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何弈的無光之刃可以破壞單獨的隔離樁,但對大范圍的隔離屏障沒什么有效的破壞力。
擊毀了一片區域的隔離屏障,卻發現對方逃到另一處繼續建起新的隔離屏障。在這種情況下,何弈沒辦法拿回自己的土地。唯一可行的只有人海戰術,但這種方案并不是何弈的長項。
總而言之,藍葉森林已經徹底淪為4019全區與棠州的交戰區,任何人能不能阻止這場持續的拉鋸戰。或許,這場爭斗會持續到世界盡頭為止。
破敗的城墻,分割的土地,焚毀的森林。這些景象,或許是一種必然,一種由無數偶然編織出來的既定命運。
無論重來多少遍都不會有區別。
或許何弈唯一能辦到的事情,就是舉起無光之刃,獨自邁向敵人的家園,把所有令他不爽的人砍翻,那幫混蛋去哪,他就砍到哪,砍到他們玩不下去為止。
想想看吧,隔離樁擋不住他,城墻擋不住她,高樓大廈也擋不住他,他搬著橙物質跑去九銳或棠州主城拆家,誰又能把他怎么樣。
但是,這樣做的結果,就是直到下個月,或者下下個月,他也沒有任何長進,藍葉森林也不會有任何變化,他的人生就停滯在了“干倒自己討厭的人”這件事上,他也會變成讓世界陷入混亂的齒輪的一部分。
所以。
不找到一種可以真正打敗他們,讓他們無計可施的辦法,是行不通的。
巨大的純白光柱直沖天際,透明平臺緩緩升起,大量復活玩家急匆匆地走出泉水奔向基礎商店。
何弈與急忙復活的玩家擦肩而過。
層層透明平臺裝著零零散散的人,何弈握著傳送權杖,對著腳下使用了。
視野層層躍進。
重疊的平臺層數迅速減少。
終于,何弈跳到了的最底層——那是專門存放已失去三次復活數的玩家的層次。
乍一看,一整層都沒有人。
何弈一轉頭。
最角落的位置路蓓蓓坐在地上,抱著腿埋著頭。
何弈走了過去。
“路蓓蓓?”
任何回應都沒有。
她埋著頭,呼吸著,就像睡著了一樣。
“路蓓蓓,來吧,我們得搞定那幾個陣營,我們跟他們動真格的。
“沒關系的,就算工廠開不起來了,我們還有其他辦法,我們還能去搞定稀有物種。
“我們能讓所有背叛我們的人好看,只要我們幾個還在。
“這個世界尚有許多未知的東西,我們只要不放棄探索,總能找到屬于我們的位置。
“而且我們不是要賺大錢嗎,這才是核心啊,我們大不了去其他區域當商人,定個小目標,賺一個億。”
路蓓蓓肩膀動了一下。
“我跟你講,在賺錢上我們賊有優勢,你包里的材料我都幫你搶回來了,我們接下來帶著陶源去刷鋼,刷鋼賺錢很快的。
“時間就是金錢啊,一直坐在這里可不能成為千萬富翁哦。”
路蓓蓓一腳踹在何弈腳上。
結果不知道為什么,安全區本應出現的紅光沒有出現,她這一腳踢出了一個「五」。
何弈感覺雙腳一滑,整個人忽然向前倒去。
路蓓蓓感覺頭上一黑,似乎嚇了一跳,她抬起頭來——正好看到一只手撐在自己頭頂幾厘米外的位置。
何弈此刻一只腳邁在路蓓蓓身側,另一只腳滑向自己身后,一張驚慌失措的放大的臉與路蓓蓓對視在一起,形成了一個有點像壁咚,又有點像練習劈叉的姿勢。
何弈左臉頰抽動不止,他趕忙兩手扶住墻,把滑倒的腿收了回來,站起身走到一邊去了。
過了幾秒鐘,背后忽然傳來一陣嘻嘻的笑聲。
路蓓蓓指著何弈大笑起來。
“啊哈哈哈哈——你也有今天啊——”
何弈撇了撇嘴,對自己的丟臉極其不爽。
背后的笑聲很快就停止了。
何弈轉過頭,發現路蓓蓓又埋頭自閉了。
“你什么情況啊?”
“你管我什么情況!”
“我能不管你什么情況?”
“我又復活不了,你管我什么情況!”
空氣寂靜了……
“那……我們可以討論一下今后去哪發展的問題,我覺得等會到夜晚我們就沒時間討論了。”
“除了找安墨,還能去哪發展……”
何弈哈哈大笑。
“你跟我想一塊去了——”
“廢話。”
“沒想到以前隨便支持的人,現在竟然成為我們的救命稻草了。”
“別開玩笑了,安墨現在的實力還不如我們。”
“但她潛力大啊,而且她人好不是嗎。天賦一定程度上就代表性格嘛,看她的天賦就知道了,大好人一個。”
路蓓蓓哼了一聲。
“當然了,她對自己人確實很好。”
“是太好了,她送給別人東西都不眨眼睛的。”
“但她也是我見過最沒皮沒臉的人,她可以明目張膽耍詐騙人毫無罪惡感。”
“沒有罪惡感是因為她沒有惡意吧。”
路蓓蓓背靠在墻上,望著天花板。
“是啊,我終于明白了,那些嘴里說自己是壞蛋的人往往都好的不得了,那些整天給你承諾自己是好人的人轉頭就能把你賣掉。”
何弈深有同感地點點頭。
“以前我喜歡那些滿嘴正三觀,滿嘴情義道德的人,現在我覺得他們假透了,正是因為他們缺乏別人的道德認同,他們才整天幻想自己擁有真正的道德。真正有良心的人從來不跟別人宣揚什么行為觀念,因為他們知道事實并非如此。觀念并不能束縛任何人,尤其無法束縛自己。”
“他們只不過是一群壞人,一群抱團的壞人。”
“我也是壞人啊,我做過的令我愧疚的事已經數不清了。”
“但你記住了每一件事,這些事情讓你變得更好而不是更壞,不是嗎?而棠州那群人,我懷疑他們直到生命結束也不會愿意承認自己有什么問題,而他們越不愿意承認,就越說明他們卑劣。”
“那是一種人格的殘缺,可憐又可恨。”
“他們并不是孩子,沒人會覺得他們可憐,只會覺得他們惡心。”
“所以我們要擊敗他們,要把他們的惡劣行徑送出歷史舞臺。”
“怎么擊敗?”
“盡我所能。”
“‘盡我所能’可不是一個解決方案。”
“干涉戰局,支持我們喜歡的人,摧毀我們討厭的人,并從中牟利。”
“這倒像是一個壞人會說的話。”
“無論好人壞人,我們只能和所有人做相同的事情,只不過,我們可以讓結果更先進一些。”
“這才像個樣子——”
路蓓蓓緩緩起身,一手扶著腰。
“好了,差不多快到點了,我們很快就可以出去了。”
“明天就是周賽了吧。”
“是的。”
何弈打開物種儲備界面——界面上顯示114,分別有8只克隆黑鴉,1只變異黑鴉和哈斯特鷹、原版黑鴉。
這基本也是這個階段他能辦到的極限了,明天上比賽擺四個黑鴉掛機就行了。
回過神來,路蓓蓓已經消失在面前。
整個復活平臺空空如也,何弈趕忙取出傳送權杖,向上傳送而去。
果然,這樣一傳送,路蓓蓓就又出現在他眼前。
“你不是死過來的?”
路蓓蓓有些驚奇。
“我傳送下來的。”
“這都行?”
何弈點點頭。
這世界限制并不多,下到復活點底層這種事情也是可以辦得到的。
就是不知道為什么,復活點里邊的人似乎可以攻擊外來人,大概是為了防止隔離樁堵復活點這種操作?
忽然,何弈的眼前緩緩變黑。
空中出現一行白字——
「彩蛋來襲,請大家竭盡全力尋找!」
彩蛋?
何弈眼前一亮。
視野亮起來之后,何弈發現路蓓蓓也是一副驚喜的表情。
“你也看到彩蛋提醒了?”
“對啊。”
“但是彩蛋在哪呢?”
“誰知道,也許滿世界都是,或者只在一些偏僻的地方能找到吧。”
“那這搜索范圍也太大了吧。”
“誰知道呢,反正晚上也沒事,找一找吧。”
大晚上怎么找東西,何弈十分懷疑這一點。
但他很快就不懷疑了。
因為夜空璀璨,圓月如盤。
天空飄動著一條又一條光怪離奇的光霧,地面的光色不斷變換著。
天上還飄動星星點點的迷你降落傘,下邊掛著各色禮盒。
“哇——”
周圍的玩家仰著頭,驚呼出聲來。
一些女玩家已經奔跑著向禮盒的落點快跑過去。
一只戴著紅帽子的角鹿不知從哪竄出,在街道上轉頭觀望起玩家們,角鹿背上還背著一些扎著絲帶的包裹。
等到一些玩家取出十字弩,或者空著手接近時,那只角鹿又疾奔而去,不見蹤影。
路蓓蓓觀望著四周充滿節日氣息的景象,眼中滿是小星星。
“圣誕節了嗎?”
“誰知道呢,不過這彩蛋確實不太需要提示,滿世界都是。”
“可是它叫我們尋找誒,我覺得如果滿世界都是還需要找嗎,肯定不是這樣的。”
“你的意思是,有隱藏彩蛋?”
“肯定有啊。”
“那我想想,要不我們去熒光巨森林里找找?”
路蓓蓓一哆嗦。
“為什么去那?”
“那里不是最偏僻的地方嗎,基本沒人去好像。”
“難道就不能……哎,好吧,為了彩蛋,拼了!”
路蓓蓓握起拳頭,舉向天空。
“我覺得毒蜂不是我們的對手。”
“我覺得沒準。”
兩個人來到熒光巨森林之后,幾乎以為自己瞎掉了。
或者眼睛出了問題。
熒光巨森林竟然變成了藍光巨森林。
天上到處是發著藍光的真菌,把整片森林照得跟白天一樣亮。
而且漫天都飄蕩著發著藍光的飛蟲。
跟藍火飛蟲很像,但何弈不確定。
他舉起傳送權杖,傳送到空中甩了一網。
結果真的是藍火飛蟲。
這可把何弈激動壞了,他正愁沒地方搞最后一波藍火飛蟲。
現在機會來了,他不搞一波還是人?
于是何弈當即讓路蓓蓓自己先找著,他去網上一萬個藍火飛蟲再說——
然而——
「該彩蛋收集已達上限,3。」
接下來無論何弈怎么網都不會再得到藍火飛蟲。
整片藍光巨森林就給了他3藍火飛蟲。
摳門!
沒見過這么摳門的!
何弈不禁想罵人了。
但他也沒什么辦法,只能與路蓓蓓會和繼續深入熒光巨森林。
忽然,路蓓蓓指向一個方向。
“我記得那邊是我們造船的方向,要不我們去看看吧?”
“船的殘骸早就沒了吧。”
“沒準有彩蛋呢?”
“這……好吧去看看吧。”
兩個人轉身朝著深入熒光巨森林的河流走去。
到河流旁邊之后,兩人走了好半天也沒分辨出之前船塌的位置。
沒辦法,兩個人只能沿著河岸一路往回走。
忽然,何弈發現灌木叢里有一個紫色輪廓,何弈愣了一陣。
紫色輪廓是個打開的寶箱。
不是觸發才會顯形的寶箱,也不是關閉的寶箱,而是已經打開的。
還有這種彩蛋?
何弈謹慎地握著傳送權杖走近寶箱,發現寶箱里有一張紙條。
他撿起一看——
「您解鎖了成就第一桶金。」
「成就獎勵您的傳送權杖不再消耗銀幣。」
“我的傳送權杖不用消耗銀幣了,哈哈哈哈,好棒的獎勵啊,以后每傳送一次我就能節省一枚銀幣。”
“就這樣嗎?”
路蓓蓓翻了個白眼。
何弈將紙條扔到一邊,挑了挑眉。
“就這樣。”
“也許其他彩蛋有不一樣的東西。”
“去看看河底下吧。”
何弈轉身向著河流方向走去。
走到河邊,何弈緩緩踏入水中,一躍潛入水底。
不下水不知道,一下水嚇一跳。
雖然水里綠油油的,朦朧不清,但遠處有一個異常扎眼的金光輪廓。
傳說級彩蛋?
何弈當即加快了手里的動作,向著彩蛋方向游去。
傳說級輪廓中間也是一個寶箱,但當何弈靠近,上面出現了一個“鎖”的圖標。
“鎖”上還顯示出一行文字。
「專屬彩蛋路蓓蓓」。
何弈點點頭。
好吧。
看來只有路蓓蓓能打開它。
何弈上浮到水面,一邊劃著水,一邊沖路蓓蓓指了指水下。
“只屬于你的彩蛋,金的——”
“哦——”
路蓓蓓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也不管那么多了,踏入水里開始向著何弈指向的方向游去。
過了一陣,路蓓蓓破水而出。
何弈馬上發了問
“也是紙條嗎,寫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