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大枝的話,五條火蛟皆往后一縮腦袋。
沒錯啊,莫將軍是神主親自指派的出征人選,而且神主也明確表態過,要它們輔佐莫將軍完成征戰。
現在云袖大陸還有很多人類修煉者繼續頑抗,這時候若是莫將軍死了,神主不生氣才怪。
五條火蛟當即改變主意,轉而贊同大枝的想法,利用便攜神之眼呼喚神主降臨。
它們圍成一圈,同時張口吐出榮光之火,從六個方向灼燒神之眼球體。
球體被火焰高溫炙烤,表面紋理迅速亮起,將榮光之火吸入其中。
花紋開始扭動,就像活過來的游蛇。
眼球圖案迅速清晰,并且鮮活靈動,就像真正的眼睛那樣開始往四周觀察。
只見大枝舉起前爪,在空中畫出象征神主意志的火焰印記,然后猛地往眼球上一拍。
神之眼驟然爆發出璀璨火光,如燦爛明燈向外照耀。
隨著火光,表面花紋化作近乎實體的虛影,向四面八方鋪開。
虛影猶如一層薄紗,飄落至地面,給地面鋪上一層烙印陣紋。
地面接觸到的巖石或土壤,立即被高溫燒紅,熔化成赤紅巖漿徐徐流淌。
神之眼烙印已經完成,接下來,便是恭請神主降臨了。
六條火蛟迅速改變位置,盤踞到神之眼烙印的六道主干脈絡上,仰頭釋放精神波動。
它們身上的榮光之火自發升騰,就像熊熊燃燒的火炬,把烙印之地變成莊嚴的祭壇。
虔誠、謙卑的意志,伴著榮光之火向上升起,化作紅光沖向蒼穹。
紅光沖霄而上,勢不可擋,灰黑色的陰云被撞出窟窿,投下那久久不曾見過的微弱星光。
紅銅大鐘虛影內,虛骨和虛遲看到六條火蛟沒有嘗試破壞屏障,而是搗鼓起不知名的陣法,神經立即緊張起來。
虛遲瞇著大眼睛打量片刻,用龍語嘀咕道:“它們是不是在布置神之眼烙印,聽說那東西功能特別多。”
虛骨正努力剝離人類骸骨表面的榮光之火,只能短暫分神撇一眼看看。
“可能是神之眼,你最好去阻止一下,我這邊還需要點時間。”
“好,我去把它們打散!”
虛遲抬起龍爪,爪尖將銅鐘虛影劃開大洞,鉆出去撲向那六條火蛟。
身為沸騰海叛龍,他們自然認得神之眼烙印,但并不清楚烙印能具體能做些什么。
要知道,沸騰海畢竟是在無邊天河,龍族勢力范圍。
叛龍們所擁有的神之眼,都是某些將軍,通過特殊途徑偷偷運進去的。
而且運進去的神之眼,也全都是最簡化的品類,除了祭祀和恭請神諭,沒什么其他用處。
“你們在干什么,都給我滾開!”
虛遲吐出一大團紫色雷芒,將最近的一條火蛟轟飛。
然后甩過尾巴,將左側另一條火蛟抽打出去。
然而,失去兩條火蛟幫助,神之眼烙印并未停下。
紅光依然在上升,向天穹沖去,筆直如撐天的支柱。
“咦,沒停?”
虛遲愣了一下,發現剩下四條火蛟不理會自己,還在那里專心燃燒榮光之火。
他判斷這個神之眼烙印,和自己在沸騰海見過的不同,即便不需要火蛟也能自行運轉。
“那就破壞烙印核心!”
改變目標,虛遲再次噴出一團雷芒,這回筆直轟響烙印最中心的火焰眼球。
嘭,雷芒不偏不倚撞在神之眼上,炸開一團火焰與電弧交雜的光云。
邊上四條火蛟明顯想動身阻止,可還是晚了一步,只能眼睜睜看著神之眼遭到攻擊。
“哈哈哈哈,不管你們想做什么,都是徒勞!”
虛遲龍身游動,沿著神之眼烙印飛行,將剩下四條火蛟噼里啪啦撞開。
火蛟的力量怎能與真龍抗衡,即便弓起身體做好準備,也擋不住那山崩般的巨力。
火蛟一一摔落至遠處,它們體內有榮光之火保護,這點撞擊倒是不會有嚴重損傷。
然而,不等六條火蛟返回,神之眼烙印就出現意想不到的畫面。
火焰和電弧交雜的光云消散,里面那顆神之眼依舊完好無損,似乎什么都沒發生。
緊接著,神之眼居然緩緩轉動半圈,眼球瞳孔對準了虛遲。
什么情況,神之眼怎么轉動了,居然還看著自己?
虛遲腦袋里嗡得一聲,心中瞬間泛起涼意。
那顆火焰眼球并不大,與十丈長的龍身相比,實在太小了。
可眼球直勾勾盯著自己,那種凝視的感覺,讓虛遲心里有種莫名的恐懼。
還沒等虛遲想明白,神之眼瞳孔中,突然綻放出強光。
同時,整顆眼球向外炸開,碎裂為一大團翻騰的火云。
天穹之上,一顆赤紅星辰投下閃光,猶如落向人世間的流星。
閃光順著剛才通天的紅色光柱落下,瞬息間便鉆入神之眼炸開的火云中。
緊接著,火云開始向內收縮,凝實塑造出形體。
眨眼功夫,一個上半身為人形,下半身為龍形的高大身影,以火焰神像般的姿態顯現。
抬頭望著那高達二十余丈的火焰形體,虛遲感到無比恐懼和害怕,可他卻從未見過這個身影,也不知道這是誰。
剛才被打飛的六條火蛟,解開了他心中疑惑,卻也讓他更更加恐慌。
因為那六條火蛟同時低垂蛟首,謙卑地彎下身軀,以近乎匍匐的姿態趴到地面上。
火蛟同時傳出無比恭敬的精神波動,虛遲能從中清晰辨認出,波動的內容是六個字。
“恭迎神主降臨!”
神主,什么,這個從未見過的奇特身影,居然是神主!
虛遲慌亂地向后退卻,一連退遠了十多丈,逃到神之眼烙印覆蓋范圍外。
沸騰海多年,他從未見過神主真正的樣子。
每次神諭降臨,只能看到一團燦爛火光,甚至有時候連火光都沒有。
而現在,神主的樣子已經有明顯輪廓外形。
雖說火焰構造的身體,細節處仍然不怎么清晰,但總體已非常完整。
“神……神主……”
虛遲瞪大雙眼,剛才那無盡的恐懼,竟然在此時緩緩消退。
他發現自己沒那么害怕了,至少不像剛才那樣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