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不習慣么？”
妮勒坐到胡幽的床邊，將盛放著烤肉和奶的盤子放在一邊：“你應該聽說過吧，其實人類之前也是生活在獸人草原的。”
“我一直覺得那是個笑話。”
胡幽往角落挪了挪，想要離小狐貍遠一些。
可妮勒身上有一種特殊的香味，搞得他感覺自己無時無刻在呼吸著小狐貍吐出的空氣。
“這可不是什么笑話。”
妮勒笑了聲，直接搭上胡幽的手腕，牽著他往帳篷外走去。
“放開我！”
胡幽想要掙脫，可光憑他現在的境界，最多也只是給小狐貍撓撓癢而已。
“別急。”
妮勒掀開了簾子，露出了外面的景象：“你先看看這是哪兒。”
胡幽瞬間驚了。
此時的太陽剛剛鉆出頭，陽光也灑滿了草原。
一個個頭上帶著皮帽的人類走在帳篷外，手里要么拿著新鮮的菇子，要么捧著鐵質的瓦罐。
他們每個人長得都不一樣，可臉上卻洋溢著相同的笑容。
單憑這些看來，這群人類比生活在玉京城里的人類幸福太多了。至少人家能吃飽穿暖，獸皮制作的衣裳比布衣好得多。
“這是獸人草原里一個普通的人類聚集地。”
妮勒在胡幽身后解釋著：“像這樣的聚集地還有很多，光是狐人族的領地里就有十四個，每個聚集地里大約有百余人。”
胡幽皺著眉沒有說話，他甚至還看見有幾個小孩子手里拿著烤好的魔獸腿追逐著，那臉上的笑容像極了自己前世小時候玩鬧的模樣。
“他們并不受我們的控制。”
妮勒抬手指向前方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人：“那是他們聚集地的首領，如果你有什么問題，或者不相信的地方，可以向他求證。”
胡幽還是沒有說話，他甩開妮勒的手走回了帳篷里：“你到底想說什么？”
妮勒轉過頭看著他，嘴角掛著絲微笑：“我就想問問你，你覺得是這群人類活得好，還是玉京城的人類活得好？”
“好？”
胡幽直視小狐貍，眉頭緊鎖著一直沒有松開：“外面的人可能比玉京城的人要吃得好，穿的暖，甚至還不用擔心異族來屠殺他們。
可這就算活得好么？”
“難道不是？”
妮勒冷笑了一聲：“呵，難道一天到晚守著自己的小城，每日每夜生活在其他種族的窺視下，這樣才叫做過得好？！”
“不，你錯了！”
胡幽快步走到帳篷前，掀開了簾子：“你仔細看看外面。
如果有一天我們人類也給了你們獸人族一塊聚集地，讓你們像這樣無憂無慮的生活著，你難道會覺得好？”
“這不可能！”
妮勒連想都沒有想：“獸人族的榮耀不允許我們做這件事！”
胡幽轉頭看著妮勒，兩人間隔不過十余厘米：“人類，也有屬于自己的榮耀。”
妮勒沒有說話，干脆直接走了出去，沖著她剛剛指著的那人呼喊著：“阿爾巴！你過來一下！”
被稱作阿爾巴的首領一愣，沖妮勒笑著走了過來：“尊敬的狐人，您有什么吩咐。”
“喏！”
妮勒轉頭沖著胡幽一努嘴：“你跟他說說你們的生活，他想看看你們過得好不好。”
“是，我……”
“不必了。”
胡幽冷眼瞧著面前的一人一狐：“就憑他剛剛的稱呼，我就知道了他們的生活是依靠什么換來的。”
“你什么意思！”
阿爾巴對胡幽的態度和對妮勒的完全不一樣：“我知道了，你是那座小城的人類對不對？
我告訴你們，你們生活在那里面的人腦子都壞掉了！
明明獸人草原上有最好的牧場，可以孕育出最肥美的肉和最鮮美的奶，而你們卻只愿意龜縮在小城里，不愿意向偉大的獸人投誠！”
胡幽沒有去和他爭執什么，只是看向妮勒：“你帶我來，總不是想我會接受他們的理念吧？”
“當然不是。”
妮勒拍了拍阿爾巴的肩，示意他離開：“帶你來還有更重要的事。只不過在這之前，我需要讓你看看真正的獸人草原。”
“我只見到了一群愚昧的牲畜。”
胡幽不愿稱這群生活在夢里面的人類為人：“你們馴養他們多久了？”
“不到百年。”
妮勒大方的如實回答，將胡幽趕進了帳篷里：“獸人草原的人類聚集地一共只有二十二個，而狐人族的領地里占了十四個。
如果不想一些辦法，還真是不好生活下去呢。”
胡幽又不說話了，狐人族果然不愧是獸人族的大腦，這一計足以從根本上傾覆掉整個人類。
百年，只有百年的時間，他們就把領地里的人類全都洗腦了！
現在外面的這群人類的腦子里只剩下了獸人族的好，再沒了胡幽口中人類的尊嚴！
如果胡幽沒猜錯的話，這還不完全是狐人族的目的，他們還有更深層次的計劃才對。
“放心，我也不瞞你。”
妮勒像是看穿了胡幽的心思：“沒錯，我們獸人族偶爾會輸給你們人類幾次約戰，而每次約戰送出去的人類，都是從這里面精挑細選出來的。
他們每一個人都肩負著獨特的使命。雖然他們身在玉京城，可他們每一個人的心都留在獸人草原上。”
胡幽突然反問了句：“你想殺了我？”
“這怎么說？”
妮勒笑出了聲：“我們狐人族又沒有給人送斷頭飯的習慣。”
“不然你跟我說這些做什么？”
胡幽眉頭緊鎖，暗青色的鱗片已經爬上了額角：“這件事哪怕在狐族中，知道的人應該也不多吧。”
“放心，我不會殺了你的。”
妮勒沒有再回答胡幽的話，而是走到床邊，將那盤子又端了起來：“先吃些東西吧，待會兒帶你去見你的小妖精。”
“葵彌爾！”
胡幽最擔心的事還是出現了，如果單是自己被抓了，葵彌爾還能跑出去報信。可要是葵彌爾也被抓了……
那他就真不知道誰還能來救他們了。
“對，她好像是叫這個名字。”
妮勒端著盤子走到胡幽面前，臉上堆滿了笑容：“你要是再不吃，我可不知道她能撐到什么時候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