啊啊!!!”
啊沈夜扶額,果然還是這個展開,不知為什么,他居然有點想笑。
天龍人的幼教搞得太差了,真想送他們幾本教育學的書看看。
多弗朗明哥的話并沒有點燃人們的怒火,他們對天龍人本就滿懷憤恨,類似的話他們聽過不知多少,早就已經麻木。
一個孩子,誰在乎他說了什么?
“我家的孩子還沒有適應這邊的生活,請大家給他一點時間!”霍名古抱著大哭的小多弗,解釋道。
“我們一家之所以從瑪麗喬亞離開,就是因為覺得天龍人和人類應該處于同樣的地位,我們生來平等,沒有高低貴賤之分!”
五分鐘
十分鐘
人們就這么定定的站在原地,聽霍名古發表他的和平宣言。
但沒有人在乎他說了什么,說的可笑一點,場間聽的最認真的是藏在暗處的沈夜。
人們真正在乎的是沒有護衛出現。
那些兇狠的護衛沒有出現!
明明那個小天龍人受了傷,卻沒有護衛跳出來把凱亞母子殺掉!
“喂!他們……他們好像真的沒有帶護衛!”小販戰戰兢兢地說道。
“是啊!”
“十分鐘了!”
“沒有護衛來幫他們!”
喧囂塵上。
人們的怒火空前高漲,石子、菜葉砸到霍名古身上,他還想解釋什么,可多弗朗明哥卻抹掉了眼淚,恨恨的說,“都是因為父親你背叛了天龍人,他們才敢這么對我們!”
“原來他們是天龍人里的叛徒!!!”
“真的不會有護衛來救他們了!!”
“快!快抓住他們!!”
“該死的天龍人!!”
群人圍上來,霍名古也終于發現他的處境極其不妙,一把抱起了小多弗,就像凱亞的母親抱起凱亞那樣,開始了逃亡。
等霍名古帶著小多弗跑了足夠遠,沈夜才從陰暗的小巷里走出來,逮著弱者欺負,這和天龍人有什么區別?
沈夜搖搖頭,不過……這也算是報應吧,誰讓圣父霍名古,也曾經蓄奴呢?
天龍人不可饒恕。
火焰從小鎮的北方燒起,剛落成沒有多久的豪華莊園被付之一炬,無數的金銀財寶被瓜分一空。
“把他們找出來!吊起來!審判天龍人!”
“要讓他們活著受盡折磨!”
“把我們曾經遭遇的痛苦都還給他們!要全部發泄在他們一家人身上!”
類似的宣言充斥著小鎮,無法抑制的憤怒將人們變成了兇殘的野獸,他們要通過撕碎一切的方式來化解積累數百年的滔天仇恨。
沈夜站在高高的樹頂,俯視著喧鬧的人群和拼命逃亡的堂吉訶德一家,俯視著海賊世界的惡性循環。
偉大的國王們將人類從黑暗中拯救出來,而后,他們建立了圣地瑪麗喬亞,成為了高貴的世界貴族,制造出了新的黑暗,人們的憤怒和怨恨又重新轉嫁到了他們身上,周而復始、往復循環。
沒有人能從這悲哀的輪回里逃走,至少這個時代的堂吉訶德一家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