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種顏色的光彩交替閃爍,氣浪一道接一道砸在石丘上,破碎的石頭四處飛濺,石丘的高度正在迅速降低。
很快,石丘變成了坦途,剩余的碎石被掃到流沙里掩埋。
一名隊員喊道:“剛才誰最慢?”
有人接上話頭:“反正不是我。”
“也不是我,我鏟掉的石頭不說第一,起碼也前三。”
“我也鏟了不少,你們都是看到的。”
“有沒有人沒鏟的?”
“我看到鄭秋沒鏟,讓鄭秋唱。”
“對,讓鄭秋唱,小孩子唱歌好聽。”
鄭秋見勢不妙,轉身想溜,腿還沒邁出兩步,背后衣服就被人拽住。
“鄭秋你還想跑?快來給我們唱歌!”
鄭秋見跑不掉,只好轉回來,撓著頭說:“我,我不會唱歌,我又沒學過。”
其中一名隊員拍拍胸口表示:“沒關系,我教你唱,就唱城里尋寶隊最流行的《大荒遍地寶》。”
“哦,那、那我學。”
“聽著啊,開頭是這樣的。”
那名隊員清了清嗓子,開口唱道:“哎,大荒黃沙連著天吶,山川萬座不見綠啊;
荒山荒野有孤城,藏金藏銀埋遺跡,只等膽勇兼具人,翻開天地見奇跡;哎,大荒遍地寶,大荒寶遍地哎……”
鄭秋一句一句跟著學,唱啊唱,其他隊員也隨之唱了起來。
嘹亮的歌喉響徹荒野,男人們略帶沙啞的嗓音伴著山風,卷動黃沙漫天飛舞。
車隊繞開流沙大坑,繼續往前行進,荒涼的山野似乎不再死寂,反而透露出古老滄桑的味道。
大荒孤城內,沿街的一棟石屋中,一位白色短發、短胡須的老頭人,從窗戶邊收回目光。這位老人正是乾云宗長老,明縱。
自從鄭秋步入氣華境以后,他就再也沒見過那個姓王的普通人,自然再也沒有人向他傳遞鄭秋的消息。
明縱原先想自己去見鄭秋,但林銘浩盯上了鄭秋讓種子發芽、人長贅肉的神奇能力。
他通過真真假假的方式,讓林銘浩相信這些能力來自于功法《蒼翠訣》,把林銘浩的注意力從鄭秋身上,轉移到自己身上。
目前的情況下,自己不能去見鄭秋,如果讓林銘浩誤認為自己把《蒼翠訣》完整地教給鄭秋,那鄭秋依然會有危險。
不出明縱所料,從城主宮殿回來以后,石屋附近都多出了十幾個面生的人,這些人成天無所事事,就在街道上東瞧瞧西逛逛。
他知道這些人,必定是林銘浩派來監視自己的,但對方沒有亮明身份,說明林銘浩不想撕破臉皮。
于是明縱前往餐館、集市、商鋪,通過旁敲側擊的方式,從各式各樣的人口中探聽消息,把握鄭秋的情況。
把消息拼拼湊湊,他了解到烈沙角斗團退出了角斗大會,改為烈沙尋寶隊,鄭秋也成了一名尋寶隊員。
這讓明縱松了口氣,尋寶隊以做生意掙錢為主,鄭秋不必再成天廝殺,對孩子的性格培養有好處。
后來明縱也了解到,鄭秋經常往大荒超市送貨,同時大荒超市也在近期推出新鮮藥材的搶購活動。
兩者結合,他不禁感嘆無心插柳柳成蔭,鄭秋居然自己走上了那條道路,那條把藥材看作修煉根本的道路。
明縱欣慰不已,在乾云宗的芳草峰,他曾經告訴過鄭秋,修煉的關鍵在于藥材,后來他千方百計讓鄭秋利用“木靈”,也是想把孩子引上以藥為本的路。
路走對了,剩下能教的東西就越來越少,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幫孩子找到記載“靈”的石碑,補全“木靈”的培養方法,其余的東西讓孩子自學成才便可。
說到補全,明縱確實把那本《蒼翠訣》補全了,但后面補全的內容是他胡謅的,根本沒有道理可言。
他寫滿整本功法的目的,也是為了欺騙林銘浩,他知道林銘浩即使弄到這本功法,也不會廢除修為從頭學起,肯定是交給別人修煉。
作為乾云宗前任研究功法的長老,明縱對功法可太熟悉了,他在《蒼翠訣》后面的內容里,加入了許多相互沖突的運氣方式。
若是依照功法修煉,絕對會損傷經脈與穴位,身體越練越差。
抬起手指算了算日子,距離上次出門探聽消息,已經過去了五天,應該再出門去探聽了。
明縱取過一只布包,將那本《蒼翠訣》放進去,然后挎在肩上,出門往集市的方向走去。
石屋附近原本無所事事的那十幾個人,突然停下手頭的玩樂,扭過頭盯著明縱離開的背影。
其中有三人躲入行人之中,悄悄跟了上去。
明縱可是神境修煉者,這些人的動作怎么瞞得過他,但他并未理會身后的三個跟屁蟲,裝作不知道的樣子徑直往前走。
等到明縱和三個跟屁蟲的身影,消失在街道遠處,一個蒙面的男人從石屋附近的小巷子里走出,抬起手微微招了招。
剩下的十幾人見狀,紛紛離開原處,不動聲色地靠到巷子口,跟著男人進入小巷子。
“你們天天盯著,辛苦了!”蒙臉的布巾下傳出一個年輕的聲音,正是林鄒。
“不辛苦、不辛苦,為大人辦事,是我們的本分。”
“對對對,為大人辦事是本分。”
“大人有什么事只管說,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林鄒抬起手做了個禁聲的手勢:“馬屁不必再拍,接下來你們不用監視了,我會換別人。”
聽到林鄒的話,這些人頓時大急,以為自己事情沒辦好,惹執令者大人生氣了。
“大人,我知錯、知錯。”
“大人再給我一次機會,我肯定能做好。”
“求大人放我一馬,我上有老下有小……”
林鄒打斷他們的話,摸出一把碎銀灑到地上:“夠了,拿錢快走,不然就把命留下。”
這些人神色驚慌,隨后又露出欣喜的表情,紛紛趴到地上,七手八腳撿起碎銀,點頭哈腰地往遠處跑。
等這些人離開后,林鄒轉進隔壁的小巷子,這兒已有兩個人在等待。
這兩個人衣服破舊,背負著兵器,臉和手都有點臟,能讓他人一眼就認出是修煉者,而且是修為不高的底層修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