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曉躺在金野上,拉出長長的陰影。
楊川風緩緩走近藍葉森林,瞇著眼睛凝望著巨墻。
“這是城墻?他怎么辦到的?”牧宣仁目瞪口呆。
“鬼知道。”楊川風沒好氣地說。
“我覺得我們好像搞錯了什么,昨天去藍葉森林采集資源的人帶著近百個隔離樁進去,結果連塊木頭都沒帶回來,今天那人就給我們弄來一堵……那么高的墻?”牧宣仁用手指著巨墻頂端。
“我現在就想知道他是哪弄來的便宜墻。”楊川風說。
“便宜墻?這是最貴的墻!全名水泥混凝土建筑,需要好幾種不常見的高價材料,是專門用來蓋現代風建筑的!”牧宣仁說。
“對比基礎城墻,一截要多少錢?”楊川風問。
“那些材料,你要是去市場買的話,一截十萬都有可能。”
“你的意思是說他花了好幾億造這么一圈墻,鬼信?有好幾億為什么不回家等著變富豪?”楊川風搖了搖頭,“他一定有什么特殊的東西,讓他能夠以極低成本獲得這種城墻,或者說這種城墻的材料。”
“這不符合邏輯啊,他的天賦能獲得稀有怪,稀有工具,這些價格相對于其他人的天賦來說其實都是正常的,問題是他怎么能弄到這種價值連城的東西,這不算bug嗎?”
“我懷疑他可能比我們領先了一步,在某種我們難以想象的地方,你想想看,這個世界的階段發展是不是一步比一步跨得更大,藍裝跟綠裝根本不是一個強度,我們那個土豪,拿到藍裝之后,不僅是綠級副本,就連藍級副本都敢挑戰,這個人現在很可能拿到了比藍級更領先的東西,導致他在機制上超越了我們。”楊川風說。
“你說的這個也太跳躍了吧,不過他確實有一套高級藍裝,這個人一直在各種方面領先我們,我懷疑他的探索天賦就是專門用來領先別人的。”牧宣仁分析道。
“不一定,或許不是他的天賦讓他領先別人,而是因為他領先別人,所以他的天賦讓他顯得更加領先,你還記得他說過什么話嗎,他是第二天一早來到藍葉森林的,這是個什么概念,也就是說他在一身無甲空著手的情況下,穿越了三個危險地形,一個極端地形,最后來到了至極資源點。”
“我們也是第二天來到巨石林的。”牧宣仁補充道。
“前提是我們造好了傳送樁,一隊負責引開怪物,一隊負責拿著傳送樁迅速前進,誰掉隊了自己等復活,在這樣追求極限的情況下,在第二天下午來到巨石林,你仔細想想,如果是你一個人,能比我們快半天來到藍葉森林或熔巖塔嗎?”
“不可能,我們要穿越洪荒沼澤,沒有協同合作連兩步都走不過去。”牧宣仁說。
“這就是奇怪的地方了,為什么他總是快我們一步,我們有哪點做的不如他好?”楊川風問。
“我們發展了天賦與資源供需鏈條,我們盡全力發展科技與高端資源,我們只招納精英,打擊征收難民的虛弱陣營來保持全區玩家質量……與此同時,全區任何一個玩家都視加入我們為榮譽……我們什么都有,我們已做到極致。”牧宣仁說。
“是啊,我們什么都有……”楊川風點點頭,“如果我們什么都有的話,他和我們的區別在哪,區別是,他什么都沒有?”
“他有藍葉森林啊,他還有他的天賦。”牧宣仁說。
楊川風說,“問題確實出在天賦上,我明白了,我們和他的區別是我們有幫手,有無數的團隊,有無窮無盡的資源,甚至有無數的科技,但他除了天賦,一無所有。”
“你的意思是他一直在挖掘自己的天賦?”牧宣仁問。
“沒錯,你說的很對,他的天賦確實比我們強了太多太多,但你有沒有想過,這可能不是因為他天賦有多好,而是因為他把自己的天賦用到了極致。”
“天賦可以被用到極致?王賀名就是這樣想的,他說何弈幫他挖掘出了好幾種新的用法,他一直覺得天賦可能有更多挖掘的空間,但是他挖掘到現在也沒有進展。”
“因為他不是何弈,”楊川風說,“我一直認為人類不是自己成就自己,而是對手成就自己,有多強的困境就會有多強的實力,反之,越是安全的環境,就越是能把一個人毀掉。”
“哈哈哈,你的意思是王賀名挖掘不出自己的天賦,是因為活的太舒服了?”
“我們都活的太舒服了,你不這樣認為嗎?”楊川風反問道。
“我倒覺得人只有在安靜的環境里才能挖掘出自己的天賦,如果身處于強大的困境中,倒是很容易在忙碌中迷失自我。”
“或許何弈就是那個既活在安靜中,又活在災難中的人吧,這樣的人,想想……就知道難對付。”
“那我們怎么著,是大家一塊去挖掘自己天賦,還是想辦法把何弈的生長環境破壞掉?”
“怎么破壞?”楊川風問。
“照你的理論,讓他前路無憂,其實他就廢了,換句話說,我們不搭理他就是了,他守著藍葉森林早晚就會爛在那里。”
楊川風嗤笑,“如果何弈那么簡單就能被毀掉,他也不會在一開始就來到這么遠的地方,其實人面對的困境并不一定是外在的環境,而可能是一種心結。比如童年,比如悲慘的經歷,這些東西能毀掉一個人,也能給予人最強的力量,這些都跟環境沒有關系。我懷疑,就算我們不再打擾他,他也會下意識去尋找新的能打擊到他的困境,借此來成長和維持自己的實力。”
“我們不也一樣嗎。”
“是啊,其實有時我們需要從別人身上找自己。”
“那接下來怎么辦?”牧宣仁問。
楊川風凝視著遠處的巨墻,“玩場大火。”
“玩火,燒誰?”
“把所有人都點了。”
“讓何弈成為眾矢之的?”
“差不多。”
“我覺得他不怕這個,就像九銳不怕這個一樣。”牧宣仁聳聳肩。
“我們不怕,是因為我們比所有人都強大,如果我們不呢?”
“你什么意思,你真要玩大的?”牧宣仁有些發愣。
“如果我告訴你,九銳從明天開始就是個垃圾,即將被全區玩家吊起來打,你還會覺得我們不怕成為眾矢之的嗎?”
“你瘋了。”
“不不不,任何游戲都是關于人的游戲,勝者永遠不屬于資源最優越的人,而是屬于那些堅持更久的人,因為一旦AFK,再高的戰斗力也跟零蛋沒區別。”
“你想拔高難度來提升大家的熱情,然后降維打擊?問題是你怎么說服大伙?”
“哈哈哈,那還不簡單,轉移矛盾嘛,我們有何弈嘛。”
牧宣仁恍然大悟,“只要找個人背鍋就行了。”
楊川風點點頭,“我現在忽然明白一件事,這個世界最可怕的東西不是對手比你強,而是對手和你是同類,他太懂你,你的優勢和弱勢他一眼就能看透,他無論是學習你,還是打擊你,都很簡單。”
“孫子兵法的缺陷在于對手也懂孫子兵法。”牧宣仁補充道。
“原理差不多。”
……
當何弈圍完城墻,路蓓蓓就跟知道了什么一樣,搬著東西回到了藍葉森林。
事實上她并不知道何弈做了什么,因為她來的時候還在問:“九銳人還在不在。”
何弈說:“或許還在吧,就是環境有點惡劣,可能還有點冷,有點令人窒息。”
路蓓蓓完全無法理解何弈說的話,“你解決掉隔離樁了?”
“沒解決,不過他們再也進不來了。”
“你上了城墻?”
何弈驚異地歪起眉毛,“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嗯……我記得你說過。”
“好吧,那你搬著這堆箱子過來是想搞點什么計劃?”
“哦,我想把工廠搬到藍葉森林了,我需要這里的材料,也需要一個安靜點的環境。”
何弈不禁在想,究竟是什么樣的吵鬧,能讓她無視九銳人的威脅,覺得藍葉森林是一個安靜的環境呢?不會是棠州不歡迎她了吧。
“這有點反常啊,難道棠州人對你態度有問題?”
“他們各方面都挺好的啊,我就是心里有點不穩,我感覺你之前的話嚴重影響了我的心態,現在我總覺得他們沒準哪天就會排擠我。”
“不會吧。”何弈有些意外。
“所以我先走遠點看看情況。”路蓓蓓偏過頭看了看四周。
“你這不會自證預言了吧,你聽了我的話,然后被影響了心態,然后就真的變成我說的那樣?”
“哎呀,我心里有數,你就別關心這個了,”路蓓蓓擺了擺手,“我帶了克制隔離樁的東西,是千人陣營商城賣的,叫電磁風暴,能讓巨大范圍內的所有儀器失效,包括隔離樁和傳送樁。”
“哦,我說你怎么忽然想到回來開工廠。”何弈恍然大悟。
“所以你不歡迎我?”路蓓蓓忽然問。
送分題。
“說實話,你破壞了我獨享藍葉森林的計劃,我很難過,可惜我不能攔你,畢竟藍葉森林屬于我們兩個人。”
路蓓蓓呵呵一笑,“兩個人就有點過分了吧,至少把陶源帶上吧。”
“沒我他哪來的藍葉森林,他的份是我的,你沒意見吧。”何弈臉皮很厚地說。
“沒他你哪來的鋼,你身上的鋼也是他的。”路蓓蓓白了何弈一眼。
“全是我的就完事了,反正我的東西你們都可以拿來用嘛。”
“你還嘚瑟起來了,搞的跟個團隊隊長一樣,有本事你弄個團隊倉庫啊。”
“你還別說,我正好打算弄一個,還打算往里填滿各式各樣的材料,保證你們想要什么有什么。”何弈很拽地說道。
“兩天沒見,你一夜暴富了?”路蓓蓓問。
“何止暴富,直接成神了,效果就跟刷bug差不多,就是不知道能用多久,到時候我大把材料擺在倉庫里,你們自己看著辦,反正不要錢。”
“不要錢?那看來我把工廠搬回來是個正確的選擇,我正愁沒地方弄材料呢。”
“非常正確,現在這里就是一塊既安全又充滿機遇的圣地,誰趕上誰起飛,尤其是我能提供大量材料的這段時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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