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個電話，驚醒了睡夢中伍平。
誰啊？好不容易下個早班睡那么早，現在都快十二點了，居然還有人打電話給他。
看了下來電顯示，是母親的電話。沒有什么遲疑，當即滑下了接聽鍵。
“阿平啊，在醫院工作的怎樣了？”
“生活習慣嗎？”
“那些資質老點的醫生什么的沒有欺負你吧？”
“五一放假回來嗎？”
伍平睡意惺忪，這接二連三的問題差點把他弄懵了，但他還是得很耐心的一個一個回答。
“工作很順利，生活還行，和別人合租了一套公寓，那些醫生人都挺好，很照顧我這個新手，五一放假肯定回來，您放心。”
“哈……”他張大嘴巴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想暗示母親他現在很困。
“哦……你過得好，那媽放心了。”
“咋了，家里是出什么事了嘛？那么晚了還給我打電話。”伍平才發覺母親的語氣不對，打電話過來的時間也不對。
“是你弟，你弟他，他和別人打群架……”
聽到是關于弟弟的事情，當時伍平腦子就瞬間清醒了，從床上起來，沒有了半點兒困意，急忙追問。
“咋回事？小凡沒事吧？”
“唉……他倒是沒事，是他把別人打傷了，傷的不輕，骨折了，今天人家打電話過來，討著要醫藥費呢。”
伍平又懵了，他弟弟什么時候那么生猛了，在他印象里，弟弟不一直是一個帶著大眼鏡的文弱書生嗎？在學校受到委屈了都要喊他這個哥哥去教訓人家。
這把別人打骨折了是什么情況？
“那別人有說要怎么賠不？”伍平心里有些忐忑。
“他們態度不是很好的，說是一定要賠八萬塊，不然這件事私不了，那被打的孩子怨氣很大，要讓小凡進少管所……”
聽到八萬兩個字，伍平整張臉都青了，肺里憋著的那股氣吐都吐不出。
他隔著電話都聽到了母親旁邊的父親沉悶地吧唧嘴吐煙圈的聲音。
“小凡這小子，怎么可能惹出這樣的事來。不會是被訛了吧？”他質疑道。
“唉，是小凡先動手的，他自己都承認了，他這一年的變化之大，你這個遠在外地的哥哥又怎么可能知道呢。”母親嘆氣道。
“家里的存折里只有三萬塊，找親戚東借西借也只借了一萬。本來是不想告訴你這件事的，怕把你給耽誤了，但那錢現在是真的湊不齊。”
伍平心里微微抽痛，這天降的人禍真的猝不及防，為了自己弟弟的周全，他咬了咬牙道：
“媽，別說了，我找人借剩下的錢。我這里有五千塊，是這幾個月存下來的，我明天發過去。”
“那好。要是五一放假能回來一趟就回來吧，好好教育一下你弟，他現在叛逆期，根本不聽你爸的管教。”
“成，那小子是該由我這個當哥哥的管管了。”伍平捂著額頭，對這件事極其苦惱。
電話匆匆掛掉，伍平無神地盯著還沒熄滅的手機屏幕。
當真是飛來橫禍，他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自己辛辛苦苦打了快三個月的工，弟弟打個架就沒了，他就算是個很寵弟弟的人，一時也難以平復心里的惱火。
他自然清楚，父母那三萬多是怎么存下來的，那都是平日里一點一滴存著，賣點塑料瓶，賣點小魚小菜得來的。
不過估摸著，經歷了這件事，伍凡應該也能意識到自己所犯錯誤之大，回去教育他一下也許就能讓他成長起來了。
但現在這剩下的三萬五千塊錢，讓他輾轉難眠。
要想弄到這筆錢，估計要耗盡自己之前積累的所有人情，能不能湊齊，還是個問題。
……
因為失眠的緣故，導致伍平第二天起床非常沒有精神。
“老伍，昨晚做賊去了？怎么這么沒有精神。”
和伍平同居的是他的老同學徐大志，是個典型的肥宅，看到伍平精神不振的樣子，問道。
洗完臉從廁所出來的伍平扯了扯眼皮，無力道：“家里出了點事，現在需要一筆錢。”
“唉，要是別的我徐胖子還可以幫你，錢的事我幫不到。”
“你想多了，就你這窮樣，沒有我你估計會餓死在這房里。不過借錢的事情，你還是幫我多問問吧。”伍平知道，雖然這胖子沒錢，但朋友圈還是很廣的，找他幫幫忙還是可行的。
“這個沒問題，但你總得告訴我你家里到底出啥事了吧。”
伍平看了一眼手表，時間到了，再不出發就要遲到了。
“是我弟闖禍了，具體的還是我下班之后和你說吧，現在快遲到了。”匆匆收拾了一下公文包，穿上皮鞋走到門口。
“好的吧，走好。”徐大志把門關上，開始了他一個人肥宅的快樂一天。
這家伙明明臨床藥學的專業知識學得比自己還好，大學專業還兼學了其他專業，一本學歷掛在那里卻偏偏找不到工作，現在一個人宅著估計最多就是幫別人寫論文賺點小錢。
在樓下買了杯豆漿和兩個包子，一邊啃著然后跑向地鐵站。
這座城市人口不算太多，早上的地鐵里也并不算太擁擠，平時也只有下午下班時段才會格外人多。
大約十分鐘地鐵，四站就到了醫院附近。
又是匆匆忙忙的跑向那里，打完卡，和認識護士們打了下招呼，看了下表發現還有幾分鐘，放慢了腳步稍稍整理衣裝，然后才走進自己的辦公室。
作為一個臨床藥師，在醫院里的地位其實是很卑微的，不僅忙得要死，而且工資很低，經常要幫那些醫生打下手，特別是他這樣的年輕人，真的很難混。
他負責觀察那些病房里的病人，按臨床醫師診斷出的癥狀給他們開藥。這并非是看上去那么簡單，因為那些癥狀隨時會發生變化，每一次開藥都必須小心翼翼。
而且要根據每個病癥的不同階段去開……
而藥的種類有繁多，他經常一下罕見的病癥絞盡腦汁去想，甚至要去翻資料，翻藥譜。
他換上白大褂之后就繼續處理昨天那些沒處理完的病案來了，等下他還得去藥房庫里批那些藥。
伍平的一整天基本就是在醫院上上下下跑著。去好幾件病房監督病人服藥，給醫生打下手，幫病人換藥。
不過好在他工作的時候能長時間和那些護士待在一起，他沒事就喜歡聽這些護士瞎侃，聽她們聊天就好像沒那么無趣了。
“周末一起去方達廣場購物嗎？明天就發工資了嘞。”一個胖胖的護士向旁邊的護士問道。
“可別，最近手頭緊的很，我男朋友借了我錢去買那個什么星辰的游戲艙去了，一個就是六千多，貴得發指。”那護士嘖嘖道，明顯想去，但又沒錢。
“哇，那你也是舍得，這六千塊錢都夠你買好幾只口紅了。”眾人不禁感嘆道。
伍平也是聽到了，他早有聽聞星辰這款游戲的發布，今天應該是它公測的第一天吧，不過他對此不是很感興趣，因為他現在缺錢缺得要死，怎么還會有心思買游戲艙打游戲呢。
“你別說，我家里也有好多人嚷著要買。像我弟啦，我表哥啦……”
于是眾人紛紛發表起了對這個游戲的看法。
這會伍平沒有認真聽了，因為兒科的醫生又遞給他一份病歷。他又被病歷上的癥狀吸引去了。
