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只野獸像一圈致命的圍墻。
而路蓓蓓與何弈就在圍墻中心。
他毫不懷疑十幾只綠等級野獸有秒掉他們的能力。
一只怪撓兩下是兩下,撓四下是四下。
十幾只怪撓兩下是三十下,撓四下是六十下。
完全不是一個概念。
不遠處利爪野獸又拍散了三座篝火。
身旁路蓓蓓正咬著牙拉扯著弩弦,全力填裝新的弩矢。
何弈忍無可忍了。
他拿起傳送權杖對準野獸身后的空地。
「-1銀幣。」
一瞬間,何弈出現在野獸背后,他舉起矛,捅向野獸。
野獸嚎叫一聲,轉頭就抬起爪子向何弈撓來。
何弈沒有管這只野獸,他再次舉起傳送權杖。
「-1銀幣。」
瞬間,何弈出現在另一只野獸背后,他向前一捅。
擲出純白的「一」,無傷害。
沒擊中,何弈也不停留,再次舉起傳送權杖,瞬移到另一側的野獸背后,再次捅矛……
很快,大半野獸都被何弈吸引,分散著向何弈沖來。
何弈被獸群花樣堵截,只得拿起傳送權杖化身火車王,繞著圈無限閃現逃跑。
另一邊,一只利爪野獸拍毀了兩人所剩無幾的篝火。
路蓓蓓抬起攻城弩,未經瞄準便放出一箭。
野獸被擊退了好幾步,僵直在原地。
路蓓蓓拔出白品質戰劍,向野獸沖了上去。
渾身冒紅光的野獸也朝著路蓓蓓狂奔而來。
路蓓蓓一劍揮過,野獸身上顯現出一個「五」并瞬間化為無數光點。
光點照亮了四周,使周圍視野更加清晰。
又有兩只野獸對路蓓蓓擺出了進攻姿態。
路蓓蓓立刻選擇正面迎戰。
似獅子野獸巨大的利爪在空中揚起,路蓓蓓的長劍被篝火反射出耀眼的金光。
她舉著閃光的利劍與野獸對砍起來。
連砍三刀,野獸成光。
連砍三刀,另一只野獸也成光。
她又舉著劍沖向剩余的野獸。
很快就有五只野獸倒在樂園加成的路蓓蓓劍下。
就在這時,天上降下一道黑影,路蓓蓓下意識將戰劍擋在身前,卻“嘩啦”一聲,破碎了個干凈。
一只剛落地的滿血野獸,舉爪向她拍來。
一桿長長的鐵矛突向利爪野獸,將野獸擊退了好幾步的距離。
“拿弩!”何弈沖路蓓蓓大喊,隨即閃現到遠處。
野獸被捅,氣急敗壞沖著何弈狂奔而去。
背后排著野獸長隊的何弈,已經冒出微紅光澤,看樣子是不慎被野獸撓了幾下。
路蓓蓓拿出包裹里的攻城弩,裝填上弩矢,對準追逐何弈的獸群,扣動弩機——
一只排隊的野獸被弩矢擊飛,掉了隊,憤怒地轉身沖路蓓蓓奔跑而來。
路蓓蓓取出長矛,一矛將其捅成碎光。
又一只野獸被弩矢擊飛,也轉頭沖過來拼命。
被路蓓蓓一矛捅碎成光。
連環套路之下,沒有一只野獸能傷害到路蓓蓓。
……
終于,所有野獸都被套路搞定。
周圍恢復了靜謐的氣息。
身上冒出微紅光澤的何弈優哉游哉地走到一堆篝火的廢墟上再次搭建了一個篝火。
“你還放篝火!”路蓓蓓大喊。
“讓我回血好不好……”何弈攤了攤手。
路蓓蓓搖搖頭,終于還是坐到了篝火旁邊。
“而且會被篝火吸引的怪已經被我們打干凈了,”何弈指了指天上,“你看那些蝙蝠和松鼠,都懶得搭理我們。”
“不過我們倒是不愁吃的了。”路蓓蓓將二十多塊美餐肉擺在了地上。
何弈拿起烤焦的美餐肉一邊咀嚼,一邊連連點頭,“這波怪,帶勁。”
“帶勁個鬼,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吧!”路蓓蓓沒好氣地說。
“也許這里就是最邊緣的地方。”
“不可能,一定有比這更邊緣的地方,今天一定要找到!”
“好,吃完立馬上路!”
……
即便早有心理準備,熒光巨森林的規模還是遠超何弈與路蓓蓓的想象,兩人一路與各式各樣的生物對砍,一路順著指南針的正確方向前進,卻無法找到一絲光明。
只有更多的生物,更強大的生物,更古怪的生物。
或者一些連面對都無法面對的敵人。
例如毒蜂群。
雖然何弈可以通過閃現來規避毒蜂群的奔襲,但路蓓蓓完全沒有這個能力。
于是現在渾身冒出深紅光澤的路蓓蓓躲在水潭旁邊吃著烤肉等待血量恢復,何弈則在高地觀望四周,尋找任何可能威脅到他們的生物。
一旦在這里倒下,就要從頭再來。
即便周圍沒有危險,兩人仍舊如芒在背。
“要不然你先走吧,我感覺我過不去了。”路蓓蓓低聲說。
“你放棄了?”
“走兩步就要躲起來,走兩步又要躲起來,肉也快吃光了,這樣下去別說去邊緣了,我們兩個就得餓死在這黑不溜秋的地方啦!”
“其實我覺得……還好。”
“哪里好?”
“我在想,這種危機感,其實是一種非常寶貴的感受。如果有一天,你的實力達到徹底無視這些野外生物的地步,你也許會懷念曾經被生物打得滿地亂跑的感覺。”
“為什么?”
“因為這就是人啊,我們從最黑暗的野獸時代脫穎而出,用長矛擊敗了恐鳥,擊敗了劍齒虎,擊敗了食人族。其實我們的血液里流淌著一種渴望,不是對進攻的渴望,而是對恐懼的渴望,其實人類一直在追尋那種戰勝恐懼的感覺。”
“你說的可能是男人吧,男女分工不同。”
“大體是一樣的,”何弈正視著路蓓蓓,“我以前一直自詡生存大師,但我其實并不比別人強多少,我不過是有在危險中幸存的成功經歷,為了維持這種優勢感所以下意識強化自己的生存能力罷了。在第一次勝利之前,我什么都不是。”
“但是,我不想戰勝什么東西,我只是想找一個令我安心的地方好好活著,做一些我想做的事情,”路蓓蓓望著漫天的熒光植物,“或許我和大部分女孩一樣。”
一陣沉默。
“安逸是一種實力,只有最頂尖的那波人有資格擁有。”何弈說。
“所以不走下去連安逸的資格都沒有是吧,”路蓓蓓沖何弈一笑,“你贏了。”
這個轉彎有點大啊。
何弈不可置信地問,“是嗎?”
“是的,我走下去不是為了戰勝什么,而是為了安逸!”路蓓蓓笑著說。
“我懂了。”
“嘻嘻”,路蓓蓓舉起右手掌心對準何弈,“來!”
何弈揚起眉毛,和路蓓蓓擊了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