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點一點推移,驛站空地上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不愿當出頭鳥。鄭秋和明空梓琳坐在石頭上等,明縱師傅則一直站著,全神貫注地盯著人群。
眼看天色慢慢暗下去,終于有人忍不住,高聲說道:“諸位別再干耗著了,大家都是來尋找龍牙的,站在這里有何用。”
這人說完后不久,人群里又有人出聲:“沒錯,我們并不是第一批到驚瀑崖的。先前來的人早就趕到龍牙出世的位置,諸位再等下去,豈不是把神兵拱手相讓嗎?”
這話讓原本安靜的人群變得熱鬧起來,修煉者們紛紛與同伴商議,很快,就有人嚷聲贊同。
“有道理,我們不能在此浪費時間,先趕到出世的位置才對。”
“是該如此,等龍牙出世之時,諸位各憑本事搶就是了。”
話雖然這么在說,但依舊沒有人肯離開,誰都不想拿性命做賭注。
這時候,有一隊修煉者站了出來,為首的青年提議:“諸位,既然沒人愿意冒險,不如定個規矩。大家一起出發,只要有人先出手,其余人就一同將他斬了……”
“哼,嘴上說的規矩有什么用,還不是要有人冒險。”
即使話被打斷,青年也沒有生氣,他拱手施禮:“這位同道說的好,確實要有人冒這個險。”
隨后他拔出背負的長劍,閃了閃劍刃上的寒光:“這里有十二位聞劍宗弟子,冒險,我們來。若是有人想破壞這規矩,那大可試試聞劍宗的劍法。”
說完,青年帶領身后的同宗弟子,架起流光先一步飛下山頂。既然有人當出頭鳥,剩下的人怎么還會繼續干耗。眾人取出各自的法寶、兵器,也架起流光跟上去。
明空梓琳望向明縱師傅,小聲提醒:“明縱老頭,他們走了。”
明縱師傅點點頭:“嗯,我們也下山,走山路。”
明空梓琳對這個決定感到奇怪,但她不敢反對,生怕又犯錯。
驛站的山峰下,水氣愈發濃厚,沒走多少路,臉上就有種濕漉漉的感覺。頭頂上方不斷有修煉者飛過,他們即使看到山路上有人行走,也沒空逗留、搭理。
往前走了大約一個半時辰,鄭秋隱約能聽到遠處隆隆的水聲,想必驚瀑崖就快到了。
突然明縱師傅停下腳步,他張開手把鄭秋和明空梓琳擋在身后,目光不停掃過前方的樹林。咔嚓,明空梓琳踩到了一根枯枝,枯枝折斷的脆響,在傍晚昏暗的山林中是那么明顯。
“什么人!”左前方樹干底下的灌木叢,竄出一道雪白的亮光,直撲明縱師傅面門而來。果然有人,徒弟和丫頭在身后,這招不能躲。
明縱師傅踏出兩步,右手向下虛按,左手并掌掃向白光的側面。瞬間,淡黃色的光暈從他丹田位置亮起,迅速移向左掌,緊接著左掌炸開一抹土黃色的閃光,重重拍在白光側面。
邦的一聲,好像木錘敲響銅鑼,白光頓時散去,一柄直尺狀的長刀打著圈子往外飛,釘在遠處的樹干上。
長刀脫手,持刀之人急忙在空中翻了個身,收住前沖的勢頭。
在落向灌木叢的同時,那人高聲招呼同伴:“是高手,大家一起上!”
話音剛落,前方灌木叢又開始搖動,明縱師傅大驚,要是還有人,兩個孩子可就護不住了啊。他大喝一聲:“慢著!我們不是來爭龍牙的!”
對方聽到這話,馬上抬起手,示意剛從灌木叢中沖出來的同伴停止攻擊。一、二、三、四……明縱師傅數了數,有七個,加上被拍飛長刀的那個,總共八人,這可真不少。
最開始的那人往前走了幾步,是個穿藍灰色緊身短裝的中年男子,他臉上帶著個鐵灰色的金屬面具,面具只有半邊,露出他另外半張臉。
男子慢慢靠向那顆釘有長刀的樹,同時謹慎地問:“你們到底是什么人?我憑什么相信你?”
明縱師傅扯了扯自己的宗服,將胸前云朵狀的花紋亮給對方看:“我們是乾云宗的人,你看這個。乾云宗你總知道吧,我們從不參與任何爭斗。”
男子的腳步停了下來,但他依然沒有放松警惕:“乾云宗我當然知道,但光憑衣服我如何確定真假。”
見對方愿意交流,明縱師傅松了口氣,他讓過身子指指鄭秋和明空梓琳:“你看,我還帶著兩個孩子,這孩子總做不得假吧。”
男子對著兩個小孩仔細打量了一番,便讓同伴收起兵器,緊張的氣氛也隨之消除。
男子拱手向明縱師傅行禮:“前輩,剛才多有得罪,實在抱歉。”
明縱師傅連連擺手:“沒關系、沒關系,只是幾位藏在這灌木叢里做什么,不去驚瀑崖嗎?”
“驚瀑崖肯定是要去的。不瞞前輩,我們宗派正與墨影谷交戰,在這里也是為了躲避墨影谷的高手。”
說著,男子從灌木里摸出一個鼓鼓囊囊的袋子,“前輩身上有沒有治傷的丹丸,我愿意重金購買。”
明縱師傅搖頭將袋子推回去,從懷里摸出一只小瓶子扔給男子:“治傷的丹丸我有,只是品階不高,所以這錢我還是不收了。”
他拉起鄭秋和明空梓琳往遠處走,嘴里說道:“既然幾位是在躲避敵人,我們就不逗留了,有緣再會。”
男子深深的鞠了個躬:“前輩,這份恩情我宗記下了,再會之時,定當報答。”
又往前走了一段,隆隆的水聲更加清晰,驚瀑崖就在前頭。明縱師傅再一次停下了腳步,抬著頭左看右看。
見此情形,明空梓琳大為緊張,她身上泛起淡淡的光暈,明顯是在運功:“明、明縱老頭,是不是又有敵人?”
“沒有啊。”
明縱師傅的回答,像給明空梓琳緊繃的神經剪了一刀,她頓時傻住了,眨巴著眼睛思考明縱是不是在安慰自己。
“真的沒敵人。”
“那,那你在看什么?”
明縱師傅走到一顆大樹下,拍拍粗壯的樹干答道:“挑一顆樹過夜,晚上去那兒太危險,我不好保護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