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幽在迷糊中睜開了眼,他現在的大腦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
他只是覺得有些迷糊,甚至感到有些許恐懼……
這眼前的景象就是他恐懼的來源,或者眼前的一切根本談不上景象。
荒蕪,一片什么都沒有的純白色空間。一望無際,也沒有半點有關生命的東西存在。
胡幽四處轉了一圈,他把這里上上下下看了個遍。可看見的除了白,就還是白,就連他自己也是穿著一身白衣。
我這是在哪兒?
話說我應該是在神樂巷才對……
對!神樂巷!歌姑娘!
我應該是找她在回憶我最難忘的事,可這里……
難道我最難忘的事是一片空白?
那我也沒必要叫歌姑娘幫我刪除它啊……
“你還是來了。”
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響起,仿佛聽過,卻又想不起來是在什么時候聽過的聲音。
胡幽四處張望著,最終在前方不遠處看見一個穿著黑衣的人緩步走來,他臉上帶著個純黑色的面具,在這個純白色的世界里顯得格格不入。
“胡幽,你不該來這里。”
聽見他叫自己的名字,胡幽這才想起來這個聲音在什么時候聽過。
自己小時候曾經撿到過一塊聽風石,對著它說了兩個字——胡幽。
而這個聲音……
是屬于他自己的!
他第一時間沒認出來也很正常,畢竟常人對自己的聲音都不太了解。
聲音傳遞的介質不同,所達到的效果也不同。
人們說話時聽到自己的聲音是通過骨頭和口腔傳遞到耳蝸里的。而聽別人說話時,則是通過空氣或者其他介質傳遞到耳蝸里。
胡幽深吸一口氣,朝前走了兩步:“你是……我?”
“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
那人沒有摘下面具,站定在里胡幽兩米遠的距離處:“我來這里,就證明你已經觸發了一個危險。”
“危險?”
胡幽不解:“我現在在玉京城正中的神樂巷里,身后有個九級的影,能有什么危險?”
那人搖頭:“不是這種危險。而是關于你未來的危險。”
“未來……”
這話越說越懸乎了,胡幽甚至懷疑面前的自己是不是在忽悠他。
“你知道選擇吧?”
那人似乎看穿了胡幽的心思:“能觸發所有概率內能發生的一切事情,以至于改變一切事物的因果。”
“知道。”
胡幽皺著眉,他心里似乎想到了什么,卻說不出口:“你到底想說什么?”
“在未來,你用了一次選擇。”
那人的眼神有些復雜:“那個選擇讓你回到了事情開始的原點,從頭再經歷一次過去,并企圖以此來改變未來。”
“什么?”
胡幽三觀差點都被炸沒了:“你是說我不是從過去穿越來的,而是從未來?”
“不。準確來說,你是從過去穿越來的,但是當你到達未來時,又選擇穿越回了過去。”
“等等等等……”
胡幽皺著眉,還不停用手勢比劃著:“你是說我從過去穿越到了這里,然后活著去到了未來,又從未來穿越回來了?
那我神經病啊!我圖啥啊圖!”
“因為你做錯了一件事。”
那人像是知道胡幽有什么反應,表現的一直很平靜:“在未來發生了很多很多,以至于你后悔了你之前的行為,所以才使用選擇回到了過去。”
“那發生了什么?”
“我不能告訴你。”
“那我怎么反悔?!”
胡幽有些搞不懂了:“照理說你不是應該把未來經歷的一切都告訴我,然后我才好決定怎么走么?”
別的不說,就是關于未來的記憶絕對一份大殺器,要說是堪比系統的作弊器也毫不夸張。
可未來的自己為什么不把記憶留下來?
“上一次的你,是知道的。”
那人表現的依舊平靜,像是個沒有感情的機器:“這是你第二次回來了,在你的上一次,你知道關于之前的一切記憶。
可是……”
“可是什么?”
“你讓事情變得更糟了。”
那人低下頭:“細節我無法告訴你,只能跟你說說你現在知道的人大致發生了什么。
比如琳兒,她在你的第一個未來里活得很好,但是在你的第二個未來里就被某個大能殺死了。
再比如茗,她在你的第一個未來成功達到九級,甚至還觸摸到了那一層桎梏。可在第二個未來里,她卻為了救你而導致停留在八級。
還有……”
“別說了!”
胡幽立即叫住他,這兩段話的信息量已經夠多了:“那你告訴我,我第一次為什么會后悔?”
那人頓住了,抬起頭緩緩看向胡幽:“這件事,你還不能知道。”
“我不知道我怎么改變!”
胡幽近乎吶喊的吼了出來:“難道還有什么比琳兒他們更重要的?!”
“有。”
那人脫口而出:“我知道你現在不相信,可是未來的你也會認可我這個觀點。”
“那你出來做什么?”
胡幽有些暴躁不安:“不能告訴我未來發生了什么,也不能告訴我該怎么做。
那你出來有什么用!”
“提醒。”
那人忽略了胡幽的暴躁:“我不能告訴你未來你能做哪些事,但是我能告訴你未來不能做哪些事。
就比如你現在做的。
如果你讓歌姑娘幫你回憶,那么你就會獲得未來第一次的記憶。這是第一個未來的你設置的點,然后你就會照著第二次的路走下去。
難道你真的愿意?”
原來如此……
他現在終于知道了,為什么之前他會讓歌姑娘消除他的記憶。
“可我讓歌姑娘打暈我……”
“你已經暈了。”
那人攤開雙手:“所以我出現了。”
胡幽抬起頭看向那人:“能幫我清除記憶么?”
“對,但是在這里的部分記憶你會保留,這算是一個保險栓吧。”
那人走到胡幽面前,雙手扶著他的肩膀:“我知道你還想問一些東西。
但是關于其他人的,我不能再多告訴你什么了,反正你也會忘。
唯一能說的,也能讓你記住的,就是……”
話音剛落,胡幽就看見那張純黑色的面具從那人臉上脫落下來,露出了一張……令人畏懼的臉。
熟悉而陌生的臉上布滿了暗青色龍鱗,壓根不像個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