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孫邢道還是更偏向于某立的提議,畢竟當前階段,“算數大會”是最主要的!
至于賬房工作,慢慢來就是了!
不過既然吳敵當面提了出來,他不好直接拒絕,沉思一番,看著于某立說道:“于先生從事賬房工作多年,經驗確實豐富,這事情該如何安排,于先生多說兩句吧!”
而于某立做了十多年的賬房先生,也算是老江湖了,對于孫邢道這話的潛臺詞也明白的很,知道這是要借自己的嘴來拒絕吳敵的提議了!
心想無論你算數多厲害,來到我們的地盤你也得給我臥著!
剛要開口,就聽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于先生,于先生,不好了!”
緊接著,門就被推了開來,一個滿頭大汗的小伙計慌里慌張的跑了進來。
“慌什么慌?”
對于這小伙計的突然闖入,于某立有點不悅,臉馬上沉了下來。
進門之后,小伙計才看到孫邢道也在,又慌張的喊了一聲“孫掌柜”,這才說了起來。
“于先生,不好了!柳公子跟人吵起來了!包廂里的東西都摔了!”
“什么?”
“什么!”
這話一出,孫邢道跟于某立都坐不住了,“騰”的一下站了起來,滿臉驚訝。
柳公子姓柳名鴻錦,乃齊南知府之子,在齊南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平日里也算醉香居的常客,一向通情達理,今天怎么就跟人打起來了呢?
“好,你先回去看著,我們馬上就來!”
于某立擺了擺手,那小伙計轉身就跑走了。
這個時候,于某立眼珠一轉,計上心來。
剛才他的想法是讓吳敵主“算數大會”,輔助賬房,但是現在他不這么想了!
你不是想管賬房嗎?那就讓你來!
正好現在有了棘手的事情,看你怎么處理!
說到底,于某立還是憋著壞心眼想讓吳敵吃些虧,因為在他看來,能跟知府公子吵架的人,想來身份也差不到哪去,去了幫誰也不行,難辦的很。
這個時候讓吳敵去處理,把自己摘出來豈不更好?
遂笑道:“孫掌柜,既然吳公子一門心思想主管賬房,那老夫不如就成人之美,讓給吳公子了!
從現在開始,吳公子主賬房,老夫主算數大會,我二人分工明確,定能讓醉香居的生意更上一層樓!”
于某立說的慷慨大氣,若是在小伙計來之前他就這么說的話——吳敵還敬他是條漢子,可是他現在說嘛,吳敵顯然明白了他的想法。
不就是想看自己出丑嗎?
呵呵,你想多了!
吳敵大手一揮,“多謝于先生成全!那從現在開始,在下就負責醉香居的賬房了!”
“好!”
就跟怕吳敵會反悔一樣,于某立先是拍手,緊接著說道:“那吳公子趕緊上樓去看看吧,柳公子身份高貴,可不能讓他在咱們醉香居里出了事!”
這話看似是在提醒吳敵柳鴻錦的身份,其實也是在誤導他,讓他覺得柳鴻錦身份高貴,必須幫他,從而忽略跟柳鴻錦吵架之人的身份。
若是吳敵這么做了,勢必會遭到對方的怨恨——對方能跟柳鴻錦吵架,對付吳敵還不小菜一碟?
吳敵看了于某立一眼,拱手作揖,不多說一句,直接邁步離開,朝著樓上包廂走去。
………………
走在路上,吳敵終于明白了為何醉香居的賬房先生能拿那么高的月錢,有那么高的地位。
除了齊南城尊重有一技之長之人的傳統外,更主要的還是醉香居的賬房不僅負責管賬,樓里的其他事務也多是賬房在管,比如處理打架這種。
而醉香居的掌柜才是真正意義上的甩手掌柜,除了收收錢,負責一下酒樓的人事任命之外,其他的基本不會多管。
所以樓上有人打架鬧事,小伙計第一個來找的是于某立,而不是孫邢道。
邊想邊走,不一會兒就來到了三樓,站在門外都能聽到里面的嘈雜之聲。
醉香居一共三層,一樓是大廳,二樓三樓都是包廂,只不過三樓包廂都是為一些權貴富商準備的,一般人上不來。
所以即使這邊鬧出的動靜不少,但卻沒有幾個圍觀的。
三個人剛來到門外,周圍的小伙計就擁了上來,作勢要開門,被吳敵攔住了。
“不急,你們先說說此事的來龍去脈!”
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吳敵這剛上任,第一把火若是燒不好,容易把他自己也燒進去,所以他得謹慎一些!
那幾個小伙計還是第一次見吳敵,聽到他的問題并沒有回答,而是看著旁邊的于某立和孫邢道。
“這位吳公子是我剛聘請的賬房先生,以后就負責酒樓的賬房了,他問什么,你們就說什么!”
聽了孫邢道的解釋,幾人微微有些詫異,其中一個機靈些的伙計想著在新任賬房先生面前表現表現,率先說了起來。
“柳公子同往日一樣,來之前的包廂吃飯。而隔壁包廂的公子是個生面孔,聽說來自京城,是被趙世子帶著一起來的。后來那京城公子好像說了周家小姐的一些壞話,被柳公子聽了去,所以就進去吵了起來!”
“周家小姐?可是周梓瓊?”
吳敵知道的周家小姐,也只有周梓瓊一人了。
“正是周家布坊的周小姐!”
小伙計忙附和道。
怎么跟她扯上關系呢?
吳敵想著,又問道:“有沒有打起來?”
“那倒是沒有,兩邊都還克制,只不過摔了幾個碗碟!”
吳敵點了點頭,又打聽一番,才知道領著那個京城公子來這里的趙世子平日里跟柳鴻錦就多有不和,只不過像今天這么公然吵起來,而且還摔上東西的,還是第一次!
現在顯然到站隊的時候了,要么兩個都得罪,要么得罪一個而討好另一個!
至于得罪誰討好誰,就是一門學問了。
這新官上任第一把火,必須給他燒起來,至于怎么燒,燒誰,吳敵已經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